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孤翼之鹭坠落之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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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鹭做了一个梦

  

   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把一团苍白的雪,投进熊熊烈火之中——

   无数的话语

   ——带着质疑

   “稀神佐具卖真的信得过吗?听说她和那个叛逃到地上的月之头脑走的很近的样子?”

   “稀神探女的能力太危险了,她的话语能改变命运的走向,这种家伙留在月之都真的稳定吗?”

   ——带着恐惧

   “喂,你听说了吗……探女大人今天好像说话了,月之都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也好害怕,听说最近月之都戒严又上升了,千万别又要打仗啊……”

   “我不想死!不想被当做天探女的棋子!为什么我们月兔就非要上前线不可!”

   ——带着期待

   “探女大人说话了!危机毫无疑问都会被解决的……”

   “月之贤者,你和梦貘相处这么久了,一定有办法救救月之都的!对吗?”

   “月之民的精神已经被狂梦侵蚀到极限了,至少要防止全灭……”

   “不管多少次,下次,过去,未来,再下一次也,和纯粹的愤怒不断的起舞……”

   话语,如同锐利的长剑,从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中抛出,刺向人群中间的白鹭——稀神探女无助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却无法阻挡话语刺入她的心中,她想逃离开这里,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然后,她从那诡噩的虚幻里惊醒了。

   ——不得不醒来面对另一个现实。

  

  

  

   对于通过跳脱出污秽与生死而维持静止状态以逃避死亡的月之民来说,此地就是她们的终末。

   孤翼的白鹭绝望的看着紧紧缠绕住全身上下的,她在十多个小时的尝试中无论如何却也都挣脱不开的锁链。一枚精巧的带有月球涂装的口球塞进了稀神探女的口中,让她除了发出“呜呜”的声音外无法行使任何言语。

   在槐安与现实交汇的地方,这里——是污秽的地狱。

  

   稀神探女被绑架的事情发生在一天前。

  

  

  

   那一天的她,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的睡得有些朦胧眼睛,便快速的判断自己睡着前在做什么。

   啊……是了,工作。

   前段日子刚刚应付完纯狐和赫卡提亚的侵略,躲入槐安之中的月之民们都不同程度上的受到了梦境的侵蚀,近几天已经有十余例由于分不出现实与梦境而发狂的病例了,而作为绀珠事件中唯一留在现实中的人,最合适的负责解决这些后事的人选无疑便压到了探女的肩上——为此,近几天她忙的焦头烂额,连独翼上的白羽都因没时间护理显得暗淡了不少。

   虽然整个绀珠事件下来遗留下来了不少烂摊子,但是也有一些令人值得欣喜的发现——可能是纯狐侵略时带来的的纯化能力的影响,月兔们在月之都各处都发现了一些不明的矿石。这些矿石能源源不断的产出微弱的能量和十分柔和的热量,确实是十分优质的能源,但探女依旧对此感到有些不安。

   这些已经给家家户户拿去当暖炉的石头让她想到了些记载在文献里的不太好的东西——尽管她没能用任何方法检测出里面含有一丝一毫的污秽,而且上级部门对此也没有说些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草草的略过手上的文件,大概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她随意的看了几眼,瞥到了几个善后,再继前缘之类的字眼,便直接翻到了末页——与其他的文件不同的是,这份文件的签名处并非的是常规的留白,而是三个连在一起的圆圈。

   这倒是让她提起了一点兴致,稀神探女理了理文件,逐字逐句的阅读完整个的内容,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用钢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咦?是这里吗?太好了呢——”

   欸?

   什么时候——身体动不了……

   ……有谁……在我身后……

   两只纤细的手在稀神探女身后温柔的环抱着她。

   “虽说很想多听听你的意见~但是没办法啦,所以就以「你侮辱了我的朋友」的理由把你带回地狱好了~我是地狱女神赫卡提亚·拉碧斯拉祖利,这大概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吧~稀神探女小姐?”

