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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女装】夏日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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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女装】夏日苦旅

   我的母亲是个爱海的女招待。我们全家生活在查塔姆外科德角的东南边。两个双胞胎妹妹和我都继承了母亲对海的钟爱。

  

   从我记事时开始,家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余钱。家俱都是从旧货摊上捡回来的,上麦当劳吃一顿简直就是圣诞大餐。妈妈犯病后,家里情况更是每况愈下。在上个繁忙的夏季里,妈的身体更糟了。到了秋天,由于病假太多,妈妈失业了。

  

   疾病使得妈妈没能找到新工作,我们不得不依靠救济金生活。到了一月份,我们再也付不起小公寓租金了,只能搬到岸上的一个夏季供游客居住的吊脚楼上去。那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住得起的地方。按照协议,到了夏天,我们还得搬出这里。

  

   小楼里没有取暖设备,又处在风口上。冬日里海上呼啸而过的阵风透过薄墙送来了阵阵寒意。是我们的爱使棚屋成为了温暖的家。学年刚刚结束。不同于大多数男孩,我并不盼望着夏天的到来。我知道那只会使我们的生存变得更加困难。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吵醒在我旁边床上睡得正香的妹妹,一边回味着早些时候妈妈那番古怪的谈话。

  

   一到晚上妈妈就很压抑。她本来话就不多,现在更加沉默了。最近两个星期,她病得实在太厉害,我不得不帮她做几乎任何事情。在我们把两个妹妹安置上床后,妈妈让我坐了下来。从她那绝望的声音和毫无生气的面容,我能看出她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克里斯托夫,你必须负起维系家庭的重任了,”她声音虽弱,却有着一种无庸辩驳的坚持。然后她静静地坐了好长时间。 看到她垂下头掩饰眼中的泪水,我心里十分担心却又浑然无助。我感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头。想到她刚才的命令,我记起了安顿妹妹睡觉时她与她们说的话。

  

   “琳迪,特莉,希望你们牢牢记住,我非常爱你们,”顿了顿,她说。“你们知道我病了,我需要你们听话。”

  

   “当然,妈妈,”特莉点头时,琳迪开腔了。

  

   “我要你们向我发誓,无论何时我走开,你们都要照克里斯说的去做,”妈妈说。

  

   “我们总是照克里斯说的去做的,”琳迪抢着说。

  

   “我知道,”妈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我要你们对我立下誓言。”

  

   也许是察觉到妈妈声音里的绝望,双胞胎姐妹听从了。旁边的我困惑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现在……。妈妈抬头看了看我。

  

   “克里斯托夫……,我要你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妈妈 的声音小到我只能勉强听清。

  

   “你知道我总是那么做的,”我紧张地答道。

  

   “我爱你, 克里斯 ,”妈妈含着泪说。“请记住这点。”

  

   “那当然,”我完全被她的问题弄糊涂了。带着伤感的微笑她把头枕在手上,闭起了眼睛。

  

   15分钟后我认识到她没有什么东西要交待了。我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也去睡觉了。

  

   走到卧室门口时我转身看了一眼。我能看到妈妈正在抽泣,灯光下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减轻她的痛苦啊!爬上床,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和挫折感涌上我的心头,眼泪也悄然垂下。我的思绪如脱缰野马般飞奔。

  

   作为家中的老大,我一贯是孩子王。9 岁的双胞胎妹妹是我忠实的小跟班。多年以来的经验让12岁的我学会了如何照顾妹妹和我自己。知道如何做一些我不乐意的事情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学校里的小孩常常会取笑我们破旧的衣服和生病的母亲。对于我,取笑的理由还要多加一条:我比正常的男孩子要矮小得多。我是班上男孩个子最小的。比我小三岁的两个妹妹个头都和我差不多。而且我们外形也相似:一头金发,身材苗条,肌肤雪白。由于经济上的原因,我的头发总是长长的。为此,我被迫进行了许多次战斗来保卫自己和妹妹们。很多时候这些战斗都是不公平的打斗。但我很少输。即使输了,对方也是损失惨重,绝对不敢再赛一场。几次战斗下来,那几个坏小子再也不敢惹我们了。有了这样的经历,可以想像,学校里我们的朋友很少,这使得我们三个更加团结了。

  

   一阵倦意上来,我终于睡着了。

  

   半夜里我猛然惊醒,满身冷汗。不对头!在风浪声中我听到门吱吱作响,有人好像正摇晃着走过被风浪毁损的门廊。

  

   妈妈!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飞快地向窗外瞟了一眼。妈妈正歪歪扭扭地走过沙滩向浪涛走去!

  

   我匆忙套上衣服冲了出去。我的心怦怦直跳。震耳的涛声在我耳朵里是一片空白。门外空无人影。我只能看到沙地上一行蹒跚的脚印。顺着走下去,它消失在一片怒涛之中。

  

   我徒然地在水面上寻找她的踪影。寒冷的水已经淹到膝盖了,我大声呼唤着妈妈。回应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巨浪,打得我的胃生疼。我试着向前探了几步,越来越大的洋流迫使我撤退了。盯着打漩的浪花,我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滚滚而下。我麻木地回头向房子走去,肩膀上感到沉甸甸的。

  

   现在我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我负责并且让妹妹保证听我的话了。

  

   当我孤独地进入了小房子,一眼就看见了摇晃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信封。妈妈在信封背后潦草地写了几行字。

  

   “很抱歉,克里斯,现在你知道我已经走了。不要难过,这种结局对我是最好的了。我得上了癌症,它是治不好的了。你也可以看到最后一个月我衰弱地有多快。我知道自己在世的时间不多了。 有可能再呆一天我的体力就不允许我实现计画了……,你知道我爱海,现在我只是回家了。请记住是我选择了这样结束我的生活。否则,我要是再虚弱点,你就会坚持把我送到医院。最终在一大堆急救仪器中死去。那是我不愿意的。另外,一旦当局发现了我的病况,他们就会把你和你的姐妹送到养育家庭去……,我们的家很可能就被拆毁了。为了让你能和你的两个妹妹生活在一起,你必须把她们带到你奶奶的农场。我知道只要你们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收留你们的。照顾好你的妹妹,维持好这个家。我爱你们。 妈妈。”

  

  

   桌子上又有人在埋头哭泣,不同的是,这次是我。昏天黑地,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泪水慢慢的枯竭了。“我理解你,妈妈,”我默默地说。我知道她会听见我的。轻轻地,我打开了信封。里面是50美元和一封信。

  

   “Carol,过了这么多年又得到你的消息真是太好了。可惜我只能寄去50美元。你的父亲5年前就过世了,家里的经济也不宽裕。如果你能回家的话,我们可以共同撑起这个家。哦,Carol,当年你发现自己怀孕时,真希望你来找了我。即使是你粗暴的父亲反对,我也会不顾一切地帮你的。我爱你。母字。”

  

   邮戳的日期是 5 天前。回邮位址是马里兰州圣迈克尔的一个邮箱。

  

   这封信证实了我一直以来的怀疑:爸爸从来没与妈妈结婚。我们的姓奥布赖恩……,与外婆的一样。我的嗓子硬住了。信里怀上的小孩是我,那时妈妈才15 岁。为了保护爱人免受外公的雷霆之火,她毅然离家出走。这都是妈妈在病中告诉我的。至于我第二个父亲,我恨透了他。我一点也记不起他的样子了。我只知道当他发现妈妈怀上双胞胎时就无情地抛弃了我们。我不知道外婆是否知道我的情况,是否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一对双胞胎。但是从奶奶信的口气我怀疑她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实现妈妈 的嘱托,我知道必须制定好计画瞒住妹妹。我有了奶奶的地址,按照妈妈 的安排,这是我们最好的归宿。下面就是旅程的淮备了。我开始整理物品,淮备食物,放进破旧的帆布袋里。那还是二次世界大战时我祖父的遗产。我淮备了3 条毛毯, 3 个大塑胶杯,一个长柄平底煎锅,一只2 夸脱装塑胶桶,一块抹布,一把带开罐器的小刀,汤勺,叉,刀子以及一整盒火柴。一切就绪后,我精疲力尽地坐在门廊上望着海……,还有妈妈。

  

   太阳出来了,刺眼的光线弄醒了我。我叫醒了妹妹,告诉她们妈妈到海上去了。我含含糊糊地告诉她们妈妈是到一艘鱼船上去当厨师,按照吩咐我们要住到外婆那里去。我很严肃地告诫她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没有大人作伴。否则我们就会被分到不同家庭领养,妈妈也就会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看到妈妈没有说再见就走了,女孩们很伤心。我提醒她们,昨晚妈妈要她们立誓的时候,就是按她自己的方式说过再见了。我们穿上衣服, 开始收拾自己最好的衣服……。大多数我们的衣服几乎都破了,而且我想要行李尽可能轻点。这样,我们只带了很少几件衣服。

  

   任何人看到我们离开吊脚楼,都不会看出任何异样。我们都穿着牛仔裤,T恤衫,运动鞋。及肩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打头的背着一个帆布包。一路上,女孩们都为即将到来的旅行而雀跃不已。当我们走进镇子时,我们被如潮的旅游者淹没了,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几个的。

  

   在公共汽车站我才发现面临的财政困难。50美元只能把我们中的一个带到纽约,还只是纽约!我一边竭力不让双胞胎知道真相,一边绝望地想着怎么才能走到奶奶的房子。走?对,徒步走!我知道搭乘他人便车的方法对我们太过危险,这样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走。至少那是当时我天真的想法……。

  

   我们三个到图书馆找到地图列印了一张行军路线,当然是让我们最快跨越州际的。女孩们急切地写下了公路号码以及沿路的城镇。将近中午时我们离开了图书馆。

  

   当我们走出镇子时,我完善了一下计画。我们可以有一个夏天的时间旅行。晚上不会太冷的。只要能挡风避雨,我们可以睡在任何地方。而且我肯定沿途我总能找到方法挣钱。当我把计画告诉妹妹时,她们并不太高兴。因为她们希望的是坐公共汽车旅行。幸好她们记住了对妈妈许下的诺言,我们就这样出发了。

  

   刚刚六年级毕业的我压根不知道这趟路有多远,旅途有多么艰难疲惫。更不知道最终我要付多少钱。现在回想起来,我要是知道这些的话,这次旅行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了。也许这正应了一句老话:“无知是福”。

  

   我们沿着28号公路走着,边唱边笑,兴致高昂。走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已是满头大汗。女孩们把及肩长发在头上高高地扎了个马尾辫。我呢,觉得那也太女孩气了。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把头发扎成马尾辫的。于是我顽固地继续走着。太阳似乎越来越厉害了。当头上的乱发迷住我的眼睛的时候,我开始羡慕我的妹妹了。又是一个小时的烘烤,我开始重新认识马尾辫。多年来我在家乡的旅游点看见过很多扎马尾辫的男人,他们好像也挺……酷嘛。于是在下一个休息点我也扎了个马尾辫……,但是不同于我的两个妹妹,我小心地让它尽量靠近颈部。

  

   这样走了大约 7 英里后,女孩说她们饿了。我让她们在路边休息,自己走进了路边一家迷你超市。一条面包,一罐花生黄油,一罐果冻,一罐果珍和一夸脱牛奶花了我们15美元。吃过路边野餐,我们将剩下的食物包好放到帆布袋里又出发了。

  

   吃过饭后我们又走了2英里多,太阳开始落山了。因此我们决定在公路边一个簇叶丛生的区域露营。一条溪流就在旁边。那晚我们睡得很不好。每辆卡车通过都会咆哮着卷起冲天尘土。最初旅途的兴奋渐渐消失了。

  

   第一天我们走了9 英里。

  

