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阳》 ⑭早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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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开笔盖,金尖滑动在纸张,铱粒带起墨痕。葉月绮面色深沉,钢笔的质量让每一次书写都变得沉重,如同她所做之事本身。

  

   纸张虽然原始,却更加安全。比起铅笔可以随意涂改的笔触,纯黑的墨迹更令她钟情,就像她认识的许多率直的人。

  

   白纸黑字,干干净净。

  

   葉月绮下笔很是慎重,斜阳渐升,拂晓将尽。看着手中的测试题,少女依靠在椅背上,闭目仰头,长出了一口气。

  

   薄薄的纸张平铺桌面,不怪诞,也不离奇,但繁复的测试卷将成为一份标定自身状态的锚。这行为很冒险,又没有道理,缺乏足够观测手段的葉月绮做出决定,选择了一种最为笨拙的手段参与其中。

  

   眉宇间的脆弱转瞬即逝,看向桌面上小小的舍利,葉月绮的神色如常,带着一种清清冷冷的寂默。

  

   全当只是自己心血来潮。

  

   这是补偿,是自己选择的事,她不喜欢欠别人太多,也不喜欢不对等的爱情。仗着模因的侵蚀,假装对某些事熟视无睹,继续享受Happy End,这也太卑鄙了些……

  

   虽然一切是否出于自己本身意愿仍未尝可知。葉月绮转头看向窗外,远眺自己房间的方向,只看见几颗光秃秃的树,看见晴天白云。

  

   不早了,有些困,但还有很多事要做。

  

   命运可真是个讨人厌的东西。

  

   ——————————————————

  

   难得睡到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悬在东方,刺目的光芒很是晃眼。脑袋晕沉沉的,还是好乏,昨天……

  

   少女的足趾如同印在眼睑,昨夜仿佛被足尖一点点填满口腔的怪诞遭遇让我脸上发烫。吞咽了一口唾液,似乎唇齿间仍留有余地葉月绮的气息,一丝甜甜的花香。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一下子涨红了脸。

  

   心念流失了些许,化为暖流,在昨晚融入了双足的每一寸。像是把灵魂的一部分一同祗奉,精神虽然萎靡,我却格外宁静和满足。某种奇异的联系在我和葉月绮间建立,每一次回忆都有金色微尘生出,悄然融入少女双足。自然而然,我知道金色代表信仰。

  

   一把蒙上被子,即使房间里空无一人。被褥迅速变得闷热,就像密着在葉月绮闷热的足底,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这样想。

  

   都怪小幽!别闹地扭动身体,我如一条溺水的鱼,又吞咽了一口唾液,大口喘气。

  

   昨天用心念主动给少女蕴养了一晚双腿,真的就像一双保暖的袜子,那种把灵魂都好像融入进去的感觉……

  

   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不去回忆。花香萦绕在鼻息,却并非来自于被褥,那味道宛如附骨之疽,已经沾染进心魂。

  

   替少女悄悄暖了一宿脚,守了她到天明。我抿了抿唇,这应该算是……脚奴?绮小姐的脚奴吗,有认真提少女暖脚,应该帮上忙了吧。

  

   开始期待夜晚,想再一次把少女的脚烘得暖呼呼,守着少女入睡。稀碎金色光尘流入信仰链路,浅浅的信徒羞红脸,回忆着如珠玉般玲珑的圆润足趾,还有那令人心热的优美弧度。

  

   被褥里的热度让我分不清是否还窝在少女脚下,但这一刻我开始认为,做个绮小姐的脚奴也不错。

  

   ……眼前闪过师傅的脸,老态龙钟,唯独双目有神,直刺刺如炬如芒。那目光里满是失望,又没有责备,只是悲凉。

  

   呼吸一滞,我握紧拳,刺痛自折断的小指传来,真实的痛苦撕裂心头旖旎,把诱人的小脚从脑海中暂时驱逐。

  

   是模因的影响吗,这样也太犯规了。葉月绮什么都没做,就差点把我变成了自己脚下的奴隶。那如果……她真的想做些什么呢。

  

   想到昨日的晚宴,我陷入沉默,沉默中握紧左手,掀开被褥,走入洗漱间。

  

   受伤很恼人,镜子里的家伙也很惹人厌。

  

   干涩的嘴唇泛起青白色,灰败朽坏的色调让本就不太精神的脸庞显出病态。左手抚向镜中人,颤畏的指尖怯生生与我指尖相抵,只有冰凉。

  

   左手的几根手指捏住牙刷,软毛生硬的摩擦牙龈,泡沫中久违带起一丝赤红。

  

   沉默,我沉默地吐掉嘴里的泡沫,擦干嘴角,咧出一个笑。笑容仿如被酒色掏空一样虚浮,虚伪的笑比刚才更令人讨厌。

  

   拧开水龙头,冲洗去嫣红的浮沫,直到吐出的水里不见一丝赤色,我才把牙刷放回柜子的一角。

  

   木质的储物柜里都是我看不懂的东西,日文的、英文的、还有看起来像是法语的和更多标签都没有的瓶瓶罐罐,密密麻麻摆满一侧。

  

   另一侧空荡荡摆着我寥寥无几的洗漱用品,最角落处贴着一张便签纸,隽秀的汉字在便签上写下我的名字——苏重。

  

   格格不入的感觉生出,倘若不是那张便签,我甚至于有点不敢将我的物品放上前。然而这样几次洗漱下来,我也有些习惯了。

  

