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阳》 ⑱ 约会 其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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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被少女撒娇,心跳漏了半拍,紧接着是更加急促的跃动。心弦促然绷紧,似乎已然被葉月绮绕于指尖,只消再加上一点力气,勾勾手指就能被轻松崩断。

  

   温润的玉体散发出好闻的柑橘滋味,层峦贴在身侧轻轻摩擦,臂膀完全陷进那份绵软里,只能任由她的食指在我心口画起圆圈。

  

   少女慵懒的话语带着鼻音,奇特的韵律让心尖发颤:“到时候,重君喜欢什么样的款式都可以买哦,好不好~”

  

   (葉月绮掷骰 魅惑 80: B=91[奖励骰:0]=1)

   (苏重进行意志检定:D100=67/60 失败)

  

   低头看少女可爱的唇,似乎刚刚被贝齿噬咬,若有若无的撩人。诱人的柔红如在水中晕开的胭脂,越是向外就越是浅淡,越是自然。很想用手轻触她的唇,看看那接合处是否更加馨甜娇嫩,低下的眉眼里有何许风情。

  

   终究是没有伸出手,不是因为失礼,而是我感觉,自己不配触碰那明媚的色彩。绮小姐实在太过美丽光鲜,绚烂到另我自惭形愧,任何逾越都是亵渎,即使她就依偎在我胸前。

  

   从没想过清灵恬雅的葉月绮,会露出这种柔弱娇憨的态势。第一次,我开始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贪慕香饵的游鱼被少女引诱,盲目吞吃饵料,却不知尖钩倒刺、鱼肉刀俎。

  

   异乡的游子被瀛洲的可爱少女套上颈圈,其名为恋慕。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孤寒长夜,少女绵柔温暖的甜蜜攻势却将一切轻易瓦解。品味过葉月绮投下的甘醴饴蜜,谁还能重新习惯苦卤,武道日夜锤炼的意志,被她揉捏在指尖。

  

   一根刺,梗在肉里。越是靠近葉月绮,她的光彩就越发夺目,美的伤人。容颜、才情、学识……家室,甚至是我唯一的所长武道,在葉月绮面前都好似笑话,没有人不会感觉到自卑。

  

   我们并不平等。虽然我很想强迫自己忘掉,虽然我和绮小姐都默契的没有提及,神社里,我的心气已经被少女的双足踏散了。如何颤抖着也不能递出一拳,抛掉尊严和所有荣耀,对着绮小姐的脚摇尾乞怜。

  

   武人的脸都让我丢尽了。即使理智如此告诉我不该沉沦,那种驯服的滋味却仍在心中盘桓,诱惑着我为这名高贵的少女奉上一切。

  

   “好。”鬼使神差,我直接应下,看着少女娇俏的容颜,内心格外甜蜜。即使她在这一刻唤我去死,我也心甘。……为什么,我会忽然想到死亡,明明在这样这样可爱的少女前。

  

   啊。大概是因为我除了这条命,也没有能献给绮小姐的了,真是苍凉。

  

   葉月绮靠在我身上撒娇的那一刻,我已经不能拒绝她任何要求,全身心被她奴役。

  

   “不过你可不能再使坏。”急忙补充了一句,“不然,不然……”

  

   一时语塞,不然我能怎么样呢。

  

   “噗。”她像是听见有趣的事,在胸口作怪的手指停下,隔着衣服点在变得有些坚硬的乳头上,稍稍使力用指尖刮擦,“不然,怎样?”

  

   身体忍不住一颤,奇妙的电流肆虐,又在片刻消弥。少女的动作隔靴搔痒,说不出是舒适还是难受,我甚至产生了继续被小恶魔样的她继续玩弄的渴望。

  

   “不然我就……呃”

  

   指甲掐住了布料下的凸起,纤纤玉指拖拽揉捏,胸前的异样感让我难以继续诉说。

  

   “就怎么样呀?重君~”葉月绮嘴角微扬,抬起头与我对视,水润的眸子里尽是无辜,一副天真烂漫的可爱表情。

  

   掐住乳首的动作微微施力,我浑身一僵,却没有推开绮小姐,只是盯着她挂着狡黠笑意的唇角,抿住嘴怔神。

  

   就离开葉月家?我舍不得。就对绮小姐发脾气?那更舍不得了。一直在被葉月绮牵着鼻子走,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真的生、气了。”话语差点被少女愈发放肆的动作打断,本来生气的口误在绮小姐的作弄下几乎变成了哀求。店员小姐投来狐疑的目光,我极力忍耐着乳尖的酥痒站定。

  

   “哼。”随着一次令我腿软的揉捏,绮小姐放下手,眨着眼睛卖萌,“才不会使坏呦,重君在说什么呀。”

  

   她把懵懂和天真演绎了个彻底,好像一个不知晓错误的纯真女孩,充满纯洁烂漫的诱惑。

  

   “……今天的绮小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那重君喜欢这样的葉月绮吗。”她促然向我发问,直勾勾的望着我,毫无预料的一记直球。

  

   喜欢。我本想这么说,但是看着葉月绮的眼眸,意外地说不出任何话。

  

   “这样呀……”她微微颔首,神色里有一瞬间的落寞,紧接着是灿烂到不像话的笑容,“走吧,去内衣店。”

  

   “恩。”稍作迟疑,我将所有的顾虑抛诸脑后,看着她的笑容将内心填满。

  

   “嗡嗡——嗡嗡——”不和谐的音符打断了一瞬的旖旎,衣袋里的手机颤鸣,葉月绮停下脚步等我。

  

   歉意地对少女露出一个笑,我拿出手机,指纹解开锁定,屏幕上是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苏重,我想我们需要谈谈,现在,避开葉月绮,去街道上等我。』

  

   笑容敛去,心中微沉,不论是何人的信息,至少有人在监视我和葉月绮。我并不想和这样藏头露尾的家伙交谈。

  

   “重君?脸色有点难看,发生什么了吗。”葉月绮礼貌的没有贴近看。

  

   “一个诈骗短信,没什么,走吧。”手机装回兜里,我装作若无其事,神悄然发散。

  

   “嗯。”

  

   “嗡嗡——嗡嗡——”迈出的脚步顿住,我再次查看信息,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用力握紧。

  

   『你不会真以为葉月绮喜欢你吧,天真也要有个限度。停下,别去那家内衣店,如果不想骨头都被人吃掉。关于葉月绮、关于你师傅,咱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我们需要聊一聊。』