   第二天早上清晨我们就起来了。把头发里的灰尘掸净后,我们在溪流中洗了把脸。女孩们做了三明治,我则用溪水冲了果珍。吃完早饭后,我们清理了一下又出发了。路上我们玩了一个游戏,看谁能看出飕飕而过的汽车是从哪个州来的。一路上风景很少,到处都是让人恶心的废弃物。在将近 11 个小时里我们步行了 17 英里,每半小时休息5分钟,中间包括45分钟的午餐时间。那天晚上我们住在一个废弃的汽车加油站,吃完了最后一点面包。疲惫不堪的我们依偎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们走了 17 英里。

  

   醒来时我们发现天正在下雨。因为没有雨衣或雨伞,我拒绝让女孩子到外面去,自己出去寻找一些必需品。我发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旧桶。冰冷的雨把我打了个透湿。我们把在房子的后门收集到的一些木头碎片放到桶里,哆哆嗦嗦地生起了火。坐在火边我的衣服慢慢干了。我们用大杯接着雨水冲果珍喝。在这讨厌的一天里,我们蜷缩在一起什么地方也没去。两个小妹妹想要回家。我告诉她们我们的家就在奶奶那里。晚上恶梦连连,大家睡得都不好。 第三天我们走了 0 英里。 早上我们醒的时候,浑身都冻僵了。如果要继续走的话,我们必须找些东西来取暖。往外一看,我看到了金光灿烂的太阳!我们匆匆收拾好东西,带着新的希望冲进了那片绚烂的温暖之中。快到午餐时间我们又饿了。在另一家迷你超市我花了10美元买了一些水果,面包,以及垃圾袋子。吃饭时间我告诉了女孩们垃圾袋子的功用:雨天它能当雨披,晚上还可以当铺盖。

  

   下午一早我们离开了28号公路,前往151号公路。我没有告诉女孩子我们的钱越来越吃紧了。我已经花去了25美元——50美元的一半。当天晚上我们再次在一条溪流边露营。 第四天我们走了16 英里。

  

   第二天出发不久,我们按照原路线又回到了28号公路。一路上,只要有机会做工挣钱我就会停下。当然这都是在女孩视线之外干的。大多数人告诉我没有工作,也有少数人说他们不会信任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悄悄捞钱呢?

  

   虽然找工作挫折不断,经过奥提斯空军基地还是十分有趣的。不时有飞机在基地出出进进。当天晚上我们在28号公路和6号国道交叉附近的一个大排水管里安营扎寨。

  

   第五天我们走了15 英里。

  

   第六天早晨当我们醒来时,天空乌云密布。吃完少少的早餐后,天开始下雨了。看到水很快充满了作为我们临时避难所的大排水管,我竭力忍住内心的焦虑。我发誓今后永远不在这么容易被水淹的地方过夜了。头顶着垃圾袋,我们静静地沿着6号国道冒雨走了一整天。那天我们实际走了21 英里……。比以前任何一天都多。因为我们都不愿在那么寒冷的天气里停下来休息。

  

   那天晚上, 又冷又饿的我们住进了一间尚待完工的房屋。

  

   第二天我们吃完了所有的食物,这样我们不得不在一个迷你超市再次补给食物的最后我们。这次花了我们15美元。走出店来,我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焦虑了,女孩们也认识到我们快没钱了。一边走我仍然在一遍遍徒劳地寻找工作。虽然天气闷热,挫折不断,我们当天仍然走了17 英里。最后在一条溪流边宿营。

  

   第八天我们走出了麻塞诸塞,进入罗德岛。这里打工挣钱的机会更少了。我计画在此穿过地处Narragansett 海湾的 Sakonnet 河入海口。在罗德岛州立77号公路的一架铁路公路桥边我们停下来吃午餐。站在铁路桥上看着汽车呼啸而过真是一种享受。在我们穿过桥以后,女孩都咯咯笑了。我们沿着铁路线走,直到发现了一间废弃的信号棚屋才停下住宿。

  

   那天我们走了16 英里。

  

   第二天一早,当一列火车飞快地驶过我们的棚屋时,女孩子尖叫起来。我很高兴自己的尖叫能够淹没在她们的叫声之中。带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我们匆匆走进了黎明前的黑暗。我们沿着铁路线走到下一座桥,从那里的栏杆侧身出来,在附近的一家迷你超市用最后的一点钱补充了给养。女孩们知道我们破产了。看到我焦虑的样子,她们懂事地一言不发。沿着罗德岛138号公路我们穿过了2 英里长的Narragansett 海湾大桥。当天我们走了14 英里。 在第十天的早上我们都成了哑巴。一路上很少说话,显然对我们身无分文现况的担心正在与时俱增。静静地我们离开了138号州公路,开始沿着着名的黄金海岸国立公路前进。虽然精神不振,当天我们还是走了17英里。晚上我们在伯林格姆州公园扎营了。

  

   其他野营者的篝火和快乐减轻了我们的消沉。野营大众秀真是赏心悦目。第二天我们没有继续行程,而是在公园里休息玩耍。我们遇见了其他同龄小孩,有段时间都忘记我们的麻烦了。有一位母亲注意到了我们简陋的午餐。她邀请我们晚上参加她的家庭野餐会。天啊,好久没吃到味道这样好的汉堡包和热狗了!直到填饱肚子,我才发现她正关注地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当她说想见见我们的父母时,我认识到她怕我们是孤儿或离家出走的孩子。幸好我及时给了妹妹撤离的信号。搪塞过她的问题后,我们向她道了谢,回到露营地,收拾好东西,转移到远离野营地的森林中。那天晚上我们睡的很不安稳,一点点小响动都会把我们惊醒。

  

   黎明前我唤醒了妹妹出发了。一路上我们小心地防着员警。直到我们穿过边境进入康涅狄格州才放下心来。我们贪婪地吃光了最后的一点食物。如果再找不到方法挣钱,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做贼或把自己交给当局。办事决不半途而废的性格让我们决定再次出发,真希望能遇上个奇迹。

  

   就在刚刚午餐之后,大约进入康涅狄格州1英里的地方,我们闻到了诱人的芳香: 糖栗子…… 蛋糕…… 苹果饼…… 刚出炉的面包! 在我们正在走过的长街上找到这家小面包房并不困难。象看到火焰的飞蛾一样我们被拉到店门口。看着橱窗里美味的食品,我们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当我看到两个妹妹的口水时,我的心都碎了。可我们没有钱!我告诉女孩子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是否有工作。进去后我问在柜台后面微笑的人是否能与经理谈谈。

  

   “我就是经理,”他说。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我们刚刚搬到这里,”我说谎了。

  

   “我的母亲今早不得不去工作,但是我们找不到任何食物,她也没留下任何钱。我想知道你是否有工作让我们干,我们可以以此交换你的糖栗子。”这时我的两个妹妹已经耐不住香味的诱惑走进来了,站在我的两边。很显然,美味打败了我的命令。我无奈地笑了笑,把自己的手臂搭在她们的肩头。

  

   “她们是我的妹妹,” 我说。

  

   我们都乞求地看着他, “恩,我确实不需要任何帮助,”他断然说,满脸坚定。

  

   “我从不放弃任何东西。” 然而看到我们垂头丧气的样子,他的语调温和了。

  

   “但是既然你提出的报酬是糖栗子,我看看能给你们找点什么事做。” 他笑了。

  

   “在这里等着,女孩们。” 说完,他走进里间。 我简直不能相信。终于有人肯给我工作了!也许开始我就该让妹妹们陪我一起去申请工作! 这时我的两个妹妹同时咯咯笑起来。

  

   “不要笑,”我严厉地盯了她们一眼,厉声说。

  

   “如果你们不安静,他会把我们赶走的!到底什么事这样滑稽?”

  

   “他认为你是一个女孩,” 特莉咯咯笑着说。

  

   “当他告诉我们等待时,你没听见他把我们称为女孩们吗?” 她和琳迪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这次轻柔多了。 我的脸红了,她说的是真的! 我完全被工作迷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把我也看作了女孩! 当女孩继续吃吃笑时,我的心情很乱,满脑子胡思乱想。 我想着各种方法对他说明我的真实性别。 还没想好时我感到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吧,年轻的女士,如果你和你的妹妹清扫乾净我的储藏室的话,我会给你一些足够吃好几天的糖栗子的。满意吗?”他看着我的脸,问道。

  

   “当 ……,当……,当然。我们会干好的。”听到他的建议我激动得话都讲不利索了,纠正他错误观念的事早抛到脑后了。 当我男孩的怒火又要冒头时,老板脸上和善的微笑让我决定把他的错误作为一个秘密。

  

   “那我们成交,”他笑了。 他把我们带到里间,给了我们扫把和抹布让我们开始工作。 当他回头带来一个有了3份糖栗子和3杯苏打水的一个托盘时,女孩们仍然在笑我的“女儿身份”。

  

   “这是给你们的小费,”他微笑着说完,转身回到前面柜台了。 我们高兴地吃着香甜的食品。填饱了肚子,世界显得多么美好啊。 我看着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两个妹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我伤心地发现如果老板知道我是个男孩,他可能就不会帮助我们了。12岁的我早就看出大人们对男孩女孩态度不同,但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点。

  

   女孩们被视作弱者。当男孩与女孩处在同种境地时,人们更多同情于女孩。甚至我的姐妹和我也得照社会尺码生活着: 女孩们是漂亮可爱的,男孩们是粗鲁粗暴的。这个新见解迫使了我开始分析一路上打工的遭遇。我发现以前我总是喜欢昂首挺胸地展示自己男子汉的气概,结果是屡遭碰壁。那些人显然被我粗暴的形象吓住了。学校里我不得不战斗以保护自己和妹妹。我要做个强壮的男人才不至于被人欺负。现在我认识到正因为人们认为我是个强壮的男人才不会来帮助我!这真是命运古怪的扭曲。

  

   看着妹妹满意地舔着嘴唇,我第一次发现我的女人气的外表也能使我们受益。 不管怎么说,从外表看我们穿的衣服几乎相似,甚至头发也都是马尾辫。唯一的区别是她们的辫子扎在头顶上,而我的在颈子边。也许如果人们认定我是一个女孩,他们将更愿意帮助我们。 当我吃完最后一块糖栗子时,我决定如果任何人把我误认作女孩我都不争论了……。但是为了平息我受辱的男子气概,我决定不告诉任何人我是一个女孩。 如果他们把我当作女孩,那是他们的错,随它去吧。我这样想着,男性的自尊觉得舒服了许多。

  

   我平静地把我的结论告诉了妹妹。并让她们保证如果任何人犯了认为我是一个女孩的错误,不要揭露我真实的性别。 谢谢她们的理解和同意……,但是她们却在继续窃笑。 吃完速食后,我们着手工作并且很快使房间一尘不染。

  

   “很好,你们干得太漂亮了,”经理在检查完我们的工作后说。

  

   “我就知道 3 个女孩能把这整理得乾乾净净。那肯定是女孩子的本能。” 他的这番话让我认识到男性沙文主义是多么地得势。想到自己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真让我羞愧。

  

   “让我们到前面为你们支薪水,”经理说。 当我们看到他走近“隔天”陈列柜时,我们的嘴里垂涎欲滴。

  

   “如果我从这个柜台拿,我能给你们两倍的报酬。你们愿意吗?”他和蔼可亲地问。 我们都热情地点着头。他微笑着往袋子里放了2打糖栗子,三条面包,一打大的小甜饼和一个樱桃派。

  

   “非常谢谢,”我接过袋子说。

  

   “太谢谢了,”当我们离开微笑的老板时,双胞胎姐妹齐声说。 我们坐在外面的一张凳子上享受糖栗子……,突然发现上面有一张崭新的10 美元钞票。我回头看到面包店老板正站在他店的走廊上向我们微笑呢。我向他挥手致谢,他也向我们挥手致意。我冲他甜甜地笑了。

  

   看样子,把我误认为是个女孩并不算坏。这个发现一定程度上平息了我感到受辱的自尊。 面包房的隔壁是一个杂货店。填饱肚子的我四处张望。我发现有很多拄着拐杖的老人和带着两三个小孩的年轻母亲都在费力地把购物袋塞进自己的车里。一个想法跳进了我的脑海。我把它告诉了两个女孩,她们都热情地同意了尝试一下。