   最初满满当当的橱柜,这几天已经空了一半。我大概能猜到,葉月绮是怎样皱着眉,一点点陆续取走自己的洗浴用品。

  

   只是她取走渐多,柜子愈发空旷,放在角落的牙缸就越孤零零,我和葉月绮的距离看起来也就越来越远。

  

   不太敢动这间房子里更多的东西,一个是那样极没有礼貌,另一方面则是不想破坏房屋里原有的生活痕迹,那会让我感到又重新回到孤身一人。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

  

   忽然又笑出声。之子于归,我在妄想些什么呀。葉月绮那样淑然柔雅的人,我是怎么都配不上的,只是最讨人厌的鸠占鹊巢而已。

  

   假如世间的一切都存在价码,那是什么让葉月绮对这个陌生的男性闯入者如此忍让,甚至让出自己的香闺呢……

  

   绮小姐,真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呀,温柔到让我鼻尖发酸,骨血微寒。

  

   “咚咚咚。”轻快的敲门声想,明丽的女声唤着我的名字,轻柔又软糯。

  

   “重君~”

  

   扬起的尾音让我酥了半边身子,这好像是葉月绮第一次敲门问询——倒不如说,进入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嗯,我在。”走出洗浴间,我应着声,左手打开门,葉月绮婷婷伫立在门外,轻柔的雪纺连衣裙由白渐粉,如最甜淡的樱花,随着晨风翩然而舞。

  

   柔弱,褪下素雅和服的葉月绮,娇俏的像四月的宜人羞花,像飘落心尖无声消融的霏霏初雪,沁入心脾。

  

   “早上好呀。”少女柔声打着招呼,细腻的眉眼很自然地弯曲起来,很容易让人把目光集中在她的唇,莹润粉嫩、令人呼吸都渐缓的唇。

  

   “早、早上好,绮小姐。”

  

   身着私服的葉月绮瞧着我局促的模样,冲我眨眨眼,盈盈笑意如蜜糖化开。

  

   “嗯!”她很有精神的轻哼应答,探过身子贴至我身前,胸前的起伏藏在缩褶下,几乎要碰触到我的衣襟。女孩子软乎乎的身体让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又被她栖身近前,美眸直勾勾凝视我的双目,烟波浩渺最动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葉月绮的眼睛好像与平时有些不同。一抹收敛点暗色从睫毛绵延到眼角,隐约珠光点缀。睫毛微颤,眼波明澈清澄,让本就撩人的眼眸里带上了一丝不谙世事的单纯。

  

   “重君的气色,比昨天还要糟糕呢。”她担忧的说着,眉宇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急促的心跳另我想要仓皇逃离,“没休息好,身体哪里难受吗。

  

   一只手贴上我的胸口,很轻,我更加无所适从。

  

   “身体没事。”我矢口否认,脸上泛红。总不能说是被你踩在脚下,然后暖了一晚脚吧。

  

   “只是有点认床,又做了噩梦。”偏瘦的脚型好漂亮,足底的弧度仍另我耳根生热。

  

   “噩梦呀。”她歪着头沉思,手指抵着娇嫩的唇,思考问题的模样很是可爱。

  

   “今晚可以让小幽编织一段美梦,保证让重君一生难忘,见识很多有趣的东西。”葉月绮的眼睛眯起来,似乎想到开心的事,脸上的表情更加柔美,“到时候重君可不要抵抗,安心交给我们就好了。”

  

   嗯。看着少女明媚的娇颜,不由想要应下,又想起第一次被小幽拉去梦里,在女孩小脚下蠕动求饶的经历,身体不由颤了颤。

  

   “不麻烦了,噩梦也挺有趣的,自然一点比较好。”强笑着敷衍过去,如果被拉进梦里,会不会被做奇怪的事情?我还记得宴会听到的,葉月家对我,应是别有所求。

  

   “也对。”绮小姐的脸色微微垮下去一点,很快又恢复正常,“重君很小心,这样很好。在梦里很容易被人下暗示洗脑,变成别人的奴隶都不自知,是我考虑不周了。”

  

   少女这一瞬流露出的失落表情,差点另我改口答应下来,不过葉月绮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她提起手上一直拿着的餐盒,露出一个甜笑:“我带早餐来了,热腾腾的哦。”

  

   看起来非常豪华的多层木质小提箱,枣红的色调带来一丝古韵,即使盒子严严实实也能闻到美味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比起几日前的粥点,今天的早饭似乎有些过于丰盛了。

  

   看我呆愣在门口,少女装作伤心,指腹揩拭眼角,剪眸里却都是笑意:“怎么,不欢迎吗,重~君~”

  

   柔媚的女声婉转动听,特意将我的名字拖出颤音,听的人心头痒痒的。

  

   忽略那一瞬间的悸动,我让开门,将楚楚动人的少女请进屋:“当然不会,只是我还没洗漱完,有点不好意思。”

  

   我当然记得镜中人枯槁憔悴的模样,又看着人比花娇的葉月绮,心中闪过一丝自卑和哀凉,脑袋不由得低下。

  

   浅口软底居家女鞋为少女带上几分柔和,大片被深色丝袜包裹的脚背裸露而出,相似色调的鞋袜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显得双腿干净又修长。

  

   能被这样的双足踩在脚下,也是一种荣幸吧,我忽然有些不敢直视葉月绮。

  

   “重君的手现在还不能沾水。”看着我点头不语的样子,绮小姐了然,眼里闪过暗色,话语里带着小心,“我可以帮忙洗漱,又熬了很好的药膳,重君安心养伤就好了。”