  

   沉默的看着短信,难言的恶意淌出屏幕。怎么会呢,葉月绮能有什么坏心眼呢,真是、真是拙劣的离间计。

  

   我流露出很糟糕的表情,惹得葉月绮担忧靠近。

  

   “什么短信,我可以看吗。”她靠过来,我急忙熄了屏幕,话语间满是狼狈。

  

   “没、没什么,一个朋友的私事。”

  

   再虚假不过的谎言,说出口就已经后悔,聪明如她一眼就可以看出的谎言。

  

   “有事的话,不用管我也行哦。重君先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吧。”葉月绮凝视我的双瞳,许久展颜而笑。

  

   是呀,这么温柔可爱、通情达理的葉月绮,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没什么的,走吧,去店里。”我牵起她的手,柔软的触感令我格外安心。

  

   “嗡嗡——嗡嗡——”

  

   沉默了片刻,我装作没有听到,只是牵着葉月绮前行。

  

   “还是看看比较好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我的在意写在脸上,被葉月绮道破。

  

   “……嗯。”打开来看,是刺目的汉字。

  

   『2036.10.27 陌州城 苏,重。咱可能会忍不住乱说喵』

  

   唯独这件事不想被绮小姐知道啊,苦笑着看一眼娇俏的少‘女,自卑感愈发浓厚。在少女身侧,总能唤起我刻在骨子里的卑微,被她驯服在脚下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模因吗。

  

   “绮小姐,我……”

  

   “重君可以先去办自己的事呀,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不过之前可是答应我要陪我买内衣的,这回就算欠我一次,怎么样。”

  

   绮小姐善解人意地没有想再提手机,轻松向我挥手告别。

  

   “好,我就在外面等着,一会就好。”

  

   “重君——”葉月绮忽然叫住我。

  

   “恩?”

  

   “你绝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她指着各式勾人的内衣,“希望不会后悔吧。”

  

   当然……会的吧。

  

   ——————————————

  

   回拨号码,轻柔的女声提醒不在服务区内,我坐在路旁的长椅上安静等待。

   新衣挡住了秋日寒风,我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神识如网,内心却在思量。

  

   把我背景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孑然一身的我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

  

   ——只可能是针对葉月绮。

  

   有人想要利用我对付这对可爱的姐妹,并且有把握一次对话颠覆我的立场。如果我是对方会如何呢?

  

   首先是抹黑葉月家,编造黑料……有可能不是编造。小幽说过,葉月家经营过一些不太干净的营生,绮小姐在暗宴的出手也足够狠辣,大概会展露超出我接受程度的黑暗吧。

  

   接着制造猜忌,放出葉月家想要将我敲骨食髓的信息,制造危机感并且适当愿意提供援手。而我需要进行一些小小的自救——比如窃取情报或者投毒。

  

   也许还会编造些师傅的信息去利诱我,应该就是这个套路吧。核心是将会是分化和背叛,对方大概率会说出我无法拒绝的言语,我会背叛葉月绮吗?

  

   想起方才少女撒娇的模样,呼吸变得沉重,就算让我为她去死都不是难事,又怎么可能伤害她呀。

  

   模因还在,沉沦在少女脚下的记忆还在,脚奴的认知烙印还在,令人灵魂颤栗的满足感只有在她脚下才能拥有。所以昨晚我会贪婪地摄取绮小姐的幽香,体会灵魂在少女脚下无力的挣扎沉沦,用内息温暖她的玉足整个长夜。

  

   变成她脚下微不足道的长袜,紧贴着少女温热的肌肤,被足底渗出的湿意浸润——那时我体味到了安宁和满足,似乎一切本该如此,甚至于虔诚的向少女玲珑秀足献上信仰,朦胧中建立连接。

  

   感性里我仍被她主宰,灵魂都印上她的足迹;理性告诉我她如何高不可攀,又是如何温柔友善。

  

   我,有可能会背叛葉月绮吗?怎么会呢……身边的可爱少女和藏头露尾的陌生人,我应该相信哪一个,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绮小姐会不会给予这样乖巧的我,脸红心热的小奖励呢。

  

   “喵~”幼猫的低鸣打断了幻想,蓝白的小猫低伏在树枝,不住向下看,样貌格外可怜,真让人怀疑它是怎么爬上去的。

  

   “喵——”我学着奶猫的声音,伸手欲接,诱导猫猫往下跳。

  

   这反而惊吓到了猫咪,幼猫弓起身后退,一下子从树梢滑落。

  

   假如连这都接不住,我就没必要习武了。伸手抚摸着毛茸茸软绵绵的触感,懵懂的眼睛可爱至极,是只几个月大的英短。

   挣扎在挠搔过下巴后逐渐消失,圆睁的竖某眯成一条线,它向我展示着粉嫩的肉垫,尖爪有好好藏起来。

  

   一瞬间,我感觉它融化一样的的表情有点像我,大概绮小姐也是这般逗弄我的。奇怪的想法只持续了一秒,被葉月绮抱在怀里逗弄,真若是这般就好了,我可没有这样可爱。

  

   抚摸着猫猫走进了一旁的便利店,买了牛奶和茶杯,重新坐回路边的长椅。内息从掌心汇入纸盒,暖流化成最基础的内能,牛奶迅速升温,就和怀里的猫猫一样温暖。

  

   “喵~”

  

   比起降温,加热是最简单的事情,仅仅只是能量的转换,那是大部分入道者都能做到的事情。

  

   手里蓦然一轻,握住的牛奶毫无预料的被人从身侧取下,我猝然绷紧身子,反射性递出一拳。

  

   “是Milgrad啊,咱也很喜欢这个牌子呢。”

  

   戛然而止的拳锋,停驻在身侧的是一名低矮的女孩,虽然不能肯定是否无害,我理所当然的放松了戒备。

  

   “吨吨。”拧开盖子,女孩毫不客气的喝了数口,纯白的牛奶从嘴角滑落围裙,我的注意力被她的样貌分去了大半。

  

   纯白色褶边低胸围裙装搭配樱花纹样的二尺留袖,完全露出纤细小腿的行灯跨下是可爱的纯黑色玛丽珍小皮鞋。夸张的粉白色蝴蝶结挂在腰间,女孩穿的女仆装足够参加cosplay漫展。

  

   铁灰色短发上,一簇白毛纯白如雪,这是我在瀛洲遇见最奇特的发色,极有个性的配色反而衬托出女孩的慵懒和倦怠。最离经叛道的莫过于一双灰暗猫耳,逼真到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兽耳娘。

  

   “呀呀,不要这么紧张。牛奶的温度刚好呢,暖呼呼暖呼呼,真是有心了。”她舔干净嘴角沾染的牛奶,想到什么一样看着我怀里的猫猫补充道,“这孩子乳糖不耐呢,还好咱来得早喵~”

  

   没等我说什么,小小的猫咪从我怀里跃起,径直扑倒女孩的脑袋上。精致的猫耳抽动两下,女孩露出捎带困扰的表情,却没有管头上的猫猫,似乎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是谁。”无害的容颜并不能完全熄灭警惕,悄无声息摸到一名武者的身侧,实在是有些惊悚。在葉月家仅仅待了几天,我已经松懈到这般程度了吗。

  

   “咱?”猫耳女孩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顶着可爱的猫猫歪头,“质询别人前,苏重先生,不应该先来一个自我介绍喵?”