   地狱女神的右手有意无意的玩弄着白鹭的翅膀,然后用左手从背后贯穿了稀神探女的胸膛

   身体里奔涌着的,无处安放的血液,一股脑的从探女的口中涌出,她拼命调动全身的力气转过头去,却发现那位地狱女神仍然笑吟吟的盯着自己。

   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探女的不慎,又仿佛仅仅只是带着从树上摘取一个苹果那般的轻松写意的愉快笑容。

   “听说你的舌祸能力是能够影响整个世界走向的能力呢,呀呀,真是可怕的能力啊~对于这种危险的坏孩子要做足保险工作哦~好啦好啦,就这样把你带回地狱吧。”

   随着最后判决的落下,稀神探女绝望的看着自己失去灵魂的肉体颓然的跪倒在地上。她的意识如同褪去的潮汐一般迅速褪去,最终——沉入了黑暗。

  

   ——就这样,她糊里糊涂的就被带到了地狱。

  

   她甩了甩脑袋,试着让自己从梦中快速恢复过来,地狱潮湿而炙热的环境让她感到有些略微的不适,况且这里似乎还沾满了妖精生活过的气息——那是令所有月之民都为之恐惧的污秽。

   虽说探女并非是常规的月之民而是从地上前往月之都的神明,但长久的积养下来的习惯还是让她对周围的污秽感到有些反胃——当然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表示不满就是了。

   那位把自己灵魂掠劫下来的地狱女神仅仅只是往自己的口中塞了颗口球,把自己全身用锁链捆了个遍就哼着歌离开了。在这十多个小时中她也没受到任何原本以为会遭受的审问,或是拷问的刑讯,这所牢房里的严苛也完全不比月之都关押大犯的牢房,这让稀神探女未免对把自己大费周折的抓过来的意义产生了一些疑惑。

  

  

   “阿啦,探女小姐是在想着关于我的事情吗?”

   什么时候……?

   “抱歉啦抱歉,先前和幻想乡里的一位贤者起了一点小小的冲突,没有好好的招待你真是我的怠慢哦~”

   略带有一丝懒惰的声音,如同是从空气中滤出来的那样,地狱女神在眨眼间便抱着腿亲昵的坐在了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探女的对面。

   白鹭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刚在一天前杀死自己过一次的地狱女神,她晃了晃有些迟缓的脑袋,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传达自己的不满与不安。

   “是对接下来自己的处置迫不及待了吗?好啦,现在我就带你去哦,纯狐桑大概也迫不及待了吧?”

   ……纯狐…?

   ——月之都的数千年来的仇人,令无数月之贤者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的神灵。

   仅仅是听到了这个名字,稀神探女便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阵心慌。

  

   “她和我会定居在不同的星球,今后老死不相往来”

  

   “即使和她已经真正意义上的不共戴天,只有这份仇恨会继续纯化”

  

   任何的月之民只要回想起那一至暗时刻,身体都仍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

  

   “不共戴天之敌,嫦娥啊,你在看着吗!”

  

   稀神探女看着把自己往外推的赫卡提亚,却发现后者也在微笑着盯着她。

   “怎么了?你在害怕吗?月之民就仅仅这点容量吗?”

   地狱女神尖锐而讽刺的话语刺入了探女的耳朵,吊起了她心中的尊严盖住了心中的慌张,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发觉自己仍然戴着口球,只能压着眉,摇了摇头。

   我在害怕。

   但是,我是月之民中的贤者。

   带着强烈的意志,这是稀神探女第一次如此想要回应她人的挑衅。

   我是月之都的贤者,被八意大人赋予厚望的月之民的拯救者,怎么能仅仅是因为一个早已周旋过数千年的宿敌而畏手畏脚。

   这般想着,她咬着口球定了神,开始梳理自己被抓来这里到现在的来龙去脉。

   “如果是要杀害我的话,那么应该在月之都的时候我的灵魂就已经被抹杀了。”

   “那么,既然不是要除掉我,而仅仅是囚禁的话,那是为了干什么呢?。”

   “我的能力是通过话语改变事件原本的最终走向,难道是她们需要我的能力吗?作为月之民的仇敌,她们所要改变的走向一定是与月之都相悖的。”

   “那既然这样的话——不论接下来是什么,我都要守住我的本心。”

   “月之都的存亡是高于一切的。”

  

   ——

  

   “嗯?你好像在为什么东西感到焦虑的样子,女孩子经常忧心忡忡的话很快就会变老的哦?”