  

   “……嗯。”我闷声回应,心头有些堵,缓步走回屋中,葉月绮跟在身后,随后是房门关闭的吱呀声。

  

   回头看去,葉月绮弯腰从鞋柜里拿出白色软拖鞋,裙摆贴住翘丽的臀,少女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洁白的右手食指伸进软鞋的缝隙,轻轻一勾,就将丝袜小脚解放出来。

  

   旖旎的气氛生出,空气中似乎多了些说不出的感觉,就那样出神的看,直到双足重新藏进软软的拖鞋,我才如梦方醒。

  

   绮小姐正对着我笑,偷窥被少女抓了个正着。我僵硬的转过身,没有看到少女其后若有所思的表情。

  

   冰凉的水流灌进食道,那张笑颜又浮现在眼前,少女方才勾起的嘴角似乎别有深意。

  

   “重君快来,准备洗漱了哦~”好听的女声从洗浴间传来,少女自顾自准备着,完全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

  

   “来了。”把餐盒放在桌子上,这样仿佛平静家居的话语,让我产生了十足的错位感,就像……就像恋人一样。

  

   真是可悲的妄想。

  

   停步在洗浴间门前,我有些不敢打开面前的门,怕自己一厢情愿,怕得到又失去。

  

   真是的。明明,明明我连死都不怕。

  

   推门而入,葉月绮正握着我的牙缸,轻轻的用嘴唇试探水温,沾起的液珠衬起嫣红,散发别样魅惑。

  

   少女另一只素手拿起牙刷,从没有标签的瓶子里挤出纯白色的牙膏:“这是一个朋友送的,特制品,对牙齿很好的。”

  

   朱唇下整齐洁白的贝齿,为葉月绮的话语加增了不少说服力。只是看着少女抵着牙刷头的手,方才还贴着丝袜伸入鞋缝、褪去软鞋的食指,我把已经刷过牙的话咽进肚里。

  

   不想让这牙膏浪费,不想避开少女期待的眼眸。我对自己这么说,乖巧地坐在软皮椅子上,正对着洗手池,再一次注视着镜中人。

  

   镜中人却盯着拂过脚踝的那根食指,看着它捏着牙刷一点点靠近面颊,想象着玄关处少女是如何用指腹将闷热的小脚解放出来,我的脸不争气的热起来。

  

   “重君,来,先漱口。”绮小姐站在我身后,将杯子递到我面前。我下意识的按照少女的指令去做,温热的水流进入口腔,杯沿还带着些许水痕。

  

   有点不对,移开头去看,淡淡的口红印留在我汲水的杯沿,是少女试温时留下的痕迹。

  

   肉眼可见的,镜中人的脸色开始变红,含着温水不知所措,绮小姐则是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俯下身,从背后贴近我的左耳:“可以吐掉了,不会是舍不得吧,重·君·”

  

   突如其来的刺激狼狈得呛了水,葉月绮慌忙拍打着我的后背,又吐了吐小舌头。

  

   用全无威慑力的眼神盯了绮小姐一眼,她将牙刷伸到我嘴巴前:“张嘴哦,乖,啊——”

  

   忍耐着羞耻,我放弃了挣扎,像孩子一样任由少女摆布。

  

   凉凉的牙膏进入口腔,很快变得温热起来,细密的牙刷蘸着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忙碌起来。

  

   和我往日里横向刷牙的感觉有些不同,葉月绮控制着软刷,轻轻的、温柔的刷试,她仔细得用软毛摩擦牙龈,从边缘滑进最深的角落。

  

   比薄荷淡许多的清凉味道在口腔里化开,还有种好闻的奶香味。

  

   我惬意的闭起眼睛,感受着口腔里的软毛拂过牙床,像个等被姐姐照顾的孩子。

  

   “哼嘿嘿。”少低低的笑声传来,笑声里不包含任何恶意,“重君的表情可真有趣,就跟小时候的小幽一模一样。”

  

   “不过她总是把泡沫咽下去不少,所以我托人做了不少能直接吃的牙膏,这支也可以。”

  

   感觉葉月绮只是自己想说,她不需要任何回应。只是说给自己听,听众是谁都无所谓,所以我依旧沉默着,也不难指望一个嘴里满是泡沫的少年能回应什么吧。

  

   “没想到一下子就长到这么大,小幽的事谢谢了,重君。”牙刷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叫了我的名字。

  

   “嘴巴稍微张大一点,要刷里面了哦,听姐姐的话。”柔和而带着些许元气的声音,葉月绮像是在哄小孩子。

  

   我又不是小幽。乖乖张大嘴,牙刷在磨牙上左右轻擦,痒痒的,和自己刷牙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重君的牙齿很整齐,有好好刷牙呢。”

  

   毕竟看牙医很贵呀。

  

   “在葉月家闷了这么多天,很难受吧。”

  

   牙刷灵巧打了个转,擦着硬腭转向另一边。送到嘴边的肉,葉月绮当然不可能让我轻易离开,毕竟小幽……

  

   “这间屋子除了床,其他地方完全没动过。重君一直这样小心拘束,很压抑吧,把葉月家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小幽会很开心的哦。”

  

   开心什么呢,是多了个玩具,还是终于找到笨蛋帮她替死。我睁开眼睛,想去看葉月绮的表情,然后只剩下一个念头——绮小姐笑起来果然很好看。

  

