第4章 龙门劫案-其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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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门的光鲜靓丽终归只是其一面,而其阴暗面则得益于龙门的经济与科技,宛如泥沼一般深不见底。由于历史与文化的原因,哪怕是在阴暗面,这里的阴暗面也与其他地区的“同行”们不一样,带有一股子“龙门味儿”。

  

   比如这间古色古香的会客厅,红漆的柱子与纹龙的屏风自不必提,光是沿着两侧的红柱排开的六把花梨太师椅就已经能够让来者感受到炎国文化中的庄严与霸气。在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前立着一尊一米二左右的木雕,其原型是炎国历史中的长髥古圣。雕像上炯炯有神的丹凤眼注视着会客厅内的一切,包括它面前的这张木桌,和坐在木桌两侧的太师椅上喝茶谈天的两人。

  

   “陈警官只身赴宴,名不虚传”

   穿着短马褂的男人蓄着不输给身后木雕的长须,渐渐被灰白取代的长须与头发暗示着他的年龄。精致的青花瓷制的盖碗里盛着清澈的茶水,随着老人的吹拂泛起了几丝涟漪。

  

   “洛阳城外清秋月,安有横山意难觉……”

   陈一边品着盖碗里的茶,一边翘着二郎腿打量着会客厅里的装饰。她的装束始终是万年不变的那一套:上半身是白衬衫配上近卫局的冲锋衣,下半身则是紧贴金秋时节而换成了紧身长裤与马丁靴。洁白的过踝棉袜从黑色的鞋舌头附近探出了头,也衬托出从袜口到紧身裤裤脚的那一小段裸露着的肌肤之粉嫩。干净利落的衣着搭配上陈的面容,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英气十足的捕食者。此时,她那对朱红色的眸子四处打量着周遭,比如那两块贴在她身后柱子上的匾,

   “洛安会……我也是第一次真正坐到这个‘会’里了”

  

   “陈警官见笑了,这都是我年少时随性而作的歪诗,现在看起来简直是狗屁不通!噶哈哈!”

   老人把盖碗放在木桌上,也翘起二郎腿,给陈介绍起帮派的历史,

   “但是啊,这都几十年了,再改也改不了了,也就得亏洛安会这个名字还凑合能听,也就不改啦”

  

   “关爷说笑了,这押韵押得还是很好听的”

   陈也把手里的盖碗放下,清了清嗓子,看样子是要谈事了,

   “这次来做客,主要是想和关爷聊聊接下来的事。整合运动搞得越来越猖狂,龙门这边的意思一定是杀鸡儆猴,遏制住可能的龙门内乱……”

  

   “陈警官,我们洛安会这几年可是一点都没有犯事啊”

   关爷站起身,走到陈的眼前,就像是要和她对峙一般插起了腰,但陈却完全没有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怒气。

  

   “明面上的确是没犯事呢……暗里嘛……怎么回事……”

   陈的思维被一次失败的尝试打断了。明明此时应该已经站起来和对方面对面的对峙了,但她的上半身却因为第一次没能站起来而顺着劲儿倚靠在了椅背上。这种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可怕的随波逐流的感觉,陈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了。但每次体验到这些的时候,她都会因为手段的新奇而稍显惊慌。当然,也只是稍显。药物对精神的抑制力远胜于任何经验与心理作用,在陈还没来得及通过对危机的快速分析与做出反应来打消惊慌之前,她就已经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懒散状态。将自身重量完全交给身下的椅子的她此时可以说是坐没坐相了。四仰八叉的靠在椅背上的她的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则垂在椅背后面。瘫软的身体斜倚着椅背,酥软的双腿斜杵在地面上,再也没有几分钟前的那股尚武的精神,反而像是菜板上的一块肉。失去了脖子支撑的脑袋无力的倚着椅背的顶端,让陈无奈的只能盯着天花板。

   “你们给我……下了药……”

   陈的眼皮渐渐的开始打架,修长的睫毛越来越频繁的开始握手,而那对红眸则已经开始轻轻的上挑,让她的眼睛渐渐的被白色充满。

  