   红发的女神歪了歪头,无视了白鹭小姐那杀人的目光,一边在后面推着稀神探女,一边亲昵的抱住了她。

   “放心好啦,我和纯狐都是会讲道理的人,至少是不会杀掉你的啦,只是纯狐说是需要找你有些事情,放轻松就好啦?”

   虽说是来自敌方的安慰,但也印证了稀神探女关于自身的猜想,她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目前她所处的是一片不知多深的隧道,四周没有一丝光芒,虽然没有可以作为标志运动的参照物,稀神探女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不断的往深处前进。尽管是在地狱,但随着二人的前进,周围的灼热感与硫磺的味道却越发的稀薄。靴子下踩着的原本又粘稠又灼热的地面也开始变得坚硬而微凉,这未免让她感到有些疑惑,随后,她身后的地狱女神便停下了脚步。

  

   “好啦,到啦。”

   赫卡提亚拍了拍手。

   周围仍然是一片看不见底混沌。

  

   “纯狐桑,你要的探女小姐已经到了哦,待会我还要送皮丝酱去寺子屋上学,人就交给你处理啦~”

   ——

   “嗯,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赫卡提亚。”

   先是声音,然后身穿中国服饰的女子撕开了黑暗。

   尽管大概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安全无忧了,那一如既往的熟悉而纯粹的身影,依旧让稀神探女有些胆寒。

   她慌张的后退了两步,此刻探女突然有些怀念在上一秒还在背后搂着她的地狱女神了。那位女神虽然也是极度危险的角色,但是和眼前这位被纯化后的仇恨永远驱动着的神灵相比起来,赫卡提亚带给她的压迫感仅仅是毛毛细雨罢了。

   “你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走吧。”

   纯狐那暗红色的眸子扫视了稀神探女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探女的口球上,她轻轻的歪了歪头,转身走进了缝隙之中。

   “那是……纯狐?”

   在稀神探女接触到纯狐,从第一次遇见,直到上一次绀珠事件,她都没有见过这幅模样的纯狐——与其说是被仇恨驱动的神灵,不如说是超然的女士。

   那轻飘飘的语气,如同一位淑女邀请去街角的咖啡厅享受一杯新鲜的卡布奇诺一般,让稀神探女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眼前的这位究竟是不是真的是那个纯狐。

   她犹犹豫豫的着看着纯狐走进去的那个裂隙,最终还是踏了进去。

  

   ————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如果让稀神探女选择的话,月之都与这里相比,无疑是这里更为美丽

   大簇大簇的百合花点缀在草丛中,简约而雅致的小木屋外的花丛中野蝶在曼妙的起舞。温暖的光芒直射在这片数平方千米的小世界内,给世界带来了生机与活力,空气都是温暖而湿润的,这让稀神探女想起了自己在执行任务时去到过的幻想乡。

   ——这里的环境,甚至是比较幻想乡还要优渥,更别提一年四季冰冷而干燥的月之都了,第一次,稀神探女产生了“留在这里也不错”的想法。

   她就这样跟在纯狐后面,而纯狐仅仅是一直向前走,径直走进了那座简约的小木屋才示意探女停下。

   “你所处的地方是我的仙界,在我的世界里,你的能力将会失效。进来吧,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这是一座简单的中西合式装潢的木质房屋,但却不可否认的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温暖。漂亮的家具,噼啪燃烧的小小壁炉把光和热洒向整个房间。探女一直盯着挂在壁炉上的一张纯狐与克劳恩皮丝与赫卡提亚的合影,直到纯狐开口,她才发觉一直捆绑在自己身上的锁链以及塞在自己嘴里的口球已经不知所踪了。