  

   “……苏重,大陆人。我可不认识你,是你约我见面?”超出预料的部分太多,我可不擅长对付小女孩。

  

   “嗯,咱感觉有必要与你见一面,小绮将你看的太死,葉月家又是迷锁环绕,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机会喵。”女孩吐着粉嫩的小舌头,“如果你进了内衣店,被迷的神魂颠倒咱也会很为难,我实在不想再写换装了。”

  

   “见已经见过,我要走了。”转身欲离去,果然是针对葉月家吗。

  

   “唔喵~”影子、影子自女孩脚下膨胀,浓厚如墨汁般浓稠的影子在二维平面翻滚,相同的颜色竟区分出奇异的层次感。块状滋生的黑色的蠕动肉块里,恍若触手的纯黑色异物缭乱蠕行。

  

   一二…四…六……八,影子的中间诞开一对竖瞳,赤金的瞳孔与女孩现在的眼眸一般无二。

  

   “喵~”不是女孩头顶的猫猫,也不是女孩的声音,带着些许奶味的猫叫从影子里传出。我才意识到,缭乱摆动的并非触手,影子里的怪物是猫,尾巴包围了我。

  

   “咱说过,只是想跟你谈一谈,对你和小绮都没有恶意,大可放心。”女孩施了个维多利亚女仆的提群礼,但漫改风格的大正女仆装于此并不太搭。本就偏短的裙摆被直接提到了大腿根部,露出白丝之上的一抹肌肤,像是模仿大人的幼童,竟有些好笑。

  

   她微微正色,稚嫩的嗓音嘹亮:“至于我。我为守密人,是司掌秘密者,是编撰者、观察者与修正者,是命运编织之人。”

  

   “这可不像是要好好谈,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我停下离去的脚步,避免发生进一步的冲突。街道上的不多的行人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神识探去,女孩所在是一片彻底的虚无。

  

   “唔唔——诶哆……”阴影回缩为正常的模样,女孩支支吾吾,头顶的灰暗猫耳不住抽动,柔顺的毛发反射出微光。

  

   “其实……就是像对你做出一点小小的补偿啦,但钱是不可能给钱的,所以我只能回答你任意一个问题。”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对我做出补偿。”干脆坐回长椅,主动权已经尽可能争取,虽然从各种层面上来说都出乎意料。

  

   “这是你的问题吗。”她的猫耳更加直立起来。

  

   沉默了一段时间,我选择开口:“……是。”

  

   “唔,你确定问这个?”女孩露出些许为难,眨着明亮的眼睛,“无论是你师傅的去向,葉月绮对你隐藏的过往,甚至是未来的人生转折点,咱都可以告诉你喵!”

  

   “我确定。”我准备向女孩摆明立场,“我无法验证你有关师傅言论的真假,他已经离去,并且极大可能已经死去。我不想听见噩耗。留一线希望更好。”

  

   “未来亦然,抛出点似是而非的东西就能把我耍的团团转,所以,不知道更好。”

  

   “至于绮小姐,”停顿片刻,我语气依旧,“我不能确定你的立场,也许你会在问答里诱导我的思维。猜忌的种子埋下后,迟早会发芽。我需要知道的绮小姐总会告诉我,有些事不应该你去说。”

  

   女孩低下头,刘海遮住眼:“那,治好葉月幽疾病的方法,我也可以告诉你哦。治好小幽,你就是葉月家的座上宾,小绮会感谢你一辈子的喵。”

  

   『生死轮回、阴阳轮转、五行生灭、光暗更迭,或者任何一名证就相容的修行者,只要心甘情愿自我牺牲,就能换取你妹妹真正的大自由。』

  

   不愿回想的记忆浮现,如同在证明什么,我提高音量:“不需要!现在,告诉我补偿的理由。”

  

   “……好吧。”猫耳女仆坐在我旁边,摘下头上的猫猫一阵猛搓,“因为是我把你骗来葉月家的,在神社,也是我联系了代表完备的外神,我与葉月家的渊源比你想象中更深远。”

  

   “换而言之。”她挑起下巴,“你的伤是咱的功劳,还会有更加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你。会一直持续到你丧尽一切尊严,成为她们姐妹的玩物,像狗一样遭受各种屈辱为止。”

  

   沉默。

  

   就信息量来说,女孩的自曝过于惊人,话语中的恶意又过于鲜明。落叶落在猫身上,压抑的气氛在沉默里发酵里积沉。

  

   想去拂去落叶,刚抬起手,女孩已经抱着脑袋护住猫耳,畏惧地缩成一团。无声把手放下,自嘲地揉了揉鼻尖,我用尽量平和的语调开口,像是在说服我自己:“绮小姐不是那种人。”

  

   “嗯,小绮是好孩子喵。”女孩抱着猫猫,伸直腿,小皮鞋的圆头轻轻碰撞。

  

   “知道那位外神的事,你对葉月家应该并没有坏心思,是我多心了。”

  

   “嗯。”

  

   “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什么补偿的,你应该知道我救小幽是出于本心。”

  

   “嗯。”女孩只是应声,任由我自己说。大概她知道,我需要静一静。

  

   “未来这种东西,我是不信的,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假如我现在就离开葉月家,未来不就改变了?”