   “一开始我还可是很担心,怕重君在我的房间里乱翻。”她笑得向四月晨曦里的早樱,“万一翻我的衣橱该怎么办,还有那么多内衣,重君毕竟是男孩子呀。”

  

   昨晚的画面一下子在眼前浮现,芙蓉出水样娇嫩的肌肤带着水汽。少女将傲然的酥乳藏进纯黑的文胸时被我看了个彻底,纯洁雪山顶部隐约晕出的一点嫣红现在还挥之不去。

  

   更别说是蕾丝内裤下包裹的晦暗幽谷,绷紧布料勾勒出的圆润臀形。嘴巴里的好像不再是软刷,而成了调皮的脚趾,撬开我的牙关,在口腔中肆虐。

  

   ……绮小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亲爱的妹妹卖掉了。但是衣橱里的内衣,葉月绮心也太大了了吧。

  

   “不许回头,不许看衣橱,更不许想色色的东西!”纤纤玉指将我的头扶正,少女嘟着嘴,红唇贴在我耳边,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重君,エッチ(etchi)~”

  

   浑身颤了一下,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我想要移开头,但柔荑传来的力度将我的头稳稳定在那里,脑袋里一下乱糟糟的。

  

   “不开玩笑了。”她忽然撤回原位,松开的手又重新握住牙刷,“衣橱是空的,看样子重君果然没有打开过呢。”

  

   呼,瘫在椅背上,心砰砰跳个不停,今天的绮小姐真是、真是有些让人无所适从。

  

   少女下一句话让我身体又僵住。

  

   “内衣当然是藏在不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啦,重君猜猜在哪~”

  

   我不猜!闭上眼睛表示抗议,但勾起的昨夜旖旎怎么也忘不了。还有在嘴里摩挲的脚……软刷,总是另我想到羞耻的东西。

  

   “脸好红。”左脸被什么戳了一下,葉月绮的话语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软刷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

  

   “重君不用这样见外的,当成自己家,不用这样小心,什么都不去碰。”

  

   “……习惯了。”我还是开了口,满嘴的泡沫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还好泡沫没有和上次一样带上嫣红。

  

   绮小姐没有回应,只是认真的开始刷牙,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开口:“一直呆在葉月家也挺没意思吧,多出去晒晒太阳,吃过饭我们就去逛街,但是要等我先准备准备。”

  

   “到时候重君就负责提包。需要采购睡衣派对要用的衣服、枕头,除了每天固定送来的食材,小幽想吃的寿喜烧也要准备些材料,我还去挑些衣服,给你也买几套,还有小幽想要的手办和特典……”

  

   绮小姐开始进入奇怪的状态,越说越尽兴,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灿烂甜蜜。

  

   稍等,我不是应该窝在家里养伤吗。我抬起一双打着绷带的手,用仅有的几根完好的手指叩击椅子扶手,眼神示意葉月绮……让我提包?

  

   “呀,忘了问重君的意见了,不过重君应该没意见吧。”绮小姐歪着头,装作恍然的模样,“有意见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就当重君默许了哦。”

  

   开口欲言,少女却先一步用足趾……用牙刷压住了我的舌头,细密的软毛灵巧的在舌背摩挲,无论舌头怎么摆动,都被牙刷稳稳压住。

  

   牙膏的凉意和淡淡的乳香透过舌尖传递,软毛也好像搔到痒处。少女的另一只素手伸到我的下巴,指腹在那里快速勾挠,像是逗弄一只狸花猫。

  

   细微的快感从口腔传来,我抵抗的动作好像变成了迎合,然后被少女轻柔的化解压下,就像昨日被足趾踩在脚下。

  

   脑袋一沉,软乎乎的两座山压在头顶,雪纺的触感完全无法阻隔那份温热绵软,我一动不敢动。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绮小姐这是不是有点像是在……调情?

  

   “没有意见真是太好了,约……外出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她稍稍把身子提起来一点,面无异色,似乎刚才只是一次不小心的误触。

  

   看着少女略显开心的模样,说不出的情感弥漫。去就去,反正绮小姐总不可能真的要我去提包吧……

  

   “刷好了,来,冲掉泡沫。”

  

   牙刷从嘴巴里抽出,盛满温水的牙缸递在面前,杯沿正对着我的模样,还印着浅浅的唇印。

  

   “重君?”

  

   “嗯。”用左手的几根手指接过牙缸,我示意少女自己来。

  

   在少女嘟起的嘴的轻哼声里,转动杯沿,把嘴里的泡沫冲干净。

  

   有点想笑。

  

   “走吧,去吃早餐。”我把牙缸放回橱柜,只是这次没有再挨着角落,而是和很多瓶瓶罐罐挨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奇怪。

  

   葉月绮则是诧异的看了我一样,眨眨眼睛:“重君在说什么傻瓜呀,洗脸洗头,热毛巾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可是要上街的。”

  

   我知道……可是总感觉这样超让人害羞的呀。

  

   “我可以自己来。”举起右手给少女看,“脱臼的手腕早就接好了,最多是软骨挫伤,也不是不能碰水。”

  

   我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这边的小指虽然麻烦一点,还有四根手指能用,小心一点就好了。”

  

   葉月绮看着我,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她好像回到最初,与我初遇时那个素白和服的清雅少女。

  

   “重君,不是说了,不用这么见外的吗。”少女轻叹着,好像又和我熟悉的葉月绮有所不同。

  

   “可是我还是有点怕。”

  

   “怕什么。”她的眼睛明亮。

  

   怕这份好意的代价我支付不起。本想这么说,但看着那眼眸,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句。