   “就是这么回事啦陈警官,没被发现的事,就不叫事。等你睡醒以后,我再……”

  

   “呼……呼……”

  

   “年轻人真是好啊,我都有多少年没见过睡得这么香的人了”

   男人对着陈摆了摆手,欲言又止,

   “我这还说什么啊,这家伙睡的也太快了”

   关爷默默的把自己的话吞了回去,没有听众的话语好像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啪啪

   他拍了拍手,随后便招呼着管家把陈扛在肩上。优美的黑色曲线从棕色的椅子上转移到了管家灰色的马褂上。关爷的手指轻轻的拨弄了几下从陈的额头上垂下的乱发,再让管家端起陈的那杯加了料的花茶。几个人一言不发的消失在了会客厅的暗门中。

  

   ………………

   …………

   ……

  

   “哈……嗯?这里是……”

   预想中,或者说习以为常的头痛这次并没有出现。一股由心而生的欢欣感充斥在她的身体中,这次醒来既没有让她感到浑身无力,也没有让她感觉恶心想吐,哪怕是最常见的头晕头痛都无影无踪。尽管不想承认,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甚至比正常睡醒时还要好。

  

   “招待不周,见笑了陈警官”

   关爷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沉稳中带着一点玩笑的气息,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开的玩笑一样。

  

   “喂关爷?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绑架警官可是重罪哦?我劝你赶快给我解开,免得后面引起更大的误会。”

   轻轻抖了抖手腕,陈就意识到了缚住自己双手的手铐,以及自己的双手被穿过椅背并铐在椅背后面的事实,

   “我劝你不要让我自己挣脱,因为那样就是交涉失败了,另外,我胳膊上的针头是怎么回事?”

  

   “陈警官消消气,我们这也是要试探一下陈警官的诚意。”

   关爷笑呵呵的走到陈的面前,

   “陈警官的身上并没有金属反应,我们也没从陈警官的身上查到任何定位装置的信号。果真和当时约定的一样,陈警官,大气!”

   关爷说着比出了大拇指,

   “但是陈警官,你也知道,我们洛安会最近和晖凛团以及你们龙门近卫局闹得都很僵,年轻的小辈容易擦枪走火,误入歧途,陈警官你得帮他们把把关呐”

  

   “哦?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关爷,咱们就接着聊?”

   关爷的话里藏满了暗示,也让陈改变了对话的策略。

   “擦枪走火、误入歧途的小辈大概指的是这些黑帮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情报网络,数不清的双面间谍此时大概正犹豫着要倒向哪边,而现在整合运动越来越嚣张,估计还会有更多的人考虑倒向那一方吧。关爷这次摆我一道,一是为了看看我的来意,二是为了给手下看吧。这么暗流涌动的帮派里,真亏他能维持住表面和平啊”陈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的大脑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 在醒来就能够这么快的进入状态,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真想找这位关爷讨讨药方呢。

   “龙门近卫局现在想要和洛安会的弟兄们合作。龙门市区里的暗网,近卫局实在是搞不定,所以才需要各位的帮助。洛安会一直以来受到严格的规章约束,是大小帮派里最有纪律性的一支。因此,近卫局很愿意和你们合作。”

   “说得好!我洛安会始终是刚正不阿,遇到龙门法律制止不了的犯罪的时候,我们还会出手相助,从暗处帮助维持龙门的整体稳定,推行‘善恶到头终有报’的价值观,也是犯罪分子们的另一个噩梦。”

   “正是如此,许多时候近卫局不好动手的骑墙派、小市民,还都是仰赖各位弟兄出力了”

   陈也接过话茬,继续推动着对话。

   “洛安会的人大多是心怀抱负的失意者,最忌讳被人瞧不起。再加上洛安会一直挂在嘴边的江湖道义等等,这样的人得先抬高他们一下,剩下的话才好说”陈一边想着,一边注意到了朝着自己点头的关爷。看样子关爷也在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至于有些不合法律的勾当,近卫局明白,一个大集体里总是会有几只臭虫的。只要能把做这些勾当的犯人交出来的话,近卫局一律既往不咎,对于交出来的犯人,也会依据情况和态度,按照自首处理,从轻判罚。”