  

   “……”没有听见女孩的回应,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才小声开口。

  

   “并不会,假如在昨天你还有机会。”女孩深吸一口气,皱着小鼻子,“现在已经迟了。已经吃过药,你走不了,小绮不可能放你走。”

  

   果然啊……

  

   一点流光从她指尖飞舞在,于天空中既定的轨迹穿行。流光拖出长长的焰尾,更多流光在女孩指尖逸散,轨迹组成了仿若蝴蝶的图谱。

  

   “已经迟了,苏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洛伦兹简化后的大气模型,矢量场上的轨迹图,可以表示大气变化。”我虽然并未深入学习过,多少也有些了解,因为有一个从此抽象出的概念家喻户晓——蝴蝶效应。

  

   “没错,这只是一个玩具模型,却足够用来认识复杂现象的大体轮廓,帮助我们理解一个更为复杂的非线性混沌系统。”女孩顿了顿,从小嘴里吐出两个字,“——命运。”

  

   她指着蝴蝶中心,两个被光轨勾勒的漩涡:“与初值无关,任何轨迹都绕着洛伦兹吸引子旋转。命运也是一样,所有的可能性都会向着吸引子收束,命运的蝴蝶或许存在偏差,但永远、永远也无法逃离。”

  

   “苏重,你逃不掉的。”女孩用毫无波动的语调做出总结,就想是宣读死刑的布告,“在你走进葉月家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奇异吸引子捕获,想想你所遇到的人吧。”

  

   “传奇调查员葉月绮、大魔葉月幽、现人神尘祈星见、人皇霊子、腐化者伊戈罗纳克、旧日支配者哈斯塔,还有仙人遗留的月令七十二候修行法。不管是否愿意,都已经被混沌的漩涡裹挟,你已步入争斗的核心。”

  

   “这种人通常被称之为主角,用练气士的常用说法来说,那便是应劫者。”似是嘲弄,女孩嘴角挂着嗤笑,“只是这篇小说虐主,你的命运足够悲凉,被小绮调教成狗什么的……”

  

   她仔细盯着我的表情:“被小绮调教成狗什么的。”

  

   “能不能别强调最后一句了。”抽动嘴角,我闭起眼眸,靠在长椅上后仰。

  

   即使是午间,秋日的风也显得过于寒凉。

  

   “苏重,你好像并不很难过。”她女孩熟练的撸着猫,“咱刚才怕还被恼怒的家伙打死喵。”

  

   所以才抱起头吗,怕挨打就不要故意激怒我呀。

  

   “想一想对象是葉月绮,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好吧。”女孩一脸丧气,猫耳都有些低垂,独自絮絮叨叨,“该死的大成功,咱是傻了才给魅惑上奖励骰,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她深深吸气,手指用力绞在一起,凝然竖瞳如猫,远眺苍穹:“这样吧,本店今日特惠,可以使用故事换取任意答案,把握好决定命运的机会吧,苏重。”

  

   “故事?我不怎么会讲故事,我的故事你更是一清二楚。”翻开短信,自嘲地亮给女孩看。

  

   『2036.10.27 陌州城 苏,重。』

  

   “那就用别人的故事喵!小巫女给过你一张御守吧。打开,里面的物品足够成为故事的载体。”

  

   愣了片刻,我才意识到她是在说尘祈家的现人神,星见小姐。

  

   “这不好吧,瀛洲不是最忌讳这个吗……嗯?”虽然这么说,我还是从怀里摸出来御守,依言照做,而薄薄的布兜里什么都没有。

  

   不,还是有东西的,只是一根纤细的发丝,仅此而已。

  

   “呀呀,就是这个。”女孩像是怕我反悔一般,迅速将发丝抓在手上,逆着光凝视,嘴角翘得老高,“与其说是故事,品质已经在升格为神话吗,让咱看看……唔姆,好色!”

  

   女孩忽然涨红脸,不住的向手里的发丝偷瞄,星见的番外终于有着落了喵!

  

   片刻后她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把发丝缠在手指,故作老成:“你想知道什么吗。”

  

   怎么感觉,御守才是对方的主要目的。

  

   无奈地看着女孩“现在反悔咱也不可能把东西还你”的表情,我把空御守重新放进怀里,虽然大概已经变成一个普通饰物了。

  

   “那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不知名的小小姐。”

  

   难以理解的错愕表情浮现在她年幼但精致的面庞,猫耳向内靠拢,细小的绒毛微微颤动。

  

   “……我不明白。”她张着嘴,好久才吐出这句话。

  

   “守密人应该只是一个代号吧,我想问你的名字。”

  

   “苏重,你的未来很糟哦,不做点什么自救就没得翻盘了。”女孩轻轻抽动小鼻子,鼻翼微微舒张,“咱以为你会问小绮的软肋获得周旋的余地,至少是寻求逃离的办法。”

  

   “从那位外神的援助看,你的立场更倾向绮小姐那边吧。”我伸手抚摸女孩怀里的猫,无忧无虑的猫。

  

   “神社里我是弃子,你也说自己同葉月家渊源深厚,真的会帮我应对绮小姐?”我看向女孩的竖瞳,而在与她即将对视的那一刻,灿金的竖眸移开了。

  

   若无其事的笑:“况且,我本来就不相信命运,更讨厌俄狄浦斯式预言,与葉月家的一切都我个人选择的结果,仅此而已。”

  

   女孩忽然把猫猫使劲抱紧怀里,半侧身子不让我去碰,像是耍起性子:“白雪。”

  

   她伸手摸着自己略带蓬松的灰发,手指停留在唯一的那抹白毛:“这就是由来。朋友一般叫我小雪。小者,未盛之辞,我喜欢这个称呼。”

  

   “好吧,小雪。”我点头。

  

   “不许这么叫我!”她气冲冲跳起来,圆头小皮鞋狠狠踢在我的小腿,抱着猫猫离去。

  

   几步后女孩顿足,玛丽珍小皮鞋向后转了半圈又停下,阳光照射在灰烬般燃尽的短发,带上浅浅亮边。她如烟霞淡去在那里,只留下意义不明的话语——

  

   “倘若有一天在浓雾里迷失方向,右转过两个岔路后,向左直行。”

  

   “这是忠告。”

  

   莫名其妙。

  

   不过我也很喜欢小雪呀。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

  

   小者,未盛之辞。

  

   摸出手机,看着那三条短信,我沉默许久。2036.10.27 陌州城,苏重,已经这么久了吗。

  

   白底黑字,我按下删除,将那段过往遗弃。心中一松,却是空落落的,注视着通讯录里的联系人,那些都是苏重的过往。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停留在嘴边,起初来瀛洲是单纯想逃,之后想要开口,却已经不知如何开口。忽然很想知道大陆里的故人是否健在,想要同他们问声好,不知是否还有多少人责怪我和师傅。