  

   “怕,怕这是一场梦,怕梦醒。怕又回到孤身一人。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我可以等你习惯。”少女松了口气,将热毛巾递给我,“那现在我在这看着,重君可以准备自己洗漱了。”

  

   那样不是,更狼狈羞耻吗。

  

   抿了抿唇,我把热毛巾递回少女手中:“麻烦了,绮小姐。”

  

   “哼,这才对嘛。”她轻哼了一声,拉我走到一张好像是用于洗头的床边,“好了重君,快躺下。”

  

   “嗯。”葉月绮站在我的头旁,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下巴完全被胸前的起伏遮档,移不开眼。

  

   “眼睛闭上,小心水。”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热气腾腾的两片湿毛巾敷在脸上,只留下一道缝隙以供呼吸。

  

   热气不断从毛孔往里转,连微弱的暖意都被勾动,懒懒散散地游走。

  

   身子慢慢放松,热敷的感觉比想象中更加舒适,我有些想要多待一会了。

  

   “没有盖到鼻子吧,温度还合适吗?好久没有这样帮人洗过了。”

  

   “嗯,很舒服。”声弱蚊蝇,我小声坦白,这个姿势让我想到露出肚皮的猫。

  

   “那就好,我还怕毛巾有什么味道呢。”少女的话语里带着奇怪的韵律,似是玩味,“毕竟是我沐浴后包身体的浴巾,一块裹胸。”

  

   她好像用手点了一下盖在额头的毛巾,然后压了压盖住嘴唇那块。

  

   “另一块擦下面,好闻吗?重君。”

  

   什、什么?!大脑陷入一片空白,血气一股脑涌上来,脸一下子变得比毛巾还热。

  

   想扯下毛巾,但那样又会露出自己羞臊的表情,免不了和葉月绮对视。

  

   “……骗人的吧,绮小姐。”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木着脸开口。

  

   “我是说真的哦,重君不信可以自己闻闻看呀,姐姐的味道。”

  

   声音从左耳转到右耳,最后贴在耳边,酥酥麻麻的颤音紧贴着传来:“来吧,深呼吸,放轻松。”

  

   手指从脖颈滑向胸口,如同一柄小刀,缓缓剖开我的壳。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好像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葉月绮绝对是葉月幽亲姐姐,捉弄起人来一点不差的。羞耻?期待?屈辱?强作镇定躺在那里,胸腔起伏,少女指尖调皮的打转。

  

   温润绵长的气流吸入,我开始臆想丰润的大腿,细腻的肌肤,还有深邃诱人的股间。

  

   幽幽兰香浮动,和少女的低笑混在一起,勾得人心痒,确实是绮小姐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如何,重~君~”

  

   嗅着这令人发软的气味,我有一点上瘾,呼吸吐纳也愈发渐悠长。

  

   “绮小姐的玩笑好过分,确实很好闻,让人很安心。”

  

   “哦?”她的声音上调,“还以为重君会羞到说不出话呢。”

  

   “兰花的味道,和浴室里的洗发露一模一样。”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想像少女股间的风情,“我用过的。”

  

   “许是我记错了吧,这应该是我用来包头发的浴巾。”少女语气不变,那声音很快从耳边远离,“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如果真的是……呜,我在想什么呀,把头埋进去什么的真是太、太让人脸红了。

  

   脸上的毛巾被拿开,如同揭开心底的龌龊,微凉的空气让我打了个颤。

  

   “果然毛巾的温度有点高了,重君的脸好红。”她摸摸我的额头,故作认真,“也好烫。”

  

   “……”干脆的继续闭眼,是心跳的好快。

  

   “哼,那我们继续洗脸吧。”有什么被涂在我脸上,能感觉到嫩滑的双手在脸上揉搓,手心很暖。

  

   葉月绮轻哼起来,而后故意将我的脸揉捏成各种形状。轻柔的哼唱分不出是什么曲目,似乎只是随意哼着,倒有些像是哄弄孩子的子守歌。

  

   两根手指扯住我的脸颊,发泄一样把脸扯长,又把我的脸夹在掌心揉搓,最后用指腹戳起我的鼻尖,她轻轻笑着。

  

   “笑什么……”我像是不满,微微嘟囔了一句,却并不讨厌被绮小姐玩弄脸颊的感觉。

  

   “因为很好笑呀。”笑意从话语里溢出来,少女的话语是那样理所当然。

  

   “不许……”我表达着自己的抗议,说出来的话语如同在对少女撒娇。

  

   “嗯。”湿毛巾重新覆盖面庞,细细擦去脸上的浮沫,发出好听的声音。只是毛巾的温度还是略微高,我的脸更烫了。

  

   这次绮小姐没有再作怪,轻柔的动作擦拭脸庞,打理我的面容,温柔到令我想哭。

  

   “好了,接下来就剩下洗头了,小心泡沫入眼。”滋润的热毛巾敷在脸上,这次被折成了长条形,只盖住了我的眼。

  

   一下子就安心起来。

  

   调试了几下温度,热水冲刷头皮,她的手从我头顶拂过,头发和流水从指缝溜出,我不禁轻吟出声。

  

   “看起来水温正合适,对吧。”听得出葉月绮对我的反应很满意,缓慢重复起手上的动作。温和的水流冲刷,和自己洗头的感觉截然不同。我开始有时间回忆往事,无论是关于大陆的过往,还是夜宴里有关葉月家的见闻。

  