   纯狐示意稀神探女在椅子上坐下,壁炉悦动的光芒把纯狐的脸映照的忽明忽暗,她拍了拍手,一杯茶就送到了探女的手上。

   “我是不至于像你们月之民一样,在这种地方龌龊的地方给别人下套的。”她看着探女有些怀疑的眼神,补充了一句

   “……谢谢您的好意,那么,愤怒的神灵啊,请问您大费周折的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叫我纯狐就好。”

   稀神探女轻轻抿了一口茶,那股味道让她想起了在数不清的岁月之前,她仍是白鹭时翱翔在那神明与树木糅合共生的森林中的感觉。

   那是有双翼的她,那是未成为天探女的她。

   探女眯了眯眼睛,突然又想起这并不是在森林,自己也不再是白鹭,她用手拍了拍脸,直起身子,示意纯狐继续说下去。

   “我蛮喜欢你的性格的,你的能力也对我们而言十分的有用,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能够拉拢你成为我的盟友就好了。”

   纯狐平静的叹了口气,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阻挠了自己半年,让自己这次进攻计划宣告失败的月之贤者一般。

   “我希望你能够用你的能力帮助我杀死嫦娥。作为月之贤者的你应该知道吧?嫦娥服下了蓬莱之药获得了永远不死的身体,但是那只是狭义上的死亡。实际上死亡是广义的,譬如被所有人遗忘,譬如被拆分成分子封印在不同的世界,这些在实际意义上来看都是死亡。只要你说出‘嫦娥不会死亡’这句话,世界的走向就会被修改。我的复仇得以结束,而月之都们从此也不会再受到我的攻击,过上平静的生活。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确实是很有诱惑性的条件,探女心想

   仅仅是交出一个人便能换取一个国度的安稳,这个条件不可谓是不诱人,探女不禁想到,如果她在这里答应了纯狐,那清兰,铃湖,以及更多她在意的人未来可能就不会为此做出无谓的牺牲了吧?再下一次,或者某一次进攻的时候,不会被当做填平纯狐愤怒的牺牲品,凄惨的——被狂气与纯化的力量化作一坨稀稀烂烂难以辨别的碎肉,最后草草烧成灰烬撒入静海之中了吧?

   但是稀神探女不能答应这笔交易,且不说她会被当做是叛徒严肃处理,一旦嫦娥死去,被月之民们以“为嫦娥赎罪”为由而作为工具与奴隶的月兔们绝对会掀起足以颠覆整个月之都的叛乱。而那群脑满肠肥的月之民毫无疑问会被训练有素的月兔军队撕成碎片。

   在作为一个月之贤者的立场下,她看着纯狐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

   “抱歉,纯狐女士,我没有和敌人合作的道理。”

   似乎是得到了纯狐意料之中的答案,看着纯狐平静如水的目光,探女的心里有些许发毛。

   “……我欣赏你的勇敢,佐具卖,还有你的能力,以及你不同于其余无情的月之民那般的个性,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暂时抛开我们身上的立场,仅仅作为两位女性的立场而进行对话,我会说服你的。”

   看着探女迷惑的眼神,纯狐顿了顿:

   “稀神佐具卖,你想知道我是如何从一位普通的母亲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吗?你想知道我的过往吗?”

  

  

  

   由衷的,探女第一次从眼前的这位填满仇恨的神灵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一丝悲凉。

   那是稀神探女与任何人任何一次的相见都要不同的模样,低垂的眼睑,肃默的神情,长达数千年的岁月没有在眼前这位神灵的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却将她的灵魂吹的艰涩难耐,啊啊——那副模样,无论是谁见到都会不禁想要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吧?