  

   手指在拨号盘停留,又转到短信,选定所有联系人。

  

   手指按不下去,不知说些什么。三年前也是这样,疯狂想要倾诉,却被无形的桎梏压得喘不过气。至少、至少找点理由说些什么,至少让他们知道我还在,至少报一声平安。

  

   安好,勿念。删掉

  

   我在瀛洲 删掉

  

   对不起 删掉

  

   我入道了,和师傅的不一样 删掉

  

   遇见了很可爱的女孩子……停住,我在干什么呀。

  

   全部删掉。

  

   斟酌着话语,回想起昨晚在她脚下的见闻,我最后敲下一行字。

  

   天道有失,矛盾自指,切莫合道,谨慎修行。沿海可能有事会发生,安好勿念。

  

   发送。清脆的提示音传来,怔然望着屏幕上街景的倒影,感觉有些哀凉。紧了紧少女为我购置的新衣,一股比凉意更难耐的轻寒涌动,那是含着无措的伤怀。

  

   用力按动手机,我把它彻底关闭,如曾经一样选择了逃避,生怕有人一个电话打过来。到头来什么都没变,只是自己又矫情了一回。

  

   浑身倦得不行,依靠着长椅失神。忽然回忆起少女醉人的体香,温柔到可以令人忘记一切忧愁。

  

   凛冽秋风里,带上了一丝腻人的甜香,那是另一种程度的忘忧。匣中的丝袜遮盖着纸张上的真名,足香侵蚀魂灵,宛如腌渍入骨的蜜饯,把我浸熏成小幽大人的味道。

  

   (苏重掷骰 意志60-30: D100=38 失败 相关鉴定下次继续减去10)

  

   深吸一口气,试着吐纳凝神静气,却只是让更多甜腻的味道充斥肺腑。沉沦下去迟早万劫不复,我试着抵抗,但灵魂越发痴醉低靡。这种程度的污染,如果是最初的我一定不成问题吧。

  

   能感觉到灵魂都抗性被甜香一点点瓦解,甚至于产生了浅浅的依赖。小雪说的没错,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调教成乖狗狗……这样也不错吧。

  

   “镇。”

  

   一道秘符,卷起漫天沙尘,吹熄了痴妄。

  

   “绝。”

  

   一根指尖轻触额头,斩断连接,纸张破碎风蚀。

  

   “没事吧?”

  

   一道女声,一袭黄袍,华服褴褛飘扬。

  

   “呼。”朦胧的意识回复清明,我摇摇脑袋,抬头看向身前人,“谢谢,请问您是?”

  

   黄纱掩面,令人感觉熟悉的身形,却很难判断对方的年龄。从声音上判断她足够年轻美丽,但给人的感觉却仿若沉寂的古物。如戈壁的千年不改的风沙,如孤寂万古的沉湖。

  

   “我?”她歪头思索了片刻,为这样那非人的气质上带上些许烟火,“我是无可名状者。假如选择一个代号,你可以成为我卡米拉,这是我继位之前的名字。你呢。”

  

   “苏重,我们见过吗,卡米拉……小姐。”姑且称之为小姐吧。

  

   “不算见过,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的样貌。”黄袍的女子自然坐在长椅上,我向一侧挪动,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毕竟昨晚你只是一双长袜,被那孩子穿在脚上。”

  

   脸上一热,扭头看向斜对面的内衣店:“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在我的宴会和那个小姑娘敢玩,怎么现在就不敢承认了。”她的话语带着奇怪的笑意,像是欣赏荧幕中的故事,又如长者逗弄稚童,“也罢,言归正传,离去时姑且也算打了招呼,现在我想问你是否有兴趣前往我的国度。”

  

   “国度?”这位即是暗宴的主人?我确实在离开时窥见了奇怪的幻影——黄袍褴褛的女子远眺高塔,看双子之日沉湖,又短短回望于我。

  

   “国度。”她清清嗓子,似乎心在考虑从何说起,“遥远而来的欢宴者举办宴会的目的仅有一个,筛选符合条件的人,你恰是其中之一。”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特别。”除了出场过于羞耻,贴在女孩子脚上。

  

   “有的。”黄衣褴褛者指着明朗的天空,白昼亮起漆黑星辰,“我为无尽星空深海之主,你可知那星辰为何物。”

  

   “燃烧了不知道多久的恒星,膨胀的红巨星,坍缩的白矮星,还有近地的行星。”我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死星上睁开的独瞳过于惊悚,星星也不当是黑色。

  

   世代更替,天空已经不属于人类。

  

   “那你是否听闻过一个童话。”她眼中第一次露出年轻女孩才有的揶揄之色,“星辰是亡者的灵魂,足够坚毅的灵魂会跨过天幕,越过高墙,俯瞰大地。”

  

   “他们会成为不灭的灯塔,千塔之城卡尔克萨就在星海对岸。”她的声音带着高傲,“我统领伊提,为列王之末,亦主宰卡尔克萨,是亡者之君。”

  

   卡米拉平静注视我,却又像凝望它物:“苏重,我正在寻找可以生活在卡尔克萨的生者,我相信你在那片土地依旧可以存活。万古的孤寂是我也难以忍受的事物,所以我派出化身各处搜寻。”

  

   怪不得。筑基,飞升之基,仙人的修行法让我拥有了前往它界的可能,即使在怎样恶劣的条件下都能生存,原来那不只是我的错觉。还真是被看了个透测。

  

   “您难道认为我有这个潜力?我只是一个堪堪入道的愚者。”苦笑着推脱,“继续存在些许奇异,但仍是一个普通人类吧。”

  

   “并非如此。本来也未想现在与你接触,毕竟昨天还只是存在可能性而已。”她叹了口气,也不做逼迫,“但现在的你一定能安然生活在亡者之城。单从你体内的不死性上看,已经不弱于某些存在了。”

  

   不死性?

  

   “获得力量的途径有很多种,但这样纯粹的不死可不常见。”自称为王的女性蹙眉,陷入某种困扰,“明明昨天还属于人类的范畴,难道是因为变成袜子让我看走了眼?”