   每次想要离去时的软钉子,女孩的病症,绮小姐和小幽各种各样的戏弄,还有那将我的灵魂都浸染上足趾残香的白嫩小脚。

  

   险些被少女和女孩调教成脚奴的事情令我心有余悸,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放弃,可那股悸动仍旧徘徊不去。即使是现在,只要姐妹两人向我勾勾脚趾,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依偎在她们脚下,用脸摩挲光洁的脚背,亲吻足尖。

  

   没有把我变成那种看见女孩子脚就什么都不能想的笨蛋,也许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完成二十四节气的大轮回,所以才没有抹去我的自我。

  

   小幽先是用脚丫在我心里埋下不可战胜的种子,又在安全屋中植入后门,将内裤和袜子也藏进去,我已经永远也逃不掉。恐怕是为了在我成就七十二候之后,也能将我死死拿捏。

  

   我会选择牺牲,去拯救小幽这样一个孩童吗?大概是会的,但是这选项真的是“我”真实的意志吗。

  

   葉月家的孩子会把希望放在我的选择上吗?绮小姐不像是会去赌的人,而小幽的病又必须我心甘情愿自我牺牲。洗脑成脚奴无疑可以令我把一切都奉献出来,但那样失去可能性的我,或许永远不能证明相容。

  

   假如我是葉月绮,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控制方法呢。

  

   我不太敢去想那个可能性,从昨天晚上,某种想法就在不断生成,我知道这过于偏执。葉月家对我抱有最深的恶意,没有人可以信任,万事皆虚,疯狂带来的妄想让我陷入更加冰冷的恐惧。

  

   苏老头教过我,对于武者来说,这叫心魔。

  

   水流流过头皮,葉月绮取了些洗发露抹在我的头上,随着少女的指尖在头皮轻轻抓挠,如雪的泡沫堆积,摩擦的声音越过了头皮,直接响在脑膜。兰花的味道扩散开来,带着两三分清雅的香韵,很是醉人。

  

   “绮小姐喜欢兰花吗。”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少女指尖扩展,很快弥漫到四周。细密的泡沫破碎,又很快生成更多,奇特的声响让葉月绮的声音也带上几分梦幻。

  

   “算不上是喜欢,最开始学插花时就是兰花,然后一直就是兰花了,重君喜欢吗。”

  

   “很漂亮。”屋子里的插花是,人也是。

  

   “嗯。”她很满意的哼一声,旋即调笑起我,“重君那株桂花插的可真不怎么样,花道最重要的是做到如花在野,师法自然而近道。”

  

   少女顺着头皮轻轻抓挠,柔软的指腹抚弄头皮,耐心地打着转。如同恋人的轻柔抚慰,又好像是姐姐在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舒服到想睡。

  

   “要不要和我学一学花道,放松放松心情,手把手教重君哦,只有我们两个人。”绮小姐的声音说不出的魅惑,脸手上的动作都放缓了不少。

  

   只有我们两个人?和葉月绮每日同处一室,想想心都有些飘,像是躺在云间,心荡神摇。

  

   “不,不了。”这种不真切的情感让我心慌,“钻研武道已经让我竭尽全力了。”

  

   柔荑的轻抚停了下来,少女有点用力的按压,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重君不用这样拼命也可以的,很辛苦吧。”

  

   可是我除此之外,真的一无所长了。感受着内息的干涸、经脉的皲裂,我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还好,已经习惯了。”

  

   “我不喜欢习惯这个词,”她的话语舒缓中带着不容置疑,“尤其是忍耐这种事。”

  

   流水重新冲刷头皮,葉月绮用手护住我的耳朵,泡沫和温水一同流淌而下,带离心头的阴郁。

  

   “痛苦是不会随着忍耐而消逝的,只会让人变得麻木,那是人身体的警报,重君要对自己好一点。”

  

   毛巾盖在脸上,吸去眼角流出的水痕,我仰面露出一个笑:“嗯,我知道的。”

  

   她用毛巾擦去发间的水珠,从耳后转到下颚,又探进耳廓,把水痕全部擦拭干净,将头发包好。

  

   我取下盖住双眼的毛巾,抬头起身,又被少女按住眉心,重新倒回床上。和葉月绮对视两秒,她才悠然收回手。

  

   “还没结束,要乖哦。”

  

   我又不是小幽,当孩子哄吗……看着绮小姐的样貌,我的心情好起来,破天荒开起玩笑:“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糖吃。”

  

   她愣神,眯起眼睛微笑,背起的双手令胸前绵延的山脉愈加惊心动魄:“坏孩子是会被姐姐惩罚的,重君想做坏孩子吗。”

  

   和少女往日令人如沐春风的笑不同,这笑容更加和煦温婉,更让人骨里发酥。灵觉疯狂警示我,面前即是深渊,是地狱。

  

   “我是乖孩子,比小幽还乖。”放弃了讨糖吃的想法,无意识绷紧身子,我低声向绮小姐服软,少女则温柔触摸我的额头。

  

   “这样才对嘛,姐姐喜欢乖孩子,乖乖的才有糖吃,重君记住了吗。”

  

   “嗯。”认真点头,这样的绮小姐好可怕,我瘫软在原地,任由葉月绮抚摸。

  

   终究是耐不住发问:“绮小姐会怎么惩罚坏孩子呢?”