   陈看着关爷嘴角的微笑,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的话奏效了。

  

   “话说回来,关爷,您这药方可真够有效的”

   在收到了对方的“麦克风已经切断了”的示意后,陈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和这位新晋的盟友谈天了。

  

   “唉,小意思小意思,我给你用的是我自己养生用的,真要是给你用那些狠的,你现在还在打呼噜呢”

   关爷也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麦克风和耳机,和陈说起了心里话。

  

   “啧……难怪龙门市区里的人口贩卖屡禁不止……其他的帮派也在做这些吗?”

   “洛安会和其他的一些传统帮派一般只是用绑架和贩卖来处理那些杀不得、杀不死的人,只是换一种方式让他们消失而已,至于其他的嘛,想必陈警官也知道龙门娼馆吧?别的方面毫无建树,但唯独在人口拐卖和毒品交易上独树一帜的组织”

   “所以说是人口贩卖里是龙门娼馆占了大头?这一点倒是没想到……我们以为是龙门的帮派全部都在进行人口贩卖,并把人口输送到妓院……但是……这就说明……”

   “是的,洛安会和其他黑帮的绑架是男女通吃的,但你们的图表里,失踪的女性人口一定远大于男性吧?这都是他们搞的鬼啦。而且,想要我们给妓院输人口?价钱是谈不妥的。他们有着自己的一整套作案手段,我们根本融不进去。送进去的间谍要么被砍了脑袋,要么被送进妓院,根本就是密不透风。”

   “感谢情报,我会向上汇报……”

   陈的话语被从门外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关爷!”

   穿着长衫的年轻人踉踉跄跄的跪倒在关爷面前,按照洛安会的制服条例,这是负责对外武斗的人。

  

   “无礼!没看到我在招待客人么!”

   关爷的巴掌和他的话语一起命中了年轻人的脸颊,

   “阿林,你要说什么?”

  

   “是,小的知错了,但是关爷,外面来人了”

   阿林连脸都不敢捂,依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哦?什么人?”

   关爷不露痕迹的瞟了一眼陈,他到现在都不敢完全的信任这个警官。就算是要开始合作了,但谁又能知道自己是合作被吃的那个合作还是吃人的那个呢?攻守关系是动态的,这是龙门混帮派的人都懂的定理。

  

   “是……是近卫局的人……和……晖凛的人……”

  

   “放肆!就算是近卫局的人,也不能把队伍拉到我们的大门前,这是规矩!还有晖凛?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胆?还敢从他们的蛐蛐窝里钻出来?”

   关爷气的连胡子都在颤抖,

   “哦?陈警官?难道说,这都是近卫局设的套啊?靠你陈警官来稳住我们,也把我这个头领稳定在总部。然后带着晖凛的人来打我们?你刚刚跟我们说的那些话,你不会也曾经和晖凛的那堆臭虫说过吧?”

  

   “不!不是,这里面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没有人知道我今天的行程,这其中很可疑,有人想要把龙门搅乱,很可能就是整合运动……咕啊!”

  

   “嘘……别说了,让我静静”

   关爷的眼睛里失去了光芒,就好像他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任一样。但他的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陈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充盈着乳白色液体的针筒已经被他捏在了手里。随着拇指的推动,陈眼睁睁的看着这股乳白色通过针筒前端的pp软管一路前进,直接抵达了刺进自己大臂的针头上。

  

   “咕啊……这是误会!关爷……”

  

   “哼,不管是不是误会,老爷子要披挂上阵了”

   不远处的大门打开了,外界的强光吞噬了关爷的身体,也让陈眯起了眼睛,更让她直面这股源自全身的温暖而倦怠的感觉。

  

   “你要知道……总有人会……一直……盯着我的……呵呵……我也不想的……”

   陈一边保持着深呼吸,抵抗着越来越重的睡意,一边从嘴边挤出这句并不顺畅的话语,尝试挽留住这股因误会而堕入战争之潮的势力。

  