  

   请别说这个了,如果说只有自己一人知晓还算享受,现在已经变成处刑了。

  

   “我可以请教您一些问题吗。”

  

   “对于中意者,我从不悭吝。”

  

   “假如天上的星辰对应亡者,那近三年有没有一名比我强很多的老人魂归,他练拳,如果还活着应该有七十三了。”

  

   “未曾。”

  

   长舒一口气,瘫坐在长椅休息,女性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要高兴太早,这个世界有能力收取灵魂的存在纵使不多,也绝对不少。假如方才我没有出手,或许你的灵魂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甜甜的香味,恍惚的感觉,是小幽吗,还真是……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将予你如何想要的一切。”她补充道,“对于一名支配者来说,这并非难事。”

  

   “……我相信这世间能人异士比我想象中更多,您已经邀请了多少人呢。”

  

   女子玩味地笑:“二十七,回应我的一人也无,只要点头,你将同样获得执掌亡者的权利。”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追问:“他们为什么拒绝。”

  

   “这个呀……”双手交叠在一起,女子勾动嘴角,陷入有趣的回忆,“他们有的想带领人类在无光之海远航,在绝望中疯狂;有的想自开一道,陷入道蚀;有的想为众生谋太平,被时代的浪潮卷入深渊。上次拒绝我的是个女孩,她告诉我想只陪着自己的家人,连我的信物都未收。”

  

   “我的选择也是一样的,我还有眷恋的事。”

  

   “是那个女孩?”她指了指远处的内衣店,又看看自己的足间。

  

   “嗯。”红着脸应答。

  

   “真可惜,都是这样。”从胸口摘下一条项链,女子弯腰为我戴上,胸口露出的白腻令我慌忙闭上眼。

  

   很好闻的气味。

  

   “这是我的信物,最好不要拒绝,握着它呼唤我任意的名,即可打开卡尔克萨的门扉。我的承诺始终有效,全当是一条退路。”

  

   手中的吊坠带着余温,黑曜石内淡黄色的线条旋转、闪烁和蠕动,通透的色彩里流淌着邪恶和疯狂。轻而易举的,我理解了,这才是面前女子的本质。

  

   接纳了这份礼物的人,必然是不幸的。但我不想放手,假如小雪所说据真,这是一条退路。

  

   “好。”我将吊坠收进衣服里,感到平静不少。

  

   黄衣飘摇,王者穿着褴衣远去。忽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

  

   “如果你想玩那种游戏的话,我也是可以的哦,不重新考虑一下?”

  

   那种?

  

   她眨眨眼睛,指指自己的脚,做了个尽在不言中的手势。

  

   才不要!满脸通红的扭过头,女子满意地笑。

  

   “开玩笑的。和小女友约会的话,要不要考虑去看电影?两张票就送给你了,期待与你们再会。”

  

   黄沙扬尘,化成两张纸符,我欲说些什么,已经找不到女子了。影票上,倒三角纹样的黄黑图章似是旋转,顷刻吞噬了我全部注意,苍白面具、哈利湖水、终焉预言。

  

   (苏重掷骰 意志60: D100=94 失败)

  

   毕宿星的歌回荡在耳边,王女的褴衣随风飘摇。无人听闻的歌声默默地消逝在昏暗的卡尔克萨。触须蠕动,将我拖入水面倒影,巨物蠕行,湖中埋藏万古智慧。

  

   我开始笃定一点,女子对我并无恶意,她与我同样被命运嘲弄,且已然超越了王女既定破灭的命运,成为主导卡尔克萨的黄衣之王。手中影票会带我去往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飞升。只要我愿意,旧日支配者的力量随时可以将我从命运激流中打捞。

  

   (苏重掷骰 智力60: D100=59成功)

  

   绮小姐说过,灵觉是可以被蒙蔽的。

  

   理智不会,逻辑不会。我闭上眼,无端揣测的部分太多,而可以论证的太少。手里的只是两张影票,是薄薄的纸张,图像也不过二维图片平面上的简单图章。不管对方是否如她所言,拥有理性可以交流的个体必然可以用人类的行为模式进行解析。

  

   思考中,万物重回正轨。攥紧的手心渗出汗渍,我看见两张票据上写着电影的名字——卡西露达女王。

  

   ————————————————

  

   庄周五梦,神龟不及。

  

   某座咖啡厅内,酣睡的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猫耳耸动,满头灰发抖到蓬松,女孩继续趴卧在吧台。

  

   她的怀里,不知何时多了只团起身子的蓝白色幼猫。

  

   ————————————————

  

   “久等了,重君。”淑然的少女冲我招手,将几个纸包霸道递到我的手上,“给我提。”

  

   “嗯,怎么没准备配送。”女士内衣店的标签,女士内衣店的Logo,提在人手上格外无措。

  

   “只是刚开始提包重君就开始嫌麻烦了吗。”少女潸然欲泣,袖口轻拭眼角,我手足无措慌忙开口。

  

   “没有没有,开心都来不及,让我做什么愿意。”纸巾,还是手绢?

  

   “提包?”

  

   “嗯嗯。”

  

   “多久都可以?”她的眼睛水润润的,睫毛微微颤动,纤长卷翘。

  

   “嗯。”

  

   两手提着包安抚少女,她忽然伸手抱向我,连绵的山脉毫无保留贴在我胸膛,脑袋贴过来,俏脸嫩的要掐出水。

  

   “果然还是要有人提包才有逛街的感觉呀。”温软的躯体将我环住,她的话语软绵绵的,“抓到你了,提一辈子行不行。”

  

   “……绮小姐。”

  

   “行不行行不行。”她抱着我轻轻磨蹭,发丝撩过鼻尖,带来兰花的清新。

  

   “好。”用不上力,被少女贴住的地方好像不再属于我,她的身体很暖,暖到把任何杂念都融化。

  

   “重君。”她欢喜地叫着我的名,抱得更紧。

  

   如果不是提着包,我也想抱住她,绮小姐果然很可爱。不,那是更在其上的东西,大概是喜欢。

  

   “你脸红了哦~”她向我打趣,“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情。”

  

   “只是在想要不要去看电影,有个朋友给了我两张票。”想你,应该不是想奇怪的事吧。

  

   “嗯?”她松开手,把眸子眯得狭长,满满的笑意溢出来,“你这个朋友……哼嗯,网上购票?”

  

   “不,就是刚才和我见面的朋友。”我拿出卡西露达女王的影票递给她看,“倒是绮小姐,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吧。”

  

   她优雅接过,仔细的看了许久,我看不出少女的表情是否变化,只是嘴角的阴影愈发深邃。

  

   “淑女才不会失礼,重君大笨蛋。”

  

   “那我是否有幸邀请这位淑女去看电影呢?”