  

   “看来重君真的很想试试呀。”葉月绮停下手与我对视,平静俯视砧板上的活鱼,“每天晚上都会是特别烹调的晚餐,由我喂重君一口口吃光。”

  

   她说着不像是惩罚的话,伸出一根白净的手指摇晃,脸上的表情让人想一直看下去。

  

   “当然,里面不会放盐。直到重君诚心向我认错,保证当个乖孩子之前,晚餐都不会有一粒盐。”

  

   我打了个寒战,葉月绮满意的看我心有余悸的模样,笑得开怀。

  

   两手揉捏我的脖颈,僵硬的身体逐渐酥软下来,让我想起小幽将手贴在颈动脉测谎的经历,一阵怔神。绮小姐一定也会的吧。

  

   “把眼睛闭上,要~乖~”少女拖着长长的颤音,伸出涂了白净香膏的素手,很难形容哪个更白一些。

  

   “这是什么。”我把眼睛闭上,细腻的软膏涂在的脸上,凉凉的。

  

   “按摩膏。”

  

   她轻轻涂抹着,混合的香味让我分不出组成,但其中一定有一味安神助眠的药。

  

   之后没有人说话,房间陷入沉静中,奇特的气氛发酵。葉月绮的双手带有奇异的魔力,按压眼周、提拉脸颊、划过耳后,被她揉捏过的地方全都软乎乎暖洋洋,好想永远这样。

  

   拇指按压着我的太阳穴,这样一个对武者来说恍如死穴的地方,我却难以生出半点抵触。

  

   明明对葉月家抱有警惕,明明认为葉月绮兴许别有用心,但却甘愿将死穴暴露在少女指间,沉溺在少女的玩弄揉捏里,我还真是无可救药。

  

   脑额的指腹画着圆圈,把其下的意识也搅得朦胧。我习惯痛苦,但是这种舒适的抚弄下却抵抗全无,有些事是我无论如何都难以习惯的。

  

   因为近乎从未体验过。

  

   包着头发的毛巾被解开,少女轻柔梳理我的发丝,稀疏的梳子划过头皮。一下、一下,舒服的想睡。

  

   在奇异的芬香中,我沉沉睡去,任由柔白的素手轻抚我的头,有女声轻轻哼唱,在梦里。

  

   ……

  

   ……

  

   “醒了?刚刚好,可以吃早饭了呢。”葉月绮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子。

  

   “我睡了多久?”好痒。

  

   “嗯……我也不知道重君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抵着下巴想了片刻,“刚唱完第五首歌,要不要我再唱一遍?”

  

   “有时间的话非常乐意,”我坐起身,舒展筋骨,浑身都轻松了很多,“不过再不去吃早饭,就要凉了吧。”

  

   “才不会,时间刚好。今天的菜品可是我的自信之作,重君尽管期待吧。”没有太多表情,却能隐约从脸上感觉到那股得意,像一个含蓄些的葉月幽。

  

   噗,果然是我想得太多了,绮小姐能有什么恶意呢。

  

   我跟着葉月绮走出浴室,她忽然回过头,下巴微微扬起,美目流眄、嫣然含笑。

  

   “重君,关于毛巾,有件事好像还没有说。”

  

   少女用手指向裙摆下隐绰的大腿,柔软的股间。

  

   “不只是洗发露,我的沐浴露也是兰花香味的。怎么样,好闻吗。”

  

   她转回头,只留下面红耳赤的我。

  

   ——————————————————

  

   打开朱红的木质餐盒,葉月绮弯腰将一层层的餐点摆放在桌面。带着绿色菜末的肉粥仍冒着热气,日式烤鱼搭配米饭和厚蛋烧,葡萄和反季节的樱桃草莓挂着水珠,红艳诱人。

  

   最下面是一盘晶莹剔透的水馒头,里面还封着盛放的桂花。

  

   葉月绮抬头看了一眼,瞧着我从刚才起就通红的面庞,又忍不住勾起唇角。要赶快找些什么话题才行,绮小姐可真是坏心眼。

  

   “肩膀上的伤不碍事吗?”昨夜她上药时微微颤抖的身体另我记忆犹新,双足渗出的薄汗似乎仍留在我身体里,“明明告诉我不要忍耐和习惯的。”

  

   我的话语让葉月绮手上的动作停住,她有些欣然地听着我的话,似乎有人询问这个话题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少女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她稍微拉领口的布料,露出受伤的肩头,或者说曾经受伤的肩头。

  

   白净的香肩没有一丝伤痕,光滑的如同煮好的蛋清,嫩的能掐出水。黑色蕾丝文胸露出性感的肩带,隐隐露出一抹诱人的弧度,我慌忙移开眼眸。

  

   “完全没事哦,我可是葉月绮,这点小伤一下子就治好了。”她声调止不住的上扬,如同轻微翘起的唇角,“重君是在担心我吗。”

  

   “我不觉得那是小伤。”是那药?明明昨天晚上还疼的发颤,女孩子果然都是骗子。

  

   不过,这样才好,假如给这样娴雅淑然的少女留下疤痕,我大概会自责一辈子吧,真好。

  

   “重君快坐下吃饭。”她拿起粥轻轻舀起一勺,小口吹气,诱人香气飘荡,白色的水汽令少女莹润的唇瓣带上一丝朦胧。

  

   “绮小姐吃过了吗。”我坐在少女旁边,无所适从。投喂这种事,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难以令我习惯,尤其对方还是葉月绮。

  

   还好小幽不在,不然少不了调笑我。

  

   “还没有,要和我一起吃吗。”她说的理所当然,将煮烂了的粥收到我嘴边,“啊——”

  