   “睡吧陈警官,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们就接着聊。如果我回不来,那你就自己尝试挣脱吧,这些椅子对你来说想必不是难事。”

  

   “别去……让我……让我和他们……说……”

   尽管那股强光已经消失,但止不住的点头的陈已经看不清面前这位一身绿衣、身披铠甲、手握关刀的老者了。她的视野渐渐的被自己穿着黑色紧身裤的双腿充满,而这股黑色也在渐渐扩散,让她渐渐的看不到周围的一切。

   【睡吧】

   就像是睡魔的低语一般,陈的脑海里再次回荡起这句她不想再听到的话语。但陈也明白,无论自己再怎么抵抗,自那股白色的液体被注入自己的身体的一瞬间起,她这几小时的命运就已经是注定了的。尽管不想趁了那些看着自己一边无助的反抗一边暗爽的人的心意,但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抵抗,乖乖入睡。

   陈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一边摇晃着昏昏欲睡的脑袋。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让我睡……觉……”

  

   随着大门的关闭,陈的小脑袋也停止了晃动。门外的杀声震天似乎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低语。在这个封闭的房间中,昏昏欲睡的陈是那么的安静与和平。在最后一次尝试抬头之后,陈的脑袋重重的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过。光线的变化与噪声的降低成为了压倒陈的最后一根稻草。早已失去视觉的她现在已经不知道也不关心外界的情况了。被封住了感官的她在睡魔的蛊惑下开始主动的闭眼、调整呼吸。

  

   “呼……呼……”

  

   有节律的呼吸声带动着胸腔的起伏,也让陈低垂的头颅为之晃动。深蓝色的秀发一边在空中飘荡,一边又被陈的鼻息轻轻吹开。随着药物渐渐展现出全部的功效,陈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舒缓,并渐渐的产生了些许的呼噜声。

  

   “呼……哼……呼……哼……”

  

   …………

  

   “你们快去增援正门,老爷子杀得正盛,快上,跟那帮狗日的拼了!”

   “可是这里是……”

   “别废话!这里的人都已经没用了,老爷子都说了!再说了,洛安会要是亡了,这些人还有什么用?!快去!我去通知其他人,快去帮老爷子!”

   “哦……阿林,交给你了,兄弟们,杀!”

  

   …………

  

   紧闭的房门被再次打开。

   被称为阿林的男人一步步的逼近,用自己的脚步声为陈的呼吸声加上了伴奏。

  

   哒 哒 哒

   呼……呼……

  

   尽管一小时前的呼噜声已经消失不见,但深沉的呼吸声依然稳定而持久。现在虽然已经不是药效的最高峰,但陈仍然处于最稳定的深度昏迷之中,这是阿林通过两次进入这间牢房时综合各种信息作出的合理推断。

  

   “嗯额……哼……呼……”

   阿林托着陈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颊。微睁的双眼中布满了眼白与血丝,几滴口水从陈的嘴角流下,滴在她的紧身裤上。阿林仔细一看,陈大腿上的相应位置已经被口水打湿了些许,而她的口红也因为这些出乎意料的口水而显得有些凌乱。

  

   阿林的大拇指早已不听使唤的放在了陈的眼皮上。陈半睁着的睡眼就像是一块磁铁,在阿林回过神来的时候,阿林已经用大拇指将陈的右眼眼睑向上翻起了几厘米。得益于眼皮的保护,刚刚露出来的这部分眼睛保持着雪白的颜色。在像是蛋清一样的白色之中包裹着的是已经完成散瞳的瞳孔。空洞无神的红眸中映射着阿林的脸,就好像要无意识的将世间万物都吸收进自己的漆黑一片的视野中一样。

  

   “要不,就这么散了吧……明明已经35岁了,但还被阿林来 阿林去的使唤着,连刚刚的那些小年轻都要喊我阿林,不应该喊一句林哥么……”

   阿林,或者说林咬了咬嘴唇,

   “我进到洛安会二十年了,到现在还在给所有人打杂……我何必呢……忠义……你不义,我为什么忠?”