  

   然而,稀神探女刚刚升起的一丝同情,又被她一瞬间掐灭了。

   她很清楚纯狐的能力恐怖之处,在绀珠事件中,纯狐仅纯化了一些妖精的生命力,就让整个月之都陷入了瓮中捉鳖的境地。稀神探女毫不怀疑纯狐有能力把她心中的生出的任何一丝同情纯化,进而把她的心灵完全控制。

   但此时此刻的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稀神探女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洗耳恭——”

   然后,实质化的狂气,就爬上了稀神探女的四肢。

   那股熟悉而让每个月之民都胆寒的气息,让稀神探女也为之震颤,她不由慌张的想要摆脱这由狂气编制而成的绳索,却仍然身不由己的被吊了起来。

   “纯狐女士!这是……”

   “啊…抱歉,如果是想要说服你,就必须要这样做呢。在你情绪波动最为强烈的时候才是我最有胜算的时候,就请忍耐一下吧。”

   一边说着,纯狐温柔的褪下了稀神探女的靴子,她用仍然如水的目光看着稀神探女那清瘦而略显苍白的足心,手上慢慢的凝聚起了一层光芒。

   ——作为曾被八意永琳亲自指导过的学生,稀神探女当然很清楚这是什么,在罪人蓬莱山辉夜被反复处以极刑,最后放逐到地面时,永琳的身上也有过相同的气味——这是思念的味道,而纯狐手上的,恐怕还是思念经过反复纯化后的产物。

   突如其来的,她对站在自己身前的纯狐,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恐惧:仅仅一个地上人短暂的一生的时间内就可以让一位母亲变质为这样的纯粹的神灵,那她所要看到的……

   “稍等稍等稍等啊纯狐女士,我们是不是有一些什么误会——”

   并没有理会探女的求饶,纯狐慢条斯理的将指尖触上了探女的足底。

  

  

  

   白鹭做了一个深红色的梦。

  

   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把飘入其中的雪花蒸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纯…纯狐哈哈哈哈快点啊…哈哈哈嘻嘻放开我啊哈哈哈哈哈……不要啊哈哈哈”

  

   稀神探女无力的狂笑着,看着一幕悲剧在她的眼前拉开帷幕。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漂亮的母亲,她拥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以及一个爱她的作为王的老公,总而言之,她是一个拥有完美家庭的幸福的女人。

   可能是上天也嫉妒这份美好吧,他们所生下的孩子的腿上有块黑色的胎记,这让孩子被视为不祥的象征,也导致他失去了所有的玩伴,于是母亲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每天都把自己的时光倾注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上,而父亲呢,则是更加努力的统治着部落,以此养活一家人。

   她们就这样质朴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然后,部落间的战争爆发了。

  

   纯狐看着被横着吊在空中不断扭动着的稀神探女,平静的用手指在探女柔软的足缘上轻轻的滑动。

   “或许会有一些难受,但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纯狐!纯狐…哈哈哈哈!……不要挠了呜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火把,很多的刀,红色,那是可怜的仆人脖子被割开时的喷涌的鲜血

   “别怕,伯封,快点躲起来!”

   丈夫挡在门外,妻子挡在柜子前,而幼小的孩童看到的,是捂着胸口缓缓倒下的父亲死在了外边。

   以及——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放过他,我做什么都可以!”

   以及跪在地上恳求着杀害自己父亲的为首男子的母亲。

   “好,我可以放过你,但你以后就是我羿的妾了。”

   持着神弓的男子压抑的笑了笑,却怎样也抑制不住双眼中喷薄而出的得意。

  

   修长的手指一路上攀,或许是在试探着稀神探女的弱点,纯狐并未把目标停留在一个地方,而是一点一点的上下拨动,试着寻找出稀神探女除了脚心以外的别的弱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嘻嘻哈哈哈哈不要再给我看了……哈哈哈不要再挠了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

   稀神探女无助的摆动着头,银白色的秀发被她的汗液打湿,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让原本略有些严肃的她变得意外的色气,但稀神探女已经无暇关注这点了,她只想要逃,从纯狐的手指与记忆之中逃离出去。

  

   母亲啊,选择了屈服,以此换取了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活下去的权力。

   活着的人埋葬了死去的人,选择继续行走下去。

   “嗯,妈妈会一直保护你的。”

   “伯封也要快快长大,成为保护妈妈的男子汉哦?”