   我张开嘴,粥被送入口中,在舌尖扩散的是有些酸涩的苦味,最后是隐隐的回甘。眉头轻微皱缩在一起,片刻又舒展开,并不是难以接受的味道,只是作为粥有些过于怪异。

  

   一股暖流缓缓生出,经脉在这道力量的滋养下愈合。某种难以名状的,荒诞古怪的事物融入我的身躯,将我向某种既定的轨迹改造。左手的小指发痒,伤口在愈合。

  

   从肉体到魂灵,虽然微弱,但某种根本性改变确实发生着。

  

   “……很难喝吗。”罕见的,绮小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忐忑。

  

   “还不错,有种回甘的滋道,绮小姐要试试吗。”这糟糕的味道让我想起朋友小姐的手艺来。

  

   “不了,我涂了口红,不太方便喝粥。”她笑得含蓄。

  

   “因为这是给重君特意调配的药粥,我也是第一次做。”葉月绮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搅动奇怪的粥,我能看见她的耳根很快泛红,“用料很少见,所以大概会不会很好喝,但重君一定要喝干净才行。”

  

   “用料很少见,是很珍贵的药物吗?”这个说法令我尤为在意,会不会欠下很重的人情,又或者……

  

   “秘密。”她眨眨眼睛,盈盈秋水、淡淡春山,风情无数,“总之重君不要想太多,喝光就好了。”

  

   某种不妙的猜想朦胧成型,连少女自己都不愿意尝一下的药粥,适合做成粥,那主料会是什么呢。

  

   (苏重掷骰 灵感60: D100=63)

   (守密人:燃运,灵感鉴定成功,苏重剩余幸运63点)

  

   假如葉月绮想要我心甘情愿奉献所有,又不愿在完成时令循环前抹消我的意识,会用什么方法。心有些痛儿,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哪有比甜美爱恋更合适的东西呢。

  

   令人盲目恋慕的爱情魔药。

  

   “重君?快张嘴哦,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她的脸稍微鼓起一点,用可爱的表情向我威胁,“虽然我知道可能真的不太好吃……但是这次即使是卸掉重君的下巴,也是要灌进去的。”

  

   葉月绮是认真的,用可爱的表情说着威胁的话,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很好喝,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有一点走神。”我到底,在奢望些什么呀……笨蛋。

  

   “在我喂你的时候还会想着别人,重君可真是过分,不~行~哦~”少女十分霸道,环住我的脖子,我的视线里只剩下她绝美的容颜,深深印在脑海中,“记住了吗。”

  

   醉人的花香又包裹住我,那是少女诱人的体香,从灵魂深处瓦解我最后抵抗。即使少女送来的是即死的毒药,我想自己也甘之若醴。

  

   “只是在想小幽的病。”

  

   “小幽也不行,”她用指间抵住我的下唇,“重君记住了吗。”

  

   “嗯。”

  

   我又喝下一勺粥,回甘的甜意弥漫在口腔,葉月绮是如此美丽动人,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去救小幽这种事,是在神社就做出过选择的,很简单的事情,再来几次都一样。所以不用这样的啊……

  

   “啊~真乖。”

  

   春风骀荡,少女笑起来如同最醉人的酒,最娇艳的花。

  

   这样的女孩子,有人不喜欢才奇怪吧。

  

   我沉浸在少女的柔情里,眼里逐渐只剩下她一人,几日的过往却好像经历了很多,一口又一口咽下珍贵的药粥。

  

   激发的药力接续经脉、熔炼骨骼,又无声无息,化入我的心魄。但坐在少女的身旁,听着她细语,好像一切也不那么重要了。

  

   急匆匆的脚步响起,稚嫩的童声带着不满,打断了少女的投喂。

  

   “欸?姐姐果然在大哥哥这边,我的早饭呢?小幽还饿着肚子呢。”女孩隔着和服摸向小肚皮,一蹦一跳。

  

   葉月绮用勺子刮擦两下我的唇角,把不小心露出的几滴粥点送回口中,才放下碗勺,神色如常。

  

   “我记得小幽背着我藏了不少饼干和蛋糕吧,怎么会饿着小幽呢。”

  

   女孩狠狠瞪了我一眼,接着向姐姐撒娇,嘟着小嘴与我夺食,伸手去摸:“姐姐偏心,小幽也要喝粥!”

  

   “啪!”白嫩的小手上多了一道红印,声音不大,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

  

   小幽错愕地站在原地,摸着吃痛的手,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家姐姐。

  

   “这是给苏重准备的药,小幽不能喝。”安静了很长时间后,绮小姐才柔声安抚,伸手把桌上的水果和水馒头推过去,“如果饿了就吃些点心吧。”

  

   女孩盘腿坐在桌子前,放在洁白丝袜上的小手攥紧,葉月幽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用泛红的小手捏起一个草莓,瞧了半晌,又看了一眼我和葉月绮,一口咬下。

  

   她的脸皱缩在一起,咀嚼的动作愈加迟缓。

  

   “好酸……”

  

   葉月绮也捏起一个,咬了半口,稍微蹙眉。

  

   “很酸吗?”我发问,然后绮小姐把剩下的半个草莓塞进我嘴里。

  

   好甜……

  

   小幽又捏起一个草莓,缓缓伸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吃完,连莓红的汁水滴在丝袜上也浑然未觉。

  

   “对,酸到家了。”小幽起身离去,步履匆匆,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转头,迎上的是葉月绮的娇俏的容颜,以及一勺正适合入口药粥。

  

   “重君要乖乖喝完哦,一滴都不能剩。”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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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社地址,100681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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