   看着自己二十年前入会是纹在自己手背上的黑色纹身,那曾是他毕生追求的荣誉,也曾是他以为的大家庭的象征,但现在,二十年后的现在,关爷的教诲,同事的提携,组长的空头支票全都化作了从他嘴唇上流出的血,

   “依靠着这些空头支票和仁义道德让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年,到最后连基本的尊重都丢失了……”

  

   一道寒光闪过,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甜。

  

   “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一道刀口出现在手背的纹身上,割裂了林的过去与未来,

   “缺什么喊什么,天天喊着忠义,你们就是群王八蛋”

  

   “自今日起,天高任鸟飞”

   林看着因为自己抽手而再次低垂着头昏迷着的陈,恶狠狠的说着,

   “反正也没有追踪装置,我今天就当娶了个老婆了,龙门的偏方多得是,把她洗脑成性奴然后给我日一辈子”

  

   “呼……呼……”

   因为无意识的呼吸点着头的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沉睡中默许了什么过分的提案。

  

   “但是首先,我得把你给运出去……”

   林进进出出,空无一人的牢房区块里只剩下他一个能够自由行动的人。外部的喊杀声已经接近平息,这也在提醒他要快点行事。他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钥匙,将陈的手铐解开。

  

   咔嗒、噗通

  

   低垂着头的陈可以说完全是依靠着被拷在椅背上的双手才维持着坐姿的。现在,唯一的联系被取下了,而失去维系的陈就顺理成章的脱离了椅子。昏迷不醒的陈依靠着重力而向前脱离了椅子,在短暂的跪了一秒左右之后,便维持着跪姿趴在了地上。近卫局的胸牌被她压在身下,无力的脑袋也枕着自己的右脸睡在地上。被压在地面上而微微翘起的乱发继续在她的呼吸中左右摇摆,成为了此时她身体中为数不多的能动的东西。撅着屁股趴跪在地面的姿势虽然不雅观,但却很方便林进行绑束。在小心的避过了陈的慵懒的尾巴之后,林已经用手中的黑胶带将陈的双臂固定在她的身体两侧,并且将她的双手反剪着捆在了后背上。陈的双腿也毫无意外的在膝盖上下以及脚腕处被黑胶带缠了好几圈。

  

   “咕唔……”

  

   最后,林剪下了三短胶带,将它们交叠着贴在了陈的小嘴上,封住了陈发出声音的一切途径。

  

   “然后再带上这些……”

   在将陈放进塑料箱后,林在陈的周围塞上了写衣服或者破布,防止路途颠簸让陈撞到箱壁产生噪音甚至导致陈的过早苏醒。他随后又在陈的身上盖了几件破衣服,继续压低陈能够发出的噪声的上限。

   在把一些应急食品和药物塞进了箱子或者自己的挎包里后,林戴上了兜帽,又轻轻的掰了几下墙上的挂钩。给所有的人打下手的好处就是,这里的一切他都清楚,包括如何以特殊的方式打开暗门,让机关在再次闭合后进行自毁,永远的封死这一边的入口。

  

   咣当

  

   “呼……呼……”

  

   该说是林已经爱上了陈了吗?在暗门开启的噪声过后,林总觉得自己能够隔着胶布、覆盖在陈身上的衣物乃至箱盖听到陈那微弱而有节律的呼吸声。

  

   在用力将装着陈的箱子推进了地道之后,林用陈曾经安睡的椅子砸坏了牢房里的所有家具,尽量抹消掉了这里有条不紊的关押过一个人的事实。在潇洒的掸了掸身上的灰之后,林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地道的暗门之中。

  

   咣当

  

   随着这个一次性地道的再次封死,陈曾经的睡房就变成了一间杂乱无章的杂物间了。

  

   ………………

   …………

   ……

  

   龙门市区有多么光鲜,其背后就有多么的阴暗。林此时就在这么一个连地图都没有显示的小巷里。四周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连流浪动物都不屑于光顾的,百分之一千的贫瘠区域,此时就是林与陈最安全的躲避地。

  

   “生命在于运动……想要活下去就得像是老鼠一样四处流窜……么?”