  

   我们把帆布包和糖果袋寄存在了商店的存包处。然后在商店的出口处为那些负担重的人提供服务。我们帮他们送货上他们的汽车。当天剩下的时间里我们时时收到被帮助者的感激和微笑……,当然还有从15分到几美元的小费。 等到夜幕降临,商店关门,我们挣了47美元。再加上面包店老板的10美元,我们第一次挣了57美元!这真令人鼓舞。我们到商店的背面用纸板盒子搭了个避风处。虽然今天我们只走了11英里,但我感觉就像是走了好长时间似的。

  

   两个妹妹依偎着我很快入睡了。我却难以入眠。当我帮助别人拿行李时,我决定试验一下人们会怎样依据我的外表对待我。每次当我男子气十足地靠近别人时,等待我的总是拒绝。而当我怯怯地走到顾客边时,每个人都微笑着接受了我的提议。也就是说,当他们认为我是个野性十足的男孩时,我就会被拒之千里;而当他们认为我是个诚实可爱的女孩时,我就会被微笑着接受。平生第一次我怀疑自己顽固坚持男孩的立场是否错了。

  

   真的,虽然我的决心已经下了,但我顽固的旧思想总是冒头,让我觉得所做的一切是多么让人痛苦。 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了被误认为一个女孩的好处。这更加坚定了我早先的决定。出于对男性气概的妥协,我暗暗发誓永远不亲口告诉别人我是个女孩。 第二天商店开门后,我们进去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顺便梳洗一下。

  

   女孩们把我拖进了女洗手间。 由于里面已经有位女士了,我实在不能当场就冲妹妹大发雷霆,只能尽量温柔得像个乖女孩。当她离开洗手间时,这位女士还回首向我们轻轻笑了笑。两个妹妹咯咯笑个不停。她们肯定是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想起了以前我是怎么用拳头扞卫自己男子气概的吧。 我心里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起来。但一想到现实我就像没气的皮球般软了下来。我只是严厉警告了她们不要再玩类似的鬼把戏。买好东西后,我们在停车场吃了一顿简短的早餐:糖栗子加橙汁。女孩们想要留下来挣更多的钱,被我阻止了。因为,我向她们解释说,在任何地方停留超过一天时间对我们都是危险的。于是我们继续长征。

  

   那天我们仅仅走了 8 英里。 噢,我本来是打算走多一点的。但是我们遇上了……米斯提克海港。对任何爱海的人来说,那里就是天堂!传统建筑与出没在其中的轮船交相辉映。它是海港,又是博物馆。因为买不起门票,我们只能站在入口处贪婪地看着。

  

   “真是个奇妙的地方,”一个友善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拐弯处我们看见一个微笑着的女人和一个男人——我猜是她的丈夫。看上去他们有60多了。 妹妹礼貌地冲他们点了点头,转身又过去看大轮船了。

  

   “它看起来确实挺好,”我一边警惕地防着这对夫妇,一边跟在妹妹身后保护她们。

  

   “看起来你们像是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这里,”看到我们的衣服和那个大帆布包,女人说。

  

   “你的父母亲去买票了吧?”

  

   “他们去泊车了,”我匆匆随口答了一句,一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一手拾起帆布包。 “那好,小妹妹,让我们一起去找爸爸妈妈吧。我可不认为你在这里会找到自己的父母,” 这个女人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说。

  

   “我看的不错的话,你们压根没有大人陪着。” 我的心都到嗓子眼了。脑子里竭力想着怎样应付即将到来的灾难。

  

   “得了,女士,让我们走吧,” 特莉勇敢地看着这个女人说。

  

   “是啊,我们又没有损害任何东西,”琳迪接着说。

  

   “好嘛,一群调皮鬼,”当她放下我的手臂时,这个女人暗自笑了。 看着我的眼睛,她说: “小姑娘,如果你能看着我的眼睛,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你们不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我就答应不叫员警。” 虽然我的男孩气对再次被错认为是女孩有点抵触,但我并没有因此而犹豫。因为我希望它能再给我们带来好处。

  

   “我们不是离家出走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坚决地说。

  

   “我相信你,”女人带着更浓的微笑,款款地说。

  

   “但我仍然相信你们是独自在这里的。对于象你这个年龄的女孩这是相当危险的。你的父母亲知道你在这里吗?”

  

   “妈妈知道,” 想到妈妈会在天堂照看我们,我轻柔地回答道。

  

   “妈妈工作很忙,” 特莉插话说。

  

   “她让琳迪和我听克里丝的话。”

  

   “我想你们俩是双胞胎吧,”看着我的两个妹妹,女人灿烂地笑着说。

  

   “你肯定是克里丝了。象你这样的年龄照看两个小妹妹,责任可不小啊。”

  

   “我会做好的,”虽然心里打着鼓,我还是毅然地说。

  

   “我们得走了,”为了敦促双胞胎妹妹快走,我加了一句。 就在我们快要走到街口时,那个男人赶上了我们。

  

   “请等等,克里丝,”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招呼说。 看到那边有警卫盯着,我只好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双胞胎紧跟在我身后。

  

   “我叫弗兰克.斯派德,”他告诉我们说。

  

   “刚才你遇见的是我的妻子莎拉。我为吓到你们而道歉。我和妻子都是退休教师,都喜欢孩子,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懂礼貌的孩子。我们只是在担心你们的安全。“

  

   “弗兰克,你真是没出息,” 斯派德太太赶了过来嚷嚷道。

  

   “看,女孩们,我和弗兰克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自从退休后,我们一直希望能有孩子在身边。看到你们没钱买门票,我们希望你们能和我们一起进去。”

  

   “真的吗?!” 特莉激动地喊着。

  

   “那可太棒了!” 琳迪也快乐地附和说。

  

   “听起来挺好的,”我说。

  

   “但是我们不能要你们的钱。”

  

   “我们能理解,”一只手放在我的背后,斯派德先生笑了。

  

   “但是你没向我们要啊,是我们自己愿意的。现在,不要再争论了。如果我们还不快进去,可就不会有时间欣赏景色了。”

  

   几分钟后我们的帆布包安全地存放在检票口。我们在架着巨大天顶的人行道上跑着,前往各种各样的展览区。 我们参观了制绳店,海用品商店,博物馆以及许多古老的船。时间过得飞快。我们甚至还在灯塔边木制的码头上进行了野餐。 弗兰克和莎拉再没有问我们任何关于我们的父母或是我们在哪儿生活之类的问题。

  

   我们只是享受着相聚的欢乐。那天我们学会了很多。我现在知道一个女孩最重要的是乾净。我甚至可以不必演个女孩,只要放松下来显露本性就可以了。不用装酷的感觉真好。 我们愉快地呆在展览区直到关门。斯派德先生礼貌而坚决地拒绝我们独自上路,他们坚持要送我们回家。 当我告诉他们我们独自在外面宿营的时候,他们紧盯着我。看得我都要蔫了。

  

   “哦,请相信我!”我请求地说。

  

   “我们的母亲知道我们在哪儿,只是她现在到不了这里。如果你们联系员警,我们就可能会被拆散到不同寄养家庭的。妈妈是个好母亲,她尽了全力来照顾我们,虽然这并不容易。求求你们,别把我们交给员警!” 斯派德夫妇明白我的立场后,他们转向了我的妹妹。看着她们的眼睛,他们问双胞胎我们是否是离家出走的。

  

   两个妹妹眼睛眨都没眨地照实说了。斯派德夫妇互相看了看。

  

   “你们无家可归了,是吗?” 斯派德先生轻声问道。

  

   “是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真希望我对这对夫妇了解得够多,至少可以部分地信任他们。“但是妈妈告诉我们,等新学年开始,我们将有一个家。请让我们走吧。”

  

   “我觉得这可不好,” 斯派德太太告诉我们。

  

   “你的母亲现在甚至不在附近,是吗?”

  

   “她作为一个厨师出海了,”特莉解释说。

  

   “我们自己照顾自己都快有 2 个星期了。我们会生活得好好的,直到她回来。”

  

   “2 个星期?!” 斯派德先生惊奇地看着我们。

  

   “你们可真特别……。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通知当局。”

  

   “弗兰克,瞧你又吓着女孩们了,” 看见我们脸上恐怖的神情,斯派德太太说。

  

   “克里丝是正确的。一旦通知当局,他们就会被拆散到不同的寄养家庭。而她们的母亲一旦回来,可能也会被判入狱。尽管我不同意她们继续这样走,克里丝显然控制着局势而且她的妹妹也很合作。她们的表现太神奇了,因此我认为到目前为止她们的母亲是称职的。我认为我们应该帮助女孩们而不是横加干涉。对于这桩事我们知道得越少越好。你总还记得里斯家的教训吧。”

  

   “对,你总是对的,”带着一肚子委屈,斯派德先生同意了。我们注意到,当他的妻子提及里斯家庭时,斯派德先生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 女孩们和我对看了一眼,满腹狐疑。

  

   “好了,好了,弗兰克,” 斯派德太太搂住她那失魂落魄的丈夫,柔声说。然后她祈求地看着我们。

  

   “请来到我们船上与我们一起度过这个夜晚吧。” 一提及他们的船,女孩们和我立即振作了起来。想到我们将在一只船上过夜就不由得让人兴奋不已。

  

   “好吧,”我轻柔地答道。我能感到他们对我们是多么的关心。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比我们更需要对方。 我们沿着1号国道向前走。越过米斯提克河上的吊桥,来到了码头边。一路上,大家都保持着沉默。穿过一个矮桥墩后,我们登上了一艘光滑的帆船。 等我们在主舱内坐好,斯派德先生终于镇静下来。

  

   “2年前我们在一所小学任教,”斯派德太太慢慢地说。

  

   “在学校里有 3 姐妹, 里斯姐妹。她们象你们一样,有礼貌,有爱心并且互相关爱。她们的父亲失踪后,母亲成为一位艳舞女郎。大多数的教师, 包括弗兰克和我,都惊慌地认为这样一种工作会对这么单纯的女孩产生极坏的影响。最后我们决定集体向儿童接待署反映。接待署工作人员带走了女孩,然后把他们拆散到不同的寄养家庭。不到一个星期,最大的那个女孩就被她的禽兽养父糟蹋了。她缩成一团,从此不再说话。得知此事后,她的母亲发疯般的开枪杀死了那个禽兽养父,结果自己也被关进了监狱。现在,孩子的母亲还在监狱里。最大的女孩进了精神病院,其他孩子也仍然生活在各个寄养家庭。”

  

   “所有的教师都有一种犯罪感,” 斯派德太太继续说。

  

   “但是弗兰克情况更糟。因为他就是报告的起草人。那年岁末我们就退休了。我们卖了所有的一切,买了这只船,从此开始到处漂泊。我们试图享受生活,但所有的一切只是空虚……。直到今天,当我们看见你们时……,你们让我们又想起了里斯姐妹。帮助你们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听完斯派德太太的故事,我们都哭了。

  

   斯派德先生更是挥泪如雨。后来的情景不用多说了。女孩们想要我告诉斯派德夫妇,我们的目的地是奶奶在马里兰的家。我拒绝了。因为这样斯派德夫妇就会出于内疚感把我们送到那里,或是出于安全考虑把我们送到当局。出于家族的自豪感,我们不会接受他们把我们送到奶奶那里去的慈善之举。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也不能去当局。

  