  

   “当然。”她耍起小性子,故意刁难我般指着自己的被黑丝包裹的美脚,“不过穿了大半天高跟鞋,人家脚好酸,要背背才能走。重君感觉呢。”

  

   贴身接触,刚刚温软的触感还在。怎么感觉……这像是奖励呢。

  

   “好多人看呢。”看着路旁不时走过的行人,我小声叨咕两句,乖乖对着她弓下身子,视线停留在洁白的裙摆。

  

   “包不许松,手捏成拳。”她环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呢语,“要是敢摸不该摸的地方,会怎么样重君一定不想知道吧。”

  

   “……锁骨打折?”提着包包托住绮小姐的膝窝靠上,黑丝很滑,即使不去触摸亦然能感受到大腿的肉感。少女前倾身体,两座大山顺势贴紧脊背,难以想象的绵柔轻易把我压弯了腰。

  

   “不告诉你。”少女抱的更紧,软肉上的压迫更甚,小鼻子轻哼一声,顺势把手搭在我的脖颈。

  

   “影院是在什么方向。”我终究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噗。”热乎乎的气流打在脖颈,让人忍不住缩起脖子,“重君可真是……就在正前方不远。”

  

   “绮小姐。”

  

   “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叫。”

  

   “不许。”她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重君听说过兄弟会吗。”

  

   “……兄弟会?那是什么。”

  

   “一个讨厌的家伙带领的一群讨厌鬼,不知道最好,他们还掌握了讨人厌的黄色秘符。”少女幽幽絮语,环住脖颈的玉手也不觉多了几分力气,稍微有一点气闷。

  

   “秘符,听起来像是什么邪教组织吗。大陆管控很严,在瀛洲我也接触不多。”

  

   “我相信重君。”绮小姐的声音轻快安宁,放松趴在我身上,头枕着肩膀,环住我的动作格外轻柔。

  

   “……我也相信绮小姐。”这样美丽温柔的人,才不会像小雪说的那样对我。

  

   “我不信。”绮小姐的声音很轻很淡,和刚才甜到发软的语调不同,意外让人感觉到孤独。

  

   还没等我说一句话,她用又手指轻轻摩挲我的锁骨:“就会哄我开心,重君骗过多少女孩子了。”

  

   “一个都没有。”锁骨很痒,感受着背脊上的温软,我尽可能走的平缓,把这段路走到漫长。平生第一次这样和女孩子接触,奇怪的暖流在心里乱窜,那不是气。

  

   “我不信。”这次的话语轻软含笑,听得人耳根酥麻。

  

   街道的行人意外的少,寥寥几人投来视线,一对老人笑得温和,像是回忆往昔。

  

   偶尔这样也不错嘛。

  

   素手从左侧伸出,一下遮住我的眼,柔软温暖的小手半条缝隙也没给我留。

  

   “绮小姐?!”被少女的举动吓了一跳,我下意识歪头,白净的柔荑也跟着转,仍旧覆盖住眼眸。

  

   “重君不是说相信我吗,那就由我来指路。”葉月绮的声音里带着揶揄,“可不许作弊。”

  

   “……绮小姐欺负人。”失去视野,我试探性踱步,注意力却偏转在后背的绵软和少女掌心的温度。

  

   “嗯哼~”少女轻哼出声,半点没有放手的意思。

  

   神识蠢动,又缩回紫府。罢了,谁让我心甘情愿被她欺负呢。背着少女一步步前行,气血和内心奔流,好像永远也不会疲惫。

  

   “变慢了哦,相信我大步往前走吧。”她贴在我耳旁低低软语,心怦然跃动,脚下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啊,对了。”世界蓦然一轻,转瞬间风声人生俱寂,只留下少女清清软软的声音,“这样,听声辨位也做不到了吧,重君。”

  

   “这是什么。”话语传在我耳中,竟产生了极大失真,只能隐隐听出是男声。

  

   “虽然我不介意长篇大论解释一番,”葉月绮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重君不想现在听这样煞风景的话吧。”

  

   “……嗯。”

  

   除了绮小姐,其它什么都感知不到,在没有视野的茫然惶恐里,她成了唯一的慰藉。

  

   背上是软软的触感,双眼感觉到她的掌心的温润,柑橘味道和少女的体香浅浅淡淡。她靠在我耳旁柔声细语,呼出的热气打在脖颈,乱了心湖。

  

   好像我的世界里就剩下她一人,她就是全世界。即使在橘红的视野里漫无目的的前行,也格外安心。

  

   头上微沉,贝雷帽扣在我头上,带着少女的余温。

  

   “稍微向左一步,乖乖。”

  

   “这里停一停,嗯,可以了,真棒。”

  

   “左边歪了哦……就这样。”

  

   开始还不太习惯,神识几次破体而出,又被我压下。被她掌控视野,占据声觉的我,顺从地聆听少女的指令,沉溺于被她温柔的支配里。

  

   “唔,这边走。”她忽然将另一只手伸进我胸前,一根手指轻轻向某个方向滑动,隔着衣服带来些许刺痒。绷紧胸膛,背脊上软肉微颤。

  

   我好像听见少女轻笑,恶趣味的举动却难以令人生出半分不悦。

  

   “……不是说向前直走就是影院吗。”虽然这么说,我还是依言转向。

  

   “要你管这么多。”她刁蛮驳回了我的疑问,指尖用力在心口点下,“乖乖听话。”

  

   我当然会逐字不落好好听。

  

   砰砰,砰砰——

  

   慢慢感受着指尖滑动在胸膛,胸膛的火焰在逗弄下燃烧,奇异的情感慢慢发酵,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带着细微愉悦的羞耻感从心口传来。围着乳头调皮的打了个转后,葉月绮把手指按压在某个已经充血的凸起上。

  

   “哼呃……绮小姐,我们前进的方向是不是有些奇怪。”

  

   “有吗~?”

  

   “嘶……”指尖忽然用力刮擦,像是用上了指甲。武道打熬过千百次的身躯如何坚韧也不曾磨练过乳首,突如其来的刺激如同被她刺入罩门,我猛然一颤,稍稍弓起身。

  

   两手托着她的大腿,胸门只能完全暴露在她的小手前。

  

   不过好在她没了下一步动作,还没等我松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我全身僵住。

  

   “大姐姐,为什么这个哥哥要背着你呀。”即使声音些许失真,仍能辨别是来自于一名天真的女童。

  

   有人!!?等等,现在是在街道上,有多少人在看我?