   生活就这样慢慢的流淌着,像是一条平静的大河。

   直到有人往里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不知何时开始,孩子的母亲开始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那个伯封贪婪成性,暴虐成瘾,连山间的野猪都比不过呢!”

   “是啊,真是可怜那位纯狐啊,生下了这样的妖怪孩子,是我啊,我早就把那个怪物扔进大泽里去了”

   她开始感到害怕了,不是对自己的孩子,而是对外面的那些无谓的言语。

   伯封一直是好孩子,在部落里也从未惹出任何的事情。作为母亲,这些她都有目共睹。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所能做的,仅仅是抱紧她的孩子,努力的生活下去罢了。

  

   啊啊,但是,那双手所拥抱的爱意,即便仅存最后一丝温暖,也将其一丝不留劫毁殆尽吧……

  

   狂笑着的稀神探女,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悲伤。

   那是一种,身上的血肉即将剥离而出的伤感,在她割舍一翼化作纯净的天探女登上那无秽的疯狂大地时,她也有着这种感触。

   纯狐没有再进攻稀神探女的脚掌,而是专注的把手指进攻的位置摆在她敏感的脚心,稀神探女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反抗,去摇晃她的脚掌以躲避纯狐的手指了,大量的体力流失让她的脚掌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在纯狐紫红色的灵气的照耀下显得尤为色情。

   “嘻嘻…咳…别…别再挠了哈哈哈哈哈……拜托了…不想再看了啊哈哈哈…不要让我想起…不要让我怜悯哈哈哈不要影响我的心啊哈哈哈哈哈…纯狐啊哈哈哈……求…求求你哈哈哈不要再挠了啊哈哈哈哈……”

   然而,纯粹的神灵,仅是不断地滑动她的手指而已。

  

   这一天,伯封出去玩耍,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天,羿射到了传闻中为祸一方的大野猪。

   这一天,怀揣着对傍晚还未归来的儿子的担忧的纯狐在晚宴时吃到了猪腿上的胎记。

   这一天,一位失去一切的母亲发了疯。

   她哭着,喊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上了宴会的长桌上,在他人惊惧的目光下夺走了那一大盘烤猪肉躲回了家中。

   人们对此议论纷纷,没有人敢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寒促——羿的弟子敲开了纯狐的门

   “…平日里都善待着我的纯狐啊…作为报恩,我会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羿和嫦娥干的。”

   “羿在西王母那里得到了不死药,原本是要分给作为长妻的您和作为爱妻的嫦娥的。”

   “您天生就驻颜有术,不惧衰老,而嫦娥不同。”

   “那药能提供的仅仅是不死,却无法暂停时间的流逝。因此呢,嫦娥需要第二份长生不死药来使她永葆青春,因此她会散播你的谣言,以剥夺你的那份不老药。而羿年老力尽,已经无法再确保自己的统治地位了,因此呢,羿需要像年轻的他杀死怪物来确保他在人民中的威望啊。”

   “于是,使你的儿子披上骂名,然后再与羿联合杀死你的儿子,这就是嫦娥的所作所为”

   “……貌美的嫦娥散播谣言,您应该知道的。重复的谎言会变为现实,重复的话语会变为诅咒,就这样,您心爱的儿子变成了丑恶的大猪。就这样,衰老年迈的羿就能再次击落怪物,保证自己的地位。”

  

   原来是这样啊,都是嫦娥还有后羿啊。

   看来我自始至终只是个被利用品啊,纯狐这般想着。

   穷尽自己的一生去努力生存,却最终难逃命运的玩弄,最终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一切。

   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仇恨的尽头是深红色的复仇。

   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的尽头是无穷尽的孤独。

   哀伤化为了纯狐的燃料。

   被蒙骗的母亲吃下了儿子的肉,绝望的母亲决定要复仇。

   她决定向那位弟子,寒促寻求帮助。

   “我答应你”他点了点头。

   于是这场复仇的大戏在第二天就上演了。

  