   而拒绝斯派德夫妇的好意只会增加他们的内疚感。我们怎么能伤害这么善良的人呢?听了我的解释,两个妹妹都理解了我的决定。 海浪轻轻拍打着小船,女孩们睡着了。不久,我也进入了梦乡。我做了怪梦。在梦里,我不再是装做女孩,我就是女孩。我和两个妹妹成了里斯三姐妹。我是老大。就是那个被侮辱后在精神病院蜷成一团的女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满头大汗,浑身发抖。被侮辱的想法象根木桩似的戳着我的心。做女孩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好。接着我开始想到更多恐怖的事。如果我们被发现是孤儿,按照这副女孩模样被抓住,然后再被拆散到不同的寄养家庭。然后有人想侮辱我,发现了我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真是要反胃。不用说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好。 早上我们在小浴室里梳洗完毕后,和斯派德夫妇共进早餐。这真是几个月来我们最温暖的早餐。尽管我现在对装成女孩又讨厌又害怕,我还是不得不继续下去。我没办法突然告诉斯派德夫妇我其实是个男孩。这样的话,他们可能会吃惊地把我们交给当局的!我发誓,一旦我们离开斯派德夫妇,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把我误认为女孩了。 第五章 购衣 等我们吃好,斯派德夫妇想让我们告诉他们等母亲回来后,我们打算在哪儿生活。但每次我们都礼貌地避而不答。看到我们不愿透露我们的计画,他们坚持说,因为我们的衣服实在太旧了,我们至少应该允许他们为我们买几件新衣服。 开始我们拒绝了。但是看到他们不折不挠的坚定劲,我最终让步了。我同意他们为我们每个人买两套衣服。

  

   我的胃又紧张了。既然斯派德夫妇把我当作女孩,我们买的也只会是女孩衣服。但一想到在我这个尺码段,男孩女孩衣服也差不多,我的心又定了。只要买那些让我看起来像男孩的衣服不就行了吗?上午余下的时间我们就在米斯提克的店铺里度过了。 当斯派德太太在店内挑选时,斯派德先生通常在外面欣赏风景。我多么羡慕他能男子气十足地拒绝购物呀!而我却不得不装出女孩子买东西时的高兴劲。当我们选择了新内衣后,女孩们看到我的难堪样咯咯笑了。

  

   她们坚持我们要买那些在腿部和腰部饰有粉红色花边的粉色棉织短裤。我实在想不到藉口反对妹妹的建议,只能狠狠盯她们一眼,但那只是让她们笑得更欢。幸好斯派德太太把我们的小动作看成了女孩子们购物的嘻嘻哈哈。 买好内裤后,我们走进了更衣室。女孩们急切地脱下她们的牛仔裤和运动鞋,换下破旧的内衣,穿上缀有蕾丝花边的短裤,然后转身看着我。我背对着她们,勉强脱下了破旧的运动短裤。深吸一口气,迅速地套上短裤。

  

   特莉和琳迪淘气地抓住我脱下的运动短裤,没等我反应就把它撕成了碎片。我最亲密的……,最有男孩气的……衣服就这样破破烂烂地丢到了两个妹妹旧短裤的一堆!我的内心在呐喊。一想到在可预见的未来我一直要穿这件短裤,我就一阵胃痛。两个妹妹明智地在我爆炸前穿上了她们的牛仔裤,溜出了休息室。独自一人的我还没来得及自我感伤一会儿,斯派德太太已经在敲门问我是否淮备好了。 我迅捷地穿好衣服。尽管十分懊恼,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新短裤实际上相当舒适……比我以前的运动短裤舒服多了。穿上破旧的牛仔裤,女孩气的粉色短裤终于从视野中消失了。

  

   我的怒火这时才稍稍平息。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新衬衫……, 也许称新罩衫更确切。知道我在斯派德太太面前无法反对或报复,两个妹妹又在玩鬼花样了。

  

   “克瑞茜,你想要什么颜色的?”拿着一件鲜艳的T恤衫,特莉淘气地问。 听见特莉把我叫做克瑞茜,我的火又上来了。她也太放肆了。当我看清她拿的衣服后,震惊取代了愤怒。我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她从货架上拣的不是通常的T恤衫,而是一件配有法式花袖口的女式棉织上衣。袖子,颈部,腰缝都饰有同色蕾丝花边。可供选择的颜色只有粉红、淡紫或黄色三种。

  

   “你拣这些干嘛?!”我冲着她吼道。

  

   “我不能穿这些……, 还有,别叫我克瑞茜!”

  

   “但是克瑞茜,这些衣服多漂亮啊,” 琳迪的大嗓门吸引了斯派德太太的注意。 妹妹的诡计再次得逞了。

  

   “穿上那衣服,你会变得非常漂亮的,” 斯派德太太高兴地向我笑着说。 虽然我知道她讲的可能是实话,她的评价还是激怒了我。我相信穿上这些衣服我和两个妹妹都会看起来很漂亮。我无奈地选了一件淡紫色罩衫。斯派德太太让我们试试看是否合适。打扮好后,我往镜子里看了一眼。不好,一点也不好。以前,我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看上去还象一个长头发的男孩。

  

   现在我却毫无疑问地看起来像个女孩……一个漂亮的女孩。我那破旧的衬衫也和妹妹的旧衣服一起丢进了垃圾堆。我确实很压抑。不让自己再次被误认为女孩的誓约不可能实现了。如果任何人认为我是个男孩……,他淮是疯了。 当两个妹妹看到我木然的表情时,她们搂住了我。

  

   “我们至少仍然在一起,” 特莉悄声说。

  

   “而且就算你看起来确实像个女孩,我们仍然知道你是我们的大哥……。克瑞茜!” 听到她再次把我称为克瑞茜,我气得真想打她一拳。斯派德太太的注视让这个计画流产了。看到我们“姐妹”高兴的样子,她显得也很高兴。 我的心绪十分混乱。一方面自己“美少女”的外表以及两个妹妹调笑式的改名让我气急败坏,另一方面妹妹刚才的表白又让我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我紧紧地搂住了两个妹妹……,真希望她们能借此冷静下来。

  

   走出商店时我们已经成了漂亮可人的三姊妹。看到我们,斯派德先生幸福地笑了。在下一家店我们买了新的牛仔裤……女式牛仔裤。由于女式牛仔裤和男式牛仔裤之间差别很少,而且女孩们明智地选择了常规式样。我的怒火有点被平息了。毕竟女孩衣服也可以允许我在某些部分看起来像男孩啊。除了继续把我称为克瑞茜外,双胞胎也不再取笑我。接下来的运动鞋更合我心了。它们很容易被误认为男鞋。完成购物的折磨前我承受了最后一个耻辱。

  

   斯派德太太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件粉红色的,印有“米斯提克海港”字样的纪念衫。 中午我们在一家好餐馆吃了午餐,然后回到了船坞。斯派德先生宣布他将要带我们在长岛海峡进行一次短暂的航行。下午就在航海的欢愉中度过了。我几乎忘记自己在世人面前象妹妹一样是个漂亮女孩了,直到斯派德太太坚持我应该梳个跟她们一样的马尾辫。平生第一次我体会到了马尾辫随着我的运动而摇晃的感觉。轻微地与头发摩擦,就像清风……,事实上感觉真不错。

  

   那天晚上我们再次在斯派德夫妇的船舱里睡觉。明天早上我们与这对善良夫妇的质朴插曲就要结束了。他们将要按照旅行计画继续前进。我的想法开始被我现在越来越明显的女孩外貌打乱了。当我看起来像个女孩时,我怎么能坚持男孩的誓言呢?男式衣服已经丢了,我的衣服都是女孩式样,我能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斯派德夫妇为我们做了早餐。他们又问我们还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们再三为他们的帮助致谢,并告诉他们,他们做的已经太多了。我们在船坞边的扶手旁站着,看着他们驾驶着船通过。当我们挥手告别时,眼泪在我们的眼睛里直打转。我把他们的联系地址同奶奶的信放在一起保管得好好的。我保证,一旦我们搬进新家安定下来,一定给他们写信。他们知道我是说话算话的。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了,我们才再次出发。

  

   情况与最初的旅程不同了。主要的差别在于我们现在穿了新衣服,并且每人还有一套换的。缺点是所有我们的新衣服毫无疑问都是女式的。不仅我从头到脚穿着女孩衣服……,而且我看起来像个女孩……,一个漂亮的女孩! 早上两个妹妹坚持我应该仍像她们那样把马尾辫扎得高高的。穿着配有法式花袖口,蕾丝花边的淡紫女式罩衫,我怎么能反对呢?事实上我发现这下走路更凉爽呢。我感到自己越来越没有男孩气。

  

   没有男孩气只有两种解释:胆小鬼或是女孩子。没有男孩想要成为一个胆小鬼。也许当个女孩更好点……,只要没有人发现我是个男孩。 我告诉女孩,她们购买衣服时的取笑和选择对我是多大的伤害,她们也都懊悔不已。然而我们都认识到,既然我要被迫装成女孩,我们应该比平常更亲密。这使旅途更容易了。我们步履似乎比以前更轻松,生活也更好了。我们决定每走2天路,花1天时间挣钱。由于我们既礼貌又安静,大多数地方都接纳我们做工。

  

   我们几乎干过所有工作。从洗窗户到耙草。也曾为了挣5分钱四处收集空饮料瓶子和罐头。当然我们吃的也更好了……,有时还会上快餐馆呢。汉堡包和法国煎饼味道从来没这样好过!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仍然是打一枪换个地方,每次员警走近,我们也都警惕万分。 在离开米斯提克后的9 天里,我们走了100 英里。除掉花去的钱,我们还挣了80美元。国庆日我们是在一个小镇上度过的。还特别欣赏了长岛海峡上空的焰火。旅途中,我和两个妹妹感情更加深厚了……,尽管她们常常把我称为克瑞茜。

  

   我也不怎么在意。我们遇见的每个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女孩,这让我们行动更加方便。我的自尊暂时接受了现在的女孩身份,至少我还没穿裙子嘛!我们面临的唯一问题是越靠近纽约可供宿营的开阔地越来越少。居民越来越不友善,一些男人的表情真让人害怕。里斯女孩中老大的命运一直在提醒我谨慎从事。谢天谢地,当时我们还不怎么清楚强J犯的概念,更不知道我们其实有多危险。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不寒而栗。 在斯坦福德城开始看到黑帮后,我知道我们再不能步行通过纽约了。

  

   如果购买到新泽西州新不伦斯克的折扣票,我发现我们还能余下20美元。唯一不方便的地方是我们要在纽约总站转车——大约耽搁一个小时。抱着新不伦斯克将把我们带出纽约市危险辐射带的希望,我们上了车。为了避免任何潜在的危险,我们一直坐在司机正后方。一路上,树木和草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水泥,玻璃,钢铁,还有沥青。在纽约站,我做的第一事情就是寻找我们的转车地点。一路上,我一直紧紧地抓住妹妹的手。从广阔的大厅四下看,到处都是人,如同没头没脑的蚂蚁般杂乱无章。好在似乎没有人注意我们。能上公共汽车离开这里,我们都很高兴。水泥和钢铁再次让路给了树和草。

  

   太阳落山时我们到了新不伦斯克。 为了尽可能不引人注目我们去了一个公园。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一棵大松树。它的一根主枝垂到地面又生根了。主枝下是个天然的小窝棚。地面上厚厚的棕色松针铺成了一张舒适的软床。我们睡得是如此舒服,直到我的头被松枝碰了一下才发现天开始下雨了。雨不大但连绵不绝。我本来打算就在这个小窝棚里过一天,很快我就发现水已经开始透过粗大的树干往下滴。这样下去我们的小巢不久后就会浸水的。

  

   收拾好东西,用垃圾袋子雨披盖住自己后,我们出发了。 沿着1号国道走了大约 5 英里,我们到达130国道。与往常一样,我打头阵,两个女孩并排跟在我后面。午餐时间我们走过了城郊。猛然,特莉踏进了一个5 英寸的水坑,一个趔趄倒在了我身上。琳迪及时抓住了她,我却被这一击摔倒在高速公路边上。

  