  

   停,停下!恍若电流划过胸口,绮小姐无视我的心声,纤长手指还在乳首轻轻搔挠。

  

   “因为姐姐的脚受伤了呀,所以要有人背。”即使是普通的话语,也像是在咬着耳朵。

  

   覆住眼眸的素手又加了一分力道,绮小姐显然不想让我看到周围。万籁俱寂的感觉蓦然消散,所有的声音都恢复正常,风声和着女孩天真的童音传入耳中,使我倍感煎熬。

  

   “那他为什么要围着大树转圈,姐姐为什么挡住他的眼睛,好奇怪哦。”天真无邪的声音,仿佛感觉到一双同样天真无邪的明亮眼眸好奇注视我。

  

   少女轻轻掐住一点凸起,稍稍用力揉捏,在女孩的声音里继续玩弄,我好像感觉到女孩的视线也落向那里。

  

   呜,是、是错觉吗,酥痒的触觉里有种针刺样的注视感。天真、懵懂、好奇、玩味,还有嘲弄和戏谑,一道、两道,无数道视线集中在身上,我忍不住轻轻颤栗,

  

   双腿逐渐发软,酥麻感从乳尖扩散到全身,呻吟险些从嘴边漏出来,我紧咬牙关。不轻不重,那只秀手仍牢牢掌控住我的视野。身边有多少人呢,有多少人在看着我的丑态偷笑,又有多少名天真懵懂的幼童。

  

   “因为大哥哥在和姐姐做游戏呀。”少女的声音又绵又软,像是羽毛在空中打转,藏不住的笑意从我的耳畔溜过。

  

   还有钻进耳阔的小小吐息。

  

   呜姆,差点忍耐不住,羞耻感在一大一小两女的问询里攀升,压抑着生出奇妙的快感。虽然和绮小姐紧紧密着在一起,两手都被限制,我真的有做出过抵抗吗。

  

   视线充其量不过是玩闹程度的遮掩,甩甩头就能摆脱,大可认真制止她的嬉闹……然而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任由纤细的手指在怀里作怪,让快感在奇异的气氛里发酵,听着天真的女孩一句句问询。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期待呢。期待把一切都交给葉月绮,期待她小恶魔行迹。

  

   还真、真是无可救药,嘶——

  

   由捏变成掐,胸前的小手得寸进尺,羞耻和酥麻淤积在一起,揉弄成奇特的快感。呜……有人在看呀,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绮小、绮小姐是要搞什么。

  

   女孩已经发现了吗,在路上做这种事,不然怎么会沉默这么久。

  

   斥责?厌恶?鄙夷?还是会和绮小姐一起戏弄我?

  

   砰砰,砰砰,手臂有在抖吗?不知道,注意力全沉浸在乳首,在如芒在背的感觉更深,我恐惧、又沉溺,期待着少女更加露骨的狎弄,期待被女孩子支配身躯。

  

   “大姐姐……”清晰的童音带着迟疑,女孩一直在那里。

  

   要……呼哼,要说什么。有预感,那无忌的童言会把我推向深渊。

  

   “大哥哥看起来很难受哦,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呢。”

  

   乳首作怪的指尖停住了,颈边呼出的暖流也停了一刹。

  

   “这……样呀。”葉月绮轻轻回应,话语间带着不自然的停顿,似乎是因为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有些无措。

  

   “小玲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姐姐太重了,背人很辛苦呢。”一下子,好想哭。

  

   “……嗯。”葉月绮点头,声音里带着无奈,“是姐姐太重了,姐姐这就下来走。”

  

   遮住双眼的手收回,少女从我背上跳下来。我睁开双眼,葉月绮身边站着名比小幽还年幼些的女孩,米色童装简洁又精致。

  

   “是叫小玲吗,你爸爸妈妈呢?”绮小姐蹲下身,平视女孩。

  

   “周末,姐姐出来带我玩。小玲买完可丽饼了就去找姐姐。”她把手里的两个可丽饼拿给我们看,嘴边还沾着碎屑。

  

   今天是周末呀。忐忑地四处张望,周围并没有其它行人,稍微松了口气。

  

   “看起来好好吃。”绮小姐眨眨眼睛,“姐姐也想要。”

  

   啊……你还是孩子吗。

  

   面前的女孩子皱起了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艰难思考了一会把手里的可丽饼递上:“姐姐的不行,小玲的可以给姐姐,不过小玲已经咬过一口了。”

  

   “姐姐不介意的哦。”葉月绮笑盈盈接过,从头顶取下一个亮晶晶的蝴蝶宝石发卡别在女孩头上,“这个就当做姐姐的谢礼啦。”

  

   “诶,可以吗。”眼睛在发光,是很想要的表情。即使是我也能看出女孩神情里的克制,她最后还是礼貌取下,摊在掌心,“看起来好贵……”

  

   “只是玻璃的。”绮小姐把她摊开的手掌合上,发饰握在女孩掌心,用余光瞟了我一眼,“某人好像出来都没有夸奖过我的发饰,所以还是送给更可爱的女孩子比较好,很合适哦。”

  

   “……唔,谢谢姐姐,不过我要快点回去了。”她礼貌道别,小跑两步又停下来认真看向葉月绮,“姐姐的脚根本没有受伤吧,不要总是欺负大哥哥啦,再见。”

  

   葉月绮捧着可丽饼,用仓鼠一样可爱的姿势捧着咬了一小口就停下,递到我面前:“要尝尝吗。”

  

   “……不要。”用力转过头,不是因为生气,乳首的残留的异样感让我别扭到心虚。而当少女的揉弄终止后,所有的刺激都转化为了空虚,我渴望她把这份空虚补足。

  

   甚至于忍不住,想要把胸口主动凑到少女白嫩的指腹前,任她搓揉拿捏。

  

   “……对不起。”葉月绮认真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嗯。”

  

   如果不答应,她大概会一直说到我原谅为止。况且,我也没有真的生气。

  

   “尝一尝?”

  

   “尝一尝。”

  

   绮小姐把可丽饼重新递来,眼睛里明明亮亮,好像永远也不会厌烦。薄饼里红艳艳的水果不知是草莓还是樱桃,和她的唇瓣一样诱人。

  

   一口咬下,少女脸上的笑容更甚。

  

   ……是、是山楂呀。

  

   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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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家猫咖1006810919

   姑且进来坐坐吧

   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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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ー- 、iソ´ヾl ,、_ ハ

   // ,〃\` ー=(,〉{密}-\\u0027 \\u0027ヽ \\u0027, 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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