   林一边吃着手里的压缩饼干,一边看着在箱子里安睡的陈。舒缓的呼吸与紧闭的双眼让她看上去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也让林暂时性的可以继续享受这段独处时光,

   “虽然说老爷子给的那管药是正规的麻醉剂,但是这个警察睡的也太久了吧……这和正常的丫头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陈干净的脸蛋,与舒缓的眉头,林的心境也从紧张的逃亡中暂时抽离,与这个像是小猫一样安睡的女孩开始享受起短暂的宁静。

   “虽然我还想看看她刚睡醒的样子,或者是挣扎的样子……但是这种女人一定会很吵闹的吧……我估计还打不过她……而且……”

   林把干瘪的压缩饼干一口吞下,又灌了几口凉水,

   “她不醒还能给我省点口粮……怕什么来什么……”

  

   “唔……”

   是由于有些阴湿的空气吗?还是因为林身上无法褪去的汗臭味呢?总不能是药效已经过了吧?无论是什么原因,陈轻轻的皱了皱眉,并且从自己除了鼾声之外没有再发出过任何声音的小嘴里挤出了一句闷叫。万幸的是,修长的双腿并没有活动的迹象。黑色的马丁靴轻微的翻着不远处的灯光,被白袜包裹的脚踝依然在胶带的帮助下平稳的并在一起。

  

   “得亏我早有准备……”

   林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矿泉水瓶,黄澄澄的茶水里还飘浮着几片花瓣和枸杞,如果陈能够以自己的意识睁开眼看看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些早些时候让自己陷入沉睡的特制花茶吧。随后,林又从挎包里翻出一个油纸包,并且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部倒进了这瓶茶水中。那是专门按照正常女人的抗药性进行分装的安眠药,一次一包,平均一次4小时,再混上这半杯茶水,足够自己找到一个有屋顶的房子了。

   “听说老爷子的茶水你只喝了半杯就睡了三个小时,这下你可有的睡了”

   林一边嘟囔着,一边把一只连着pp软管的针筒伸进了瓶子里,并且吸满了液体。

   “乖,乖乖喝水”

   林轻轻的把陈扶了起来,让她跪在箱子里,同时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身体上。他轻轻推了推陈的下巴,让她的小脑瓜无力的歪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微的向上仰着。

  

   呲啦

  

   林小心翼翼的撕开了一部分陈嘴上的胶布,并且把pp软管伸进了陈的小口里。

  

   “咕唔……咕……唔……”

   尽管可能在睡梦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此时任人鱼肉的陈还是安顺的喝起了茶。通过注射器推进她嘴里的茶水永远都不会超过她的吞咽能力,也就让她不会呛到。绵绵不断的茶水像是一条细水长流的小溪一样,和平而安稳的被陈尽数接受。看着陈的喉头上下蠕动着,林也变得口干舌燥,他痴迷于陈白皙的肌肤,但又始终觉得有什么缺憾,但他又无法想到缺了什么,也无法停止自己在给药之余的这种思考。这种对于未知的追求可能正是推动社会前进的动力吧,但此时被这份追求推动的只有陈在昏迷程度上的大步前进。

  

   “乖,好好睡”

   林一边舔舐着从陈嘴里抽出来的pp管,一边把陈嘴角的胶布封好。花茶的芳香混杂着陈的体香,冲击着林的思维。

   “不行,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得赶紧找出路”

   恍然大悟的林把注射器和矿泉水瓶放回了挎包中,随后又扶着陈的脑袋让她躺回了箱子中。

  

   “哼……呼……哼……呼……”

   不多时,悠悠的鼾声再次从箱子中传出,也打消了林立即动身的念头。

  

   “稍微歇歇吧……”

   林也点起了一支烟,听着陈的鼾声开始了自己短暂的休憩。

  

   “哼……呼……哼……呼……”

  

   …………

  

   “哼……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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