   一辆路过的大卡车高声鸣着喇叭警告我离开道路。等我转到路边时,女孩们被这通喇叭吓坏了。她们三步并作两步地跳过了公路。琳迪在路边的排水沟边滑倒了。幸好受伤不重,但她的垃圾袋雨披却被彻底磨坏了。糟糕的是我们也没有多余的袋子。虽然无论我的穿着还是外貌都像女孩,但我实际上还是大哥的角色。我把自己的袋子让给她,继续出发。塑胶袋捂热了琳迪的身体。我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不久,我全身都被浸湿了。虽然是7月,我还是打着冷战,浑身发抖。那天我们走了大约 17 英里。

  

   第二天仍然在下雨。我用我们最后的钱买了食物和垃圾袋子。中午时分雨停了,我们的日子终于好过一点了。我没让女孩知道我在打冷战,发烧,但她们知道我不太对劲。那天我们走了16 英里,从130国道转到了新泽西539号公路。当天晚上,我整夜冷得发抖。幸亏第二天阳光普照,一片温暖。炎热的白天虽然暖了我的身子,但我还是在发低烧。女孩们知道我病了,只有我还是顽固地拒绝承认它。这就是我,克里斯?奥布赖恩,一个不断斗争以证明自己并不懦弱女孩气的人。

  

   当天我的男子气概让我坚持走了21 英里。下午5点钟,一场雷阵雨到了。令人窒息的酷热被凉爽的雨水驱散了。当我们继续前进时,寒冷再次吞没了我。将近天黑时,精疲力尽的我们发现了一个公园。我们引了堆火,用最后的食物做了晚饭。女孩们能看到我又在发抖了。吃完饭后,靠近火堆甚至与女孩们缩成一团,还是无法停止发抖。

  

   当晚女孩们照料着篝火,我则在发烧中昏昏睡去。

  

   早上,特莉摇醒了我,“克瑞茜,你还好吗?”她担心地问。

  

   “当然,”我挣扎着坐起来说。当我想站起来时,天旋地转。 琳迪看起来很害怕。等到我相对好点后,她总算安心点。

  

   “妈妈确实过世了吗?” 她安静地说 她的问题让我吃惊不小,特别在我现在头脑一团糟的状态下。

  

   “为什么你问那个呢?”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我迎着两个女孩凝视的目光问。 她们的脸上浮现出的是成熟和担心……,这种表情我以前从来没在她们常常咯咯笑的脸上看过。

  

   “你发烧了,”特莉轻柔地说。

  

   “你整夜在说胡话。你问妈妈她为什么不得不死。” 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当她们看见我的眼泪时,她们知道了真相,哭着钻进了我的手臂里。我们紧紧的搂在一起哭了很长时间,但就是她们的体温也没能停止我的冷战。我向她们说明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告诉她们为什么到奶奶那里去对我们这么重要。如果任何人发现我们并且知道妈妈死了,我们就会被拆散到各个养育家庭。

  

   当人们开始到达公园时,两个妹妹帮助我站了起来。尽管我仍然虚弱不堪还发着烧,我们还是出发了。特莉扛着我以前背的帆布袋,琳迪搀着我走。一会儿后,我就晕了,如同走在云里雾里。我能想到的就是要和我的妹妹坚持走到奶奶那里。不知道走了多久,完全晕晕乎乎的我跌倒在路上。 突然有喇叭大叫一声,昏迷中惊醒的我可以听到妹妹的尖叫声和汽车可怕的刹车声。当时我瘫倒在路上,琳迪正在竭力帮我站起来,特莉扛着帆布袋呆站在路边。

  

   我能看到一辆汽车正向我猛冲过来。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劲我一下子把琳迪推离了路面。我想那肯定是本能。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又一次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妹妹怀里,她们正在我身边哭泣。依稀看见有人在我旁边蹲着检查我的腿。好像是个惊慌的女人。

  

   “我……我还好,”我用力说道。

  

   “你只是蹭了一下我,我……我很抱歉吓着你了。” 她仔细看了我,仍然十分担心。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你很糟,看,你都快烧着了!” 她看着我的两个妹妹问,“她象这样多长时间了?” 特莉小声说,声音里充满着恐惧。

  

   “这是 第3 天。”

  

   “你们住在哪儿?我会把你们带回家的。这个可怜的女孩现在需要护理。”她坚定地说。

  

   “不,谢谢,”我竭力说。

  

   “我们会自己走到那里的。”

  

   她看了看我,“我要带你回家。如果我让你呆在这里,你可能会死的。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的,年轻的女士。现在告诉我,你住在哪里?” 我把她推开,试着站起来。又是天旋地转,一片漆黑。

  

   当我再醒来时,我正坐在一辆行进中的汽车驾驶副座上,系着安全带。我疯狂地四处寻找我的妹妹。她们正坐在车后的座位上。看到我醒来了,她们倾向前方安慰着我。

  

   “你在干什么?让我们出去!” 我简直是在冲着驾驶汽车的女人尖叫了。

  

   “我正带你去医院。你的妹妹告诉了我你们没有家。”她断然地说。

  

   “不!” 我呼喊着,“不,他们会把我们拆散到各个养育家庭的,请让我们一起留下来吧。这是我的誓言,请让我们出去!” 我开始哭了。

  

   “我不能让你去。你病得太厉害了。没有适当的护理你会死的,” 她也几乎要流泪了。

  

   两个妹妹尖叫着大哭起来,“别,克瑞茜,你别死,我们需要你。先是妈妈,现在是你, 克瑞茜,你可千万别死啊!”

  

   “我们要到马里兰州我们的祖母那里去,”我啜泣着说。

  

   “太远了,我们现在失败了。”

  

   “你们走了多远?”她拍拍我的手臂问。

  

   “从科德角出来我们已经走4 个星期了。” 琳迪告诉她。 女人的嘴惊讶得半天没合上!

  

   “你们在开玩笑,你们三个不可能独自走那么长的路。”

  

   怀着对这种不信任的愤慨,女孩们叽叽喳渣地我们的一路上的冒险经历告诉了她。 这个女人还是不相信地看了看我。

  

   琳迪从帆布袋里掏出奶奶的信给她看了。

  

   等她停下车来看完信,便条,地址,邮戳日期,她惊讶地摇了摇头。 “我的老天,”她敬畏地低声说。“你们真的是这么一路过来的。难怪你害怕去医院。我不能责怪你们。但我不能让你们走。” 沉默片刻后,她说,“这样吧,我把你们带回我家,我们看看我丈夫有什么意见……,也许我们能帮助你。” “谢谢。” 我虚弱地咕脓着笑了笑。 然后我又失去知觉了。

  

   我能记得的下一件事情是我正被一个大男人从汽车里轻轻抱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无力地反抗着。

  

   “安静,克瑞茜,”他温柔地说。“我正把你带进我们的房子。你的妹妹已经进去了。” 我安静地任他把我抱进屋,然后放在沙发上。

  

   女人给我带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看到偎在枕头上的我十分虚弱,她一勺勺地喂着我。 他的妻子正在照顾我时,那个男人读了我们的信件并问了我的妹妹几个问题。 等我吃好,他走了过来,“很好, 年轻的女士,你能走到这里真是奇迹!现在,该给你们帮一把了。你们都将留在这里等你痊癒。我将看看能否联系到你的祖母并且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她。”

  

   我几次徒劳地试图打断他的话,想告诉他我是个男孩或是阻止他与奶奶联系。我担心奶奶会不要我们。而一旦我们到了她门口,她再拒绝我们就不太可能了。至于男孩问题,我又想起了让人误认为我是个女孩所带来的好处。既然无法决定优劣,最终我决定保持沉默。 “我是尼尔森太太,”我猛然从沉思中惊醒。“吃过之后,你再洗个热水澡吧。泡在温水里对驱寒可是大有好处哦。”

  

   第八章 洗澡 尼尔森太太帮我站了起来,把我带进了他们的洗澡间。等我歪歪扭扭地走进去,她开始向浴盆里放热水,还往里面加了不少沐浴露。房间里很快充满了花的清香。以前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诱人的洗浴。

  

   她帮我站了起来,开始帮我脱衬衫衣服。 我很快从昏沉沉的状态中猛醒过来,“恩,”我轻声说,“我宁愿自己脱下衣服。” 我按着那件淡紫色的罩衫,满脸通红。 她笑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了解还不深。大多数你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对自己的身体都挺害羞的。我记得我的女儿也是这样。不过你现在还很虚弱,自己做不了啊。

  

   不如这样,我让你的妹妹来帮助你,行吗?” 看到我点头同意后,她离开了。片刻后我的妹妹进来了。她们帮我脱下衣服,把我扶进了浴盆。特莉揉搓着我的头发。等我躺下后,她先梳理了一阵,然后用吹风机把它吹干。我的长发现在变得如丝般柔顺光亮。温暖的水,温暖的空气,吹风机的嗡嗡声,洁白的泡沫,飘溢的芬芳,一切的一切把我带入了甜美的梦境。

  

   我不知道我在浴盆里睡了多久,但是女孩们最终弄醒了我。当特莉与我呆在一起时,琳迪和尼尔森太太一起在她的小阁楼里找到了她女儿过去穿的一些衣服。两个女孩都赤裸着, 包了条毛巾等着我从浴盆里出来。我擦干身子后自己包了条毛巾开始寻找我们的衣服。 “尼尔森太太把它们带走了。它们都需要好好洗一洗。”琳迪说。“我们先帮你穿好衣服,然后再洗澡。” 我疲倦地点点头。“那好,我穿什么呢?” 特莉指了指门后钩子上挂着的3条粉红色, 滚着褶边,饰有蕾丝带子的法兰绒女睡衣。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我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无奈默许的神情。女孩们咯咯笑着开始给我穿衣服。特莉笑着拿起了一件点缀着白色蕾丝的粉红色尼龙女内裤。那与我前几天穿的棉织内裤有很大不同。以前的内裤我还能自我安慰说至少质料还和我们男孩的差不多。可现在的这条我能说什么呢?这可绝对是女孩子的衣服啊。

  

   我软绵绵地靠在琳迪身上,特莉跪在我面前撑开了美丽的短裤。咽了口唾沫后,我稍稍犹豫一会儿穿了进去。然后她们帮我把内裤拉到位。丝织的尼龙内裤感觉比棉织短裤轻软得多,它紧紧地包着我的小弟弟,这种感觉真是太舒服了。我知道一个男孩有这种感受是错误的,可我不能否认这种感觉真美好。接着是长长的女睡衣。两个妹妹轻柔地帮我从头套好,缓缓把衣服整平。然后她们从睡衣中抽出我的长发,让它自然披散在肩头。虽然我感觉非常舒服,可我内心仍然有几丝尴尬无奈。女孩们看着我咯咯笑了。

  

   “当我们住在这里时,你不得不扮作一个女孩,克瑞茜。放心吧,不会有麻烦的。因为你穿上这衣服真的很漂亮。” 就在这时,我又一次猛烈地颤抖起来。房间在我眼前旋转。要不是两个妹妹及时扶住了我,我差点就摔倒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那美丽衣服散发的温暖和兴奋引起的,因为现在看到美丽的衣服,我还有这种感觉…… 等我好了点,女孩们叫来尼尔森太太,把我交给了她。她一边用胳膊用力地撑起我的肩膀,一边热情微笑着说,“天啊,你可真漂亮!就算病成这样也挡不住你的美丽。现在,我美丽的公主,你该找张又暖和又舒服的床休息了。” 她把我带到了一间卧房,拉开了一张巨大的华盖床的被褥,轻轻地扶我上了床。然后温柔地帮我盖上了被子。

  

   经过将近4个星期的天当铺盖地当床的行军生活,我在这香软的大床上几乎立即进入了梦乡。等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我猛然发现屋里几乎任何东西都装饰着粉红色和白色的花边:窗帘,梳粧台台布,床的床罩,所有东西!看到扑面而来的女性气息,我都有点慌了。我显然住在一个女孩的卧房里! 终于我看到了在床边一张椅子上看书的尼尔森太太。

  

   她见我醒了,关切地俯下身看着我。我的脸上肯定是一片迷惘。她轻轻拿起一块冰敷布帮我擦去了额头的汗珠。我感觉好多了,失去的记忆也爬回了我的脑海。

  

   “姑娘,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关心地笑着问。

  

   “一一啊 ...,”我乾渴的嗓子里发出了一串奇怪的音符。 喝下一口水后,我的嗓子总算行了。

  

   “感觉好多了,只是还有点犯困,浑身酸痛。”

  

   “那当然了,”她慈祥地说,“你都昏迷 2 天了。当时我都几乎淮备送你去医院呢!” 恐惧一下子抓住了我。如果我昏迷了 2 天,她肯定会发现我的秘密的! “啊……,恩……,我肯定把床搞得脏兮兮的吧。” 我小心地问 我脸上恐慌的神情肯定被尼尔森太太注意到了。她冲我笑了笑,说: “不用紧张。这几天你的两个妹妹坚持每天3 次带你去洗澡。这两个小丫头,还真有点顽固呢。跟你性格真像!”