   “噗哈……咳咳……哈哈…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

   吸进肺里的气体已经不足了,稀神探女的身体在不断的发出警告。

   但是,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了。

   比起心灵上的折磨,肉体的痛苦不值一提。

   好累,双脚除了痒感,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但是,最令稀神探女感到恐惧的是——她开始有些理解纯狐了,理解纯狐的仇恨,理解愤怒,理解悲哀与痛苦。

  

   今天是羿和嫦娥的庆功宴会举行的日子,举国欢腾,在宴会上,嫦娥将会受到后羿的赏赐,服下蓬莱之药。

   但或许谁都没想到,今天也会成为一个令他们永生难忘的日子。

   宴会如期举行,畅饮美酒而醉醺醺的羿急着要小解。

   在厕所中,他见到了早已等待着妻子,与他最为得意的弟子。

   她貌美的妻子已经失去了平日的沉静与温柔,转而是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那股纯粹的杀意,让羿为之胆寒。

   还未等他理解发生了什么,他的妻子便已经扑了上来,扼住了他的脖子。

   但羿尽管年轻不再,但仍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可以击倒的。

   他们在地上扭打,往墙上撞去,一个是击落太阳的英雄,一个是失去一切的母亲。两人的鲜血交织在一起,染红了大地。

   “快,寒促,帮帮我!杀死这个疯女人!”

   男人大喊着。

   青年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拉开了他的弓,在羿期许的目光中,射穿了他的头。

   仇恨,已经结束了一半。

   “你教给了我很多东西,但我还是选择坚持心中的正义。”

   寒促踩着羿的脸,拔出了钉在羿头上的箭。

   当他们出去时,却发现原本欢笑着的人群不知为何变得恐慌不已,四处逃窜。

   “嫦……嫦娥大人吃下了药,就被白头发的女神带走了!”

   “那位自称八意思兼的神明说嫦娥大人有大用处……就把嫦娥大人带到月亮上去了!护卫想要阻拦,她就杀了好多人!”

   “我们的王…我们的王在哪里?救救我们!”

   “爸爸!不要死啊……”

  

  

   入耳的话语已成过往云烟。

   唯一纯狐所能确认的,是她的复仇,再也得不到完成的事实。

   母亲悲伤的哭泣着,母亲无望的愤怒着。

   纯狐跑到了伯封的坟前,抱住了她自己一点一点亲手为自己孩子用泥土和石头堆砌起来的墓碑。

   “对不起,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嫦娥,嫦娥,哈哈哈哈哈哈。”

   她哭喊着,她狂笑着。

   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愤怒,仇恨。

   或许数千年后的她是怨恨的化身,能用着她纯化的能力撼动整个月之都。

   而现在的她却只能抱着墓碑,不断地流着血泪。

  

  

   稀神探女眼中的世界变为了两个。

   她痛苦的笑着,无助的看着另一个她缓缓的走向那位抱着墓碑嚎啕大哭的母亲。

   “我是月之贤者”她这样告诉另一个自己。

   “我想抱抱她”另一个自己这样告诉她。

   “不要,不要,如果我屈服了的话,嫦娥会被杀害的。”她这样恳求着。

   “嫦娥不过是个恶毒的女人罢了,杀了她,把纯狐从无尽的复仇中解放出来吧”她这样回答着。

   “回来,回来啊,求求你”稀神探女哀求到。

   “我就是你,你无法对自己的内心说谎,不是吗?你说服不了我的”

   稀神探女对着被吊起的稀神探女,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稀神探女看着自己身前的纯狐,此时的她已经停下了手上的瘙痒,正在用一条干净的毛巾仔细擦拭去她被挠的发红的脚上的汗水。

   这种被温柔对待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在八意永琳手下作为弟子时的生活。

   对了,永琳大人——

   永琳大人赋予我的期望是保护月之都。

   我绝对不能辜负永琳大人的期盼。

   死去也好,活着也罢。

   别的怎么样都好,月之都延续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探女看着被吊起的探女,露出了微笑。

  

  

  

   纯狐把用好的毛巾叠好放在了一边,把稀神探女从狂气的束缚中放了下来。

   “你想的怎么样了?”