  

   “我的妹妹在哪儿?”我放下心来轻柔地问。

  

   “她们正在厨房里洗盘子。有了她们俩,我可轻松多了。” 尼尔森太太热情地说。

  

   “她们告诉我们你坚持不乞讨东西,还要求靠打工挣钱来满足自己的需要。我真高兴你能那么做。养了这样的好儿女,你们的母亲真是太伟大了。” 一提到母亲,眼泪顿时充满了我的眼睛。 尼尔森太太无言地拍着我的手。然后她给我喂了一些汤,把我两个妹妹叫了进来。 女孩们穿着短袖夏装、短袜和细带凉鞋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好久没看到她们穿得这样整齐了。可能有一年多时间了吧。她们争先恐后地问我感觉怎么样,然后开始叽叽喳渣地告诉我尼尔森夫妇对她们有多么好。 当我问到她们的衣服时,她们告诉我那是尼尔森太太给她们淮备的。正说着,尼尔森太太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回来了。

  

   “嘘,出去玩吧。让你们的姐姐好好休息休息。” 尼尔森太太小声说着,开始喂我。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自己吃,尼尔森太太拦住了我。说我应该好好放松休息休息。 吃完后,她静静地握着我的手,看着我再次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好多了。现在坐起来也不会头晕。两个妹妹甜甜地睡在我的两侧,身上穿着和我一样的女士睡衣。 尼尔森太太经过时伸头看了看我们。看到我醒了,她走了进来。轻轻地她唤醒了女孩,告诉她们去洗澡间洗澡穿衣。

  

   女孩们看到我好点了,高兴得一把搂住了我。嘻嘻哈哈一阵后才从舒服的床上下来向门口跑去。 尼尔森太太在床边坐下摸了摸我的前额。 “克瑞丝汀,你好多了,” 尼尔森太太和蔼地笑着说。“你也要像你两个妹妹那样洗个澡。我觉得你现在的体力完全可以自己洗个澡,穿上衣服,再四处走走恢复恢复。” 我想知道为什么她把我叫克瑞丝汀而不是克瑞茜,但是没有机会。 她把我带进了另一间浴室。让我坐在关上的便桶上给我洗头。她的手指用力地按摩着我的头皮,梳洗、吹干我的头发。这真是惬意地享受。我从来没感到这样放松。 我知道一个男孩假装成女孩是错误的。但是一股慢慢孕育的力量让我忽略了那一点,只是享受女人的幸福。

  

   尼尔森太太用发卡把我的湿头发盘在头顶,然后笑着离开了。 我慢慢脱下了睡衣,走进了淋浴间。

  

   面色苍白,浑身发抖,我走进了客厅。尼尔森太太看到我就站了起来, 走到我身边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她安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琳迪和特莉正坐在沙发上。看到我时,她们的嘴惊讶得半天也合不拢。我知道她们被我靓丽的外表震呆了。过了好一会儿,她们才发自内心地微笑着向我冲了过来。也不管我还在和尼尔森太太拥抱就一把搂住了我。快乐的泪花在我们所有人的脸上闪光。

  

   后来女孩们告诉我这套衣服是她们帮助挑的。本来只是想和我开个玩笑,没想到我穿上后会看起来这样自然。等大家都平静下来后,我注意到两个女孩和我穿着类似的衣服。她们微笑着,显然在为自己有这么标致的“大姐”感到骄傲。 等我们吃完,我们赶到厨房去扫尾,我逮了个机会问妹妹我怎么成了“克瑞丝汀”。

  

   她们腼腆地笑着承认这都是她们的错,差点我的秘密都要给泄漏出来了呢。 那天,尼尔森太太说她不喜欢叫昵称,问她们我们的本名是什么。特莉抢着回答说:“我的名字是特莉,琳迪名叫琳迪,只有克瑞茜的名字不同,叫克里斯托夫。” 幸亏讲到一半她发现了错误,于是支支吾吾成了:“克里斯……恩……”。尼尔森太太显然根据这个发音作了合理的想像,于是我就成了“克瑞丝汀”了。看上去一切的一切只是让我越来越深地陷进所扮演的角色。 等我们收拾好餐具,我们回到了起居室。尼尔森先生正坐在椅子上与他的妻子谈话。他看到我时咧开嘴笑了。还发出一声清脆的口哨。

  

   我一下子觉得脸上发烫,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低下了头。看到我害羞的样子,女孩们都咯咯笑了起来。我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你干的好事,”尼尔森太太很自然地骂起了尼尔森先生。“没看见你在让她难堪吗?快为刚才的冒失举动道个歉。”

   过去我也常常色迷迷地看着漂亮的女孩吹起狼哨。感觉相当的惬意。现在作为被动方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我又对男人的自以为是有了新的认识。

  

   “对不起,克瑞茜,我只是情不自禁。你真是位年轻可爱的女士。要是我能年轻40岁还是单身的话……。”看到尼尔森太太脸上的怒色越来越浓,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听到这种道歉,我的脸更红了。 尼尔森太太微笑着搂住我让我坐下来。等到两个妹妹不再咯咯笑了,我也终于平静下来。我们开始讨论我们的旅途。

  

   以前妹妹曾经向尼尔森夫妇大致地讲述过我们的旅程。这次我补充了一些遗漏和细节。对我们的毅力和成绩夫妇俩十分惊讶。他们又把我们好好地赞扬了一番。尼尔森先生告诉我们他是一个退休侦探,正在运用他的关系查询任何与我们有关的消息。估计两三天内就会有结果,一有情况他会通知我们的。这两三天我们就住在他们这里。 “我们赚大了,请了三个不要工资的零工!” 尼尔森太太打趣说。

  

   2 天眨眼就过去了。我们很快安定下来,融入了井井有条的家庭生活。每天一早我们会熨洗衣服,然后做早餐,洗碗碟,上上下下打扫房屋。我们把尼尔森太太阁楼上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找出合身的衣服放起来。晚上要么玩游戏要么看电视。充实的生活使我根本没有时间思考我的本来角色。当我坐下时,我发现我会下意识地弄平裙子,自然地交叉双腿。走过镜子时我总会打量一下,看看头绳有没有散啊,衣服有没有乱啊。不只一次地我责备自己怎么女性举止这么自然,怎么这么容易地融入了穿裙子的生活。一切都太自然了。

  

   虽然我和我的妹妹都对这样地生活很满意,我们知道,我们的旅程还没有完。

  

   在我康复后的第四天吃午饭时,尼尔森先生说他已经得到了所有的回馈资讯。午餐后,我们举行了严肃的讨论。

  

   “女孩们,如你们所知,根据你们的故事以及你们奶奶的信我展开了调查。”等我们在客厅坐好,他开始了。 “首先我与麻塞诸塞州员警联系,发现他们在过去4星期里一直在寻找你们 3个。你们母亲的尸体也在沙滩上被发现了。”他伤感地说。 女孩们和我竭力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你们不必担心。我是通过他们的电脑网路获得这个消息的,因此他们不知道我的查询。” 他说。“你的祖母独自生活在切萨皮克湾的一个小农场,距离圣迈克尔镇大约有几英里。大多数我问过的人都认为她……,怎么说呢……,稍微有点精神失常。我设法得到她的电话号码并且给她打了电话。她知道她女儿有个孩子,但是直到麻塞诸塞州的员警通知她才知道还有双胞胎。我把你们的旅程告诉了她,并告诉她我将把你们带到她身边。但她只是都囔了几句,就把电话挂起来了。”

  

   我们脸上满是担心和害怕。不知不觉地大家缩成了一团。 尼尔森太太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的担心。我们讨论并做了这样的决定……,当然这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从这里到你奶奶那里坐车大约要5个小时。我们把你们送过去。如果你的奶奶不接受你们或者你们不喜欢她,我们很高兴你们能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我们的孩子结婚了,住在加利福尼亚。直到你们三个进入我们的生活,我们才认识到自己有多么孤独。你让我们感到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尼尔森先生的眼睛也潮了。

  

   用震惊来形容我们此刻的感受太肤浅了。我的头脑里简直是山崩海啸。如果奶奶精神失常,看到她唯一的孙子在她面前装成女孩她会怎样想?她会不会只是笑笑,然后把我们赶出去?我能解释清楚我为什么装扮成女孩吗?如果她确实不要我们,我又怎么开口告诉尼尔森夫妇真相呢?特别是尼尔森先生还对我的“美貌”青眼有加?他们可能会认为我是变态把我送到当局的!当局又会怎样对待男扮女装的我呢?无数的想法如焰火般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我的脸上写满了怀疑、担心、恐惧、忧虑。

  

   “你还好吗,克瑞丝汀?” 尼尔森太太侧过身冲着我担心地看着。

  

   “哦……,是,是的,我……,我很好。只是事情太突然了,我们,我们还没淮备好。”掩饰着内心的恐惧,我赶忙回答说。 也许作为一个女孩, 最好的方法就是听天由命吧……。 我接着说:“我从来就没奢望过这么好的提议。你们为我们考虑得太周到了……。我愿意做任何有益于我妹妹的事。”顿了一下,带着强挤出来的微笑,我吐出了下一个句子。“我们很高兴地接受你们的提议。” 命运的色子就这样掷下去了。两个妹妹激动地跳到我面前,三个人紧紧抱成团。

  

   她们的反应给了我一丝安慰,我想我是作出了最好的决定。尼尔森夫妇脸上的微笑告诉我他们也很高兴。 这天余下的时间我们都在淮备这次旅行。尼尔森太太让我们试试从顶楼上挑出来的衣服。这简直是一场小型时装展示会。我一边掩饰着换装的尴尬,一边不得不承认乐在其中。几场秀下来,我们每个人都有了一大堆漂亮的女内衣,鞋子,短袜,裙子,罩衫等等等等。看到我们每个人的衣服都够塞满小衣柜了,双胞胎非常高兴。对于我却是恐惧甚于兴奋。我宁愿用这所有的衣服换一件男短裤,但这却不可能。整夜我都没睡好,一直想像着即将到来的种种可怕的结果。

  

   第二天清早,醒过来的双胞胎精力充沛,热情高涨。我却又害怕又疲惫。我都不能清醒地思考了。所幸两个妹妹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们帮我完成了出发前的淮备。洗好澡后我们回到了卧室。我就像是个木头人似的,任凭两个妹妹摆布。 我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缀有白色蕾丝花边的尼龙短裤。当它滑过我修长光滑的大腿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的小弟弟现在被丝质的蕾丝包围了。它显得那么纤小,藏在下面都要看不出行踪了。

  

   接下来是一件配套的粉红色蕾丝花边的尼龙加垫胸罩。在它温柔的束缚下,我的乳T渐渐变硬了。然后我套上了一件粉红色蕾丝的衬裙。只要我一移动,齐大腿的蕾丝缝边就轻柔地摩擦着我光滑的皮肤,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我浑身瑟瑟发抖。在这样的挑逗下我怎么还能保持自己的男孩气呢? 特莉注意到了我的惊慌,她笑着问:“克瑞茜,你怎么了?是不是喜欢上穿这些漂亮衣服了? 琳迪和我都喜欢穿这种衣服的感觉。真高兴你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分子。现在你能理解我们女孩子的感觉了。”两个孩子咯咯笑着搂住了我。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一片混乱。我知道她们不是在嘲笑我。

  

   我认识到以前我对她们太严厉了……,只顾驱使着她们向我们的目标进发,直到现在……。当我穿上裙子后,我才更温柔,更加善解人意。她们确实更想要一个知心姐姐。 女孩们簇拥着我来到梳装台边坐下。特莉给我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的丝袜和一双白色的真皮细带高跟凉鞋。她细心地把丝袜拉紧,让袜口的蕾丝花边在我腿上尽情地绽放。然后她帮我修剪好指甲,并小心地涂上粉红色亮晶晶的指甲油。琳迪也没闲着。她在帮我打理那一头金黄色的长发。

  

   首先她把几丝头发往前打,然后在比眉心约高半英寸的地方打齐,一个秀气的刘海就形成了。接着她让其余的头发扎了个熟悉的马尾辫,用一条粉红色的缎带绑好。随后她们扶我站了起来,给我套上了一条粉红色尼龙短袖连衣裙。这是一条褶迭裙。透过外面半透明的粉红色尼龙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里面优美的粉红色缎面底裙。裙边落在我膝上约 3 英寸处。等匆匆忙忙把我打扮好,她们把我带到了穿衣镜前。 我站在镜前盯着自己,目瞪口呆。

  

   这完全是一个正在发育的漂亮女孩!花边丝袜和凉鞋衬托得她的腿越发光滑,匀称。美丽的短裙随着她每个细小的运动在她的大腿边轻摇。剪裁得体的内衣突出了她那刚刚发育的乳房。美丽的面孔无需化妆也那么清纯可人。金色的头发、美丽的刘海,她浑身都在散发着少女的魅力——小鸟依人,冰清玉洁。 我看到她的脸上先是惊讶,然后是迷惘,接着是——微笑。天啊, 我竟然在对镜子中的“女孩”微笑!我怎么会喜欢这种感觉呢?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却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两个妹妹蹦蹦跳跳地绕到了我旁边,一人牵着我的一只胳膊。镜子里出现了 3 个可爱的女孩。

  

   她们的容貌,她们的神情都明白无疑地告诉人们她们是美丽和睦的三姊妹。我也随着两个妹妹咯咯笑了,虽然心中有着挥之不去的犯罪感。 我们手挽手去吃了早餐。每一次衣服与我肌肤轻柔的摩擦都会让我脸红。我一面享受着这异样的舒适,一面又感到强烈的羞愧。疾病,泡泡浴,衣服,一步步我从内心接受了女孩的感觉。每一次的挣扎都只是让我更深的陷了进去。我的阳刚之气败了——还是惨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样强烈地又爱又恨同样的一些东西。如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坐在两个妹妹之间我开始了我们的旅程。一路上我总是时不时地把自己的短裙拉到膝下。

  

   女孩们看到我这副样子都咯咯笑了。她们也不时帮我弄平裙子,整整发带或是轻轻拍拍我的手,贴着我的耳朵说两句悄悄话。她们的行动清楚地告诉我:我就是女孩中的一员!我沉浸在这份感觉里,心绪万千。怎么也想不出个办法:既能向奶奶说明真相而不惹她生气,又能不让尼尔森夫妇发现我的谎言。

  

   新泽西中心的丘陵景色很快让路给了南部沿海的平原风光。我们几个饶有兴致地看着车窗外林立的船坞和数不清的小船。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新泽西的最南端。我告诉尼尔森夫妇这 80 英里按我们以前步行速度要走 8 天。他们惊讶了半天。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从所未见的大渡船。以前我们见过的只能运一辆汽车,而它一次能运一百辆呢!甲板上有桌子椅子,甚至还有速食店和纪念品柜台。尼尔森夫妇带我们走出船舱。

  

   蓝天,白云,还有许多海鸥在我们身畔飞翔。这些贪嘴的家伙欢快地追逐着人们丢出的食物,我一直紧张的心也轻松了许多。尼尔森先生给我们买了面包,我们与海鸥共同分享了这份美味。两个妹妹拉着我和尼尔森夫妇开心地奔向了船首。 洁白的浪花衬着蔚蓝的大海,海风吹过,送来带着咸味的新鲜空气,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清风拂动着我的裙子,随风而动的衬裙和蕾丝花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大腿,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沉醉在这份舒适中,压根没有想到要象两个妹妹和尼尔森太太那样手按着裙子。这时,一股调皮的风猛然钻了过来。如同玛丽琳?梦露那个经典镜头一般,我的裙子一下子被吹了上来,露出了我精美的内裤。

  

   恐怖顿时抓住了我的心。我尖叫着匆忙按住我的裙子,虽然屈辱的折磨仅仅持续了 2 或 3 秒,我却感觉仿佛过了10 年。我心虚地四下打量着,看看是否有人看到了这尴尬的一幕。 显然两个妹妹对刚才的情形尽收眼底。我看到特莉的脸胀得通红,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琳迪则在一旁掩口而笑。糟糕的是我发现旁边还有两个男孩! “好漂亮的底裤啊!”一个家伙一边指着我的裙子,一边大声嚷嚷着。“再给我们看一眼怎么样?”

  

   “真希望我有一台摄像机!”另一个孩子嘻笑着喊道。“出个《裙下春光》的录影带,我就可以租给所有人看啦!” 我的脸上热辣辣的。真希望能在甲板上挖个洞一头钻下去。仅存一点的男孩的骄傲如同阳光下的薄雪被这羞辱一点点烤化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两个妹妹、尼尔森夫妇、两个坏小子,尤其是那两个坏小子!我知道他们会到处宣扬这个得意的故事:一个传统漂亮的女孩是怎样被风掀起了裙子,让他们得以一览无余。

  

   糟糕的是我却无力阻止! 唯一的安慰是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都没有看出我其实是个男孩。他们都以为我是个真正的女孩……,但这又是什么安慰呢?如果被所有人看作是女孩,我还能算是男孩吗? 无助的眼泪沿着我玫瑰红的脸颊悄然坠下。在此之前,我从来没认识到暴露内衣对一个女孩有多么可怕。窥视女孩内衣既能满足一个男孩的好奇心,又不会让他冠上女孩气的帽子。过去我也常常盯着风中的女孩——希望善解人意的风能撩起粗心女孩的裙子。又使我还会亲自出马想些招来完成这项工作。每次阴谋得逞,我总是充满着胜利者的欢欣和自豪。我就在这欢欣中锻炼着男孩的气概,也悄然培育着对女孩的兴趣。

  

   然而现在……,我成了牺牲者。这种屈辱、这份心痛让我认识到以前我的行为是多么的无赖!我真想告诉所有男孩,我们的欢乐是建筑在女孩的泪水上的。从这件事上我也认识到,这样下去我的生活会有多大的改变。 尼尔森太太注意到了我的处境。她无能为力地看了看尼尔森先生。看到我流下了眼泪,她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特莉和琳迪也不笑了。尼尔森先生小心地把她们带向船尾,我随着尼尔森太太回到了旅客休息室。等我们坐下,我头埋在尼尔森太太温暖的怀里哭了够。

  

   这不仅仅是为了暴露的屈辱,更是为了失去的阳刚。从刚才妹妹的眼神里我能看到几丝疑惑。是啊,现在的我怎么这么柔弱? 我一直是一个自制的、强壮的男孩。不惜用拳头来维护自己的尊严。然而32天前母亲的死亡迫使我发生了改变。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我带着两个妹妹踏上了艰难的寻亲之旅。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一路上我不停地妥协忍让。每次情况都迫使我装扮成女孩继续行程,从不给我回到男孩的机会。我只有越来越深地陷进女孩的生活。更糟糕的是我开始喜欢……做女孩!

  

   几个小时后我就会见到奶奶。她发现了我的伪装又会怎么看?昨晚的失眠加上虚弱的身体让我感到迷迷糊糊的。这些头疼的问题是在理不出个头绪,听天由命吧。 等尼尔森先生和两个妹妹回来,我的情绪也安定下来。我又成了那个嫺静美丽的少女。我们花了70分钟越过了17英里的特拉华海湾。虽然两个妹妹都有点舍不得离开海,但一想到就要见到奶奶,她们还是非常高兴。我们从特拉华的路易斯拐上了公路。交通状况不算很好。我们花了2 个小时赶到75 英里外的马里兰州圣迈克尔。

  

   20 分钟后,我们到了通往奶奶家的简易公路。路过一个蓬乱但果实累累的果园,我们停在了一间砖房前。 房子窗户和门廊上的油漆脱落了不少,斑斑驳驳。房前乾净整齐的草坪对面是一个小小的,刷成明红色的谷仓。房子四周都是树,既可以遮荫,又可以挡住寒冷的北风。整个房子建筑在土包之上,下面是一个狭长的谷地。整个形状犹如静水中的一个小小船坞。

  

   汽车的马达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从房子里走出了一个妇人。看样子她 快50了。看到她和母亲是如此相像,我和两个妹妹吃惊地张开了嘴。尼尔森先生赶忙下车迎了上去。尼尔森太太招呼我们下车,还帮我们整理好衣服带子。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我的嘴唇在发抖,我的手握得发青。尼尔森先生和奶奶的对话我一句也没听清。我只是呆呆地站着,任凭尼尔森太太上上下下打整着我的裙子。 尼尔森先生叫他太太把我们带上前。我慢慢地跟在双胞胎后面,浑身发抖。

  

   我突然很想上洗手间。我偷眼看了看奶奶,她好像正厌烦地看着我!奶奶知道我是一个男孩吗?她会当场戳穿我的谎言,狠狠地责备我?她会把我们扔在外面吗?我感觉血直往太阳穴冲,我的心在胸罩下一阵狂跳。恐惧牢牢地抓住了我。绝望中我感到大腿一热,一股温暖的液体沿着大腿流了下来。天地一片漆黑。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旧式的鸭绒床上,盖着温暖的被子,头上还有一块敷布。虽然我热得冒汗,心里却在发抖。我已经完全清醒了。我坐了起来,四下打量。

  

   房间乾净整洁,虽然不象尼尔森家卧室那么女性气息十足,但显然是一个女孩的闺房……。我看到身上穿着的是柔软的法兰绒睡衣。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最后的情形。可我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过了不久,门开了。我看见有人站在门口,那是奶奶!她那美丽的蓝色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犹如有穿透力一般。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几乎再次晕倒了。 “你最好躺下。你的身体还很虚。”无论声音还是语气,她都那么象我的母亲!她一点都没有精神失常的样子。我听话地照做了,很快平静下来。

  

   “这个夏天你过得太艰苦了。”她说着在床旁边坐下,给我换了一块敷布。感觉到家人的温暖,我的眼睛潮湿了。 “奶奶……” “放心吧,一切都好了。”奶奶说,“确认你没有大碍后,尼尔森先生把你们的冒险经历都告诉我了。当我表示要收留你们时我注意到他们好象有点失望。我对他们所做的一切道了谢。

  

   我能看得出来他们其实很想把你们留在身边。所以我告诉他们任何时候都欢迎他们过来玩。考虑到要让我们一家人互相熟悉,他们很有礼貌地告辞了。然后我和你的两个妹妹给你洗了澡,换了衣服,扶你上床休息。”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脸色更加苍白了。 “那……那你知道……” 奶奶笑着轻轻搂住了我。“你一出生我就知道你是个男孩。虽然你的母亲没有告诉我但她写信告诉了她的一个最好的女朋友。她的朋友知道我是多么地担心Carol——你的妈妈,所以这封信也给我看了。

  

   不过你的双胞胎妹妹我是直到员警通知你死讯时才知道的。你也不必为自己的装扮而羞愧。女孩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我想这对你真是太艰苦了。你肯定是有足够的自信,相信无论别人怎么打扮你也无法淹没你的男孩本质。大多数男孩都不会有你这样的毅力来维护家庭的完整的。” 我的心里一阵狂喜。我做到了!奶奶接受了我和两个妹妹!我一把抱住奶奶,呜呜地哭了。

  

   “下面我要说些必要的逆耳之言了,请不要生气。” 奶奶轻轻地说。“你穿着女孩的衣服看起来很自然并且很漂亮。你的两个妹妹告诉我你的行为举止也如同女孩一般。她们都希望你能还当她们的姐姐。当然我不要求你那么做,但我希望你能老实地告诉我……,你喜欢穿……裙子吗?”