   她歪了歪头,看着刚刚被解下来的稀神探女

   稀神探女只是平静的看着纯狐的眼睛

   “我拒绝,我无法违背八意大人的期盼。”

   现在该轮到纯狐感到不快了——她想到。

   “这样真的好吗?……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这确实是稀神探女想要听到的——带着遗憾的语气。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现在,您可以杀了我了。”

  

  

   纯狐叹了口气。

   “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人,稀神探女,你输给了你的无知和自大”

   她看着稀神探女有些疑惑表情。

   “在抓来你之前,我便已经把后手散落在全月之都,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妖精并不会死去,作为自然的力量,它们可以说是一种现象,无论被刀枪杀死多少次,它们都会复活。”

   “于是啊,我便纯化了它们死的那一面,让它们进入短暂的休眠,成为毫无污秽的石樱,然后把它们留在月之都,等待着复苏的那一刻”

   “什…什么……”

   “你看,到头来,它们结束了休眠,连看一眼污秽都做不到的月之民们依旧会迎来覆灭的结局,这才是绀珠异变的真正终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石樱已经遍布家家户户了吧?”

  

   白鹭羽翼刚刚张开,肩膀便被手拉住了

   “你想要去哪呢?”

   得知了一切的事件的真相后——月之都中间管理层,稀神探女,崩溃了。

   我要出去,我要把这件事情禀报上去,我要见月夜见大神,求求你!

   她这样哭喊着。

   纯粹的狂气再一次缠上了稀神探女的手臂,这一次顺便把她的嘴巴也给堵上了。

   她就这样,再一次以同样的姿势被吊了起来。

   纯狐转过头,张开双臂,狰狞的对着天空高喊道:

   “啊啊,嫦娥啊,你在看着吗!现在,我要折磨这个肮脏的月之贤者!直到——你出来为止!”

  

   这就是,月之贤者——稀神探女陷入狂笑以前的最后所见了。

  

  

   ————————————————————————————————————

   哆来咪·苏伊特做了一个梦

  

   怎么形容呢?

  

   那美丽的苍白,就像是被投入火中的白雪

  

   她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自己有些睡得迷糊的脸。

   “咦?好久没做梦了,做梦的感觉还真是新奇呢,还是梦到了以探女酱为主角的梦哦。探女酱被我梦到也很高兴吧?”

   可怜的天探女,却只能用“呜呜”的声音做以回应。

   大团大团的梦魂黏着在她的身上,把她整个人固定在表面。昔日月之都的制服已经不翼而飞,无数的触手绒毛从底下的梦魂伸出,不断挑逗着稀神探女敏感的部位。一根粗大的按摩棒被塞进了她的下体,剧烈的快感让她已经完不成任何的思考,仅仅余留下本能享受无尽的欢愉。

   “嗯…不过我想探女酱现在已经听不见了吧?不过没什么关系,今天的探女酱也很有意思哦?”

   梦貘露出了温柔的表情,把稀神探女身下的按摩棒调快了一档

   “又到了记录工作的时间了,今天做了个很不错的梦,感觉真是不错啊,探女酱,梦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哦。”

   她翻开了她的笔记本,草草的写完了今天的工作报告。

   令她比较在意的是,这一页工作报告上签名的地方不是像往常一样的留白,而是三个连在一起的圆圈。

   “探女酱,今天的工作也完成了呢,不过这三个圆圈是代表什么意思呢?”哆来咪挠了挠头“算啦,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还是快点结束工作好好和你继续我们的游戏吧?”

   她随意的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事情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咦?是这里吗?太好了呢——”

  

   梦之支配者的梦境里,响起了梦里熟悉的声音。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1366022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1366022

  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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