  

   我不自然地在奶奶怀里扭了一下。我喜欢穿上柔软美丽女孩衣服的感受,但又时刻饱受罪恶感的煎熬。考虑再三,最后我还是点下了头。 奶奶激动地推开了我,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看着我的脸说:“我很高兴你能诚实。你所做的一切牺牲真是了不起。我承认开始我很害怕收留你们……。当你们的母亲离家出走时,我就成了位失败的母亲。

  

   当我听说她已经死了,你们也失踪了,我的心空荡荡的。是尼尔森先生唤醒了我重建家庭的欲望……还有一点担心。当他告诉我三个孙女都很好时,我决定收留你们,顺便看看你怎么成了我的孙女。你一下车我就注意到了你。可以看出来你不太舒服,扮演女孩的角色让你感到紧张。不过……,你看起来真漂亮……” 我垂下了头,脸涨得通红。真高兴她能理解我!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问题,”她严肃地说。“我的收入很有限。你们母亲的葬礼几乎花掉了我所有的积蓄。她埋葬在她父亲的旁边,总有一天我也会去陪伴他们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我没有钱给你买男孩的衣服。我必须先给你在社会救济署报上名。一切手续办妥可能要花掉几个月的时间,而这期间我的收入只能够供你们基本生活所需。” 我的心又沉下去了。

  

   我知道她的话意味着什么。我不得不穿尼尔森夫妇给我们的衣服。由于我没有选择,我也不必感觉有罪。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奶奶看出了我的心乱。“我很抱歉。真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先好好睡一觉吧,你需要休息。” 等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感觉好多了。我们有了一个家……,两个妹妹的苦旅终于结束了……,但我呢?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拖鞋上洗澡间。不得不承认,我越来越适应我的法兰绒睡衣了。我喜欢每走一步裙摆蹭过我的脚踝的感觉,我喜欢它那从上至下流畅的感觉,我喜欢穿它。真高兴我还能继续穿它……,哪怕只是一段时间。

  

   等我梳洗完毕我习惯地看了一眼镜子。我发现我不自觉地又在头上扎了个马尾辫。系着粉红色的带子,那个马尾辫正在我的头顶上调皮地摇呢。

  

   轻轻叹了口气,我回到卧室整理床铺。然后我脱下了睡衣和短裤,小心地迭好放在了我的枕头下面。我惊慌地发现我做的一切都如女孩般自然。不管怎么说……,我仍然是一个男孩……,不是吗?

  

   我穿了一件花边短裤。当我把自己的小弟弟小心地藏好时,我忍不住地在笑。衣服温柔的抚摩让我心跳脸红。既然我不必继续伪装成一个女孩,只是不得不穿女孩的衣服,我决定不戴胸罩,直接穿上了一件衬裙。然后是一件短袖连衣裙。我穿上了一双短袜,不假思索的把短袜的花边翻到脚面。最后是一双懒汉鞋。

  

   我情不自禁地站在了镜子面前。看起来我又像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不过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看了又看还是没找出来。叹了口气,我离开了卧室。突然我想到什么地方不对了。这两天我已经习惯于象一个刚发育的女孩那么穿衣服了。现在我感到不自然,暴露,如果没有胸罩的话!

  

   我皱起了眉头。对我来说,这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是男孩。我仅仅需要女孩的衣服来蔽体。我不需要一个胸罩!我轻松地走出了卧室。 我的卧室在楼上。没走一步,我就感到不舒服和紧张的感觉深一层。还没等我走到楼梯口,一股力量把我拽回了卧室。我很快脱下衣服,选了个胸罩戴上,再穿上所有的衣服。我又走到了镜子前。镜子里的姑娘再也不是“太平公主”,我也没有暴露的羞辱感了。什么不舒服,什么紧张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在精神上正在成为一个女孩吗?带着这份困惑我下了楼。

  

   奶奶和双胞胎正在等我吃早餐。我们边吃边聊,就好象大家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多年而不是不到一天。我感觉有点尴尬。在这里我是……,一个男孩。房间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穿着漂亮女孩衣服的男孩,可他们从来没对此说一个词。我就那么象女孩吗?我不想行为举止象女孩般,可是由着蕾丝花边抚摩着我的大腿,尼龙衣服摩擦着我的肌肤,我怎么能回到男子气概呢? 当奶奶上楼时,我们整理好了餐桌。过了一会儿她下来了,还为铺床的事表扬了我。她打发两个妹妹上楼整理好自己的床铺,还叫她们以后要以我为榜样,起床都要铺床。然后我们俩一起洗碟子。

  

   “克瑞丝汀,”她说。“我想在你穿女孩衣服的这段时间我们最好还是叫你这个名字。真高兴你这么漂亮。没有人会发现你的秘密的。”

   我红着脸接受了她的赞扬。我知道我只有继续做我的乖女孩了。这时两个妹妹也蹦蹦跳跳地过来帮忙。大家七手八脚很快就完成了工作。 那天我们和奶奶彼此熟悉,同时也了解了这个小农场。 我发现花园里奶奶种的蔬菜长得真好。奶奶告诉我们这也是收入的一部分呢。我们也知道了关于爷爷的事。

  

   当妈妈离家出走时,奶奶被深深刺痛了。爷爷只是往伤口上撒盐。知道爷爷逝世,奶奶才认识到他是多么顽固守旧。从那以后她开始变了。现在相当开明的她却被周围那些仍然保守的邻居戴上了“精神失常”的帽子。妈妈给家里的最后一封信弥补了鸿沟,奶奶高兴地立即发出了邀请信。一个星期后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不知道妈妈现在经济情况怎么样呢。于是她又发了第2封信。正是她邀请妈妈回家的第2 封信让员警知道妈妈死后该与谁联系。

  

   我们发现奶奶仅仅才47岁。我和两个妹妹的生日都在旅途中不知不觉地度过了。推算起来,我生日那天正是在面包房打工的那天。那也正是我向女孩走出第一步的日子……。12年的分离导致了另外的故事。 夏天已经过去一半了。学年刚结束我们就离开了麻塞诸塞州。路上我们度过了6月的最后 2 个星期和7月的头 2 个星期。然后我们和尼尔森夫妇度过了一个星期。这样算下来我们离开学只有不到 6 个星期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二天早饭后,我们坐下来开始把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列于表上。首先通知麻塞诸塞警方我们已经和奶奶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要求取消搜索。然后要通知本地学校有2个四年级生和1个7 年级生要注册。接下来是社会救济署。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的处境,作为孤儿我们应该享受救济金。我所考虑的最重要的事是就算我不得不在家穿女孩的衣服,我至少应该得到一套男孩子的衣服好穿着上学……。想想看几周前我还强烈反对哪怕是穿上一丁点女孩的衣服,现在我却暗暗希望自己能有机会穿整套女孩衣服!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喜欢装扮成女孩。 午餐后,奶奶开始打电话。等我和两个妹妹清理好碟子,整理好房间,奶奶的电话也打完了。

  

   “一切都好。”奶奶笑着告诉我们。“我甚至还找到了个地方可以为克瑞丝汀筹到一些男孩子的衣服。现在,我们去浪漫一回怎么样?” 今天的天气很好。奶奶建议我们全家到海湾去野餐。我们很快收拾好东西,来到海湾边一张野餐桌旁坐下。奶奶和我展开桌布,还叫双胞胎去菜园拣一些新鲜的番茄。看到双胞胎带着几个大番茄和一个员警模样的人回来我吓了一大跳。那是一个高大、强壮、英俊的将近30岁的男子。整整一个夏天我都在躲避着员警,看到他们我就有一种条件反射似的恐惧。幸好我很快认识到我们是安全的,放松下来。

  

   “下午好,奥布赖恩太太,还有各位女士,”他礼貌地说着,向所有人点了点头,但眼光一直在盯着我。

  

   “下午好,Leroy镇长 ,”奶奶回答说。“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该不是公务访问吧。” “是,是的,妈妈。”他整整帽子,紧张地回答说。“是公事。麻塞诸塞州员警给我打电话询问3个失踪小孩的事。” 我的心在发抖,我看到两个妹妹也是满脸紧张。“他们说接到了一个据称是孩子奶奶的电话,说三个小孩都安全地呆在圣迈克尔,和他们的奶奶在一起。我只是来验证一下。” 我们都松了口气。

  

   “这些肯定都是Carol的女儿吧,”他的语气出奇地温柔。“看起来与他们的母亲真象。当年她可是全镇最漂亮的女孩之一。”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我。“我已经见过特莉和琳迪,你一定就是克瑞丝汀了。”他顿了一下,“你长得真象你母亲……”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她……”说到这里他硬住了,眼眶也红了。 等了一会,他恢复过来,继续说:“当年我们一起上学校……,你的母亲和我……。我们俩关系很深。是你让我的记忆复苏了。”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红着脸低着头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裙子。 深深叹了口气后,他继续跟奶奶谈起来:“我要告知麻塞诸塞当局他们是安全的。还有社会救济暑。我要告诉他们你有了3 个可爱的孙女。你帮他们联系到学校了吗?”

  

   “是的,今早我给他们打了电话,” 奶奶冲我们笑着说。“谢谢你的夸奖……,他们确实很可爱。” “好了,打扰你们时间也够长了。好好享受你们的野餐吧。女孩们,欢迎你们回家!”留恋地看了我一眼,他离开了。 奶奶叫我们大家都坐下。我下意识地弄平了我的裙子,小心地坐下。

  

   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奶奶正在注视着我。当双胞胎在唠刀着镇长的一切时,我也在紧张地考虑着这位镇长怎么会盯着我看个不停。

   奶奶讲话不多。看到她正盯着我时,我开始变得不自然。终于我忍受不住了。“奶奶,有什么事吗?”我脱口而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们恐怕有问题了。”

  

   两个妹妹和我都直楞楞地望着她,恐惧在我们的心底滋长。历尽艰险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家,现在却有问题!我真担心自己就是那个问题。

  

   “克瑞丝汀,你长得太象你的母亲了。”奶奶继续说。

  

   “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些事……,一些不能到处乱说的事。它伤害的人太多。Leroy镇长并不只是和你的妈妈有很深的关系。事实上,他们恋爱了。我不知道谁是琳迪和特莉的父亲。因为自从你的母亲离家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但我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我和双胞胎妹妹都吃了一惊。睁大了双眼互相看着。我们一直以为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呢! “克瑞丝汀,刚才那个男人就是你的父亲。”

  

   我睁大了嘴巴,看着刚刚离去的背影。 他是我的父亲! 那个高高大大的、强壮英俊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我的心在呼喊。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父亲!而他以为我是个女孩……。我无言地流下了眼泪。

  

   “亲爱的,” 奶奶爱怜地说。

  

   “这件事你谁也不能告诉。他现在结婚了,有了两个儿子。一个7岁另一个6岁。他爱他的家庭。他也知道你的母亲是带着他的孩子离家出走的。因为爷爷威胁说如果知道是谁强J了他的女儿他会杀掉那个兔崽子的。那就是你母亲跑开的原因……保护他。他们两个年龄相般,只有15岁。即使你的父亲熬过了你爷爷的狂怒,他也不得不辍学,找工作来养家糊口。你的母亲实在太爱他了,不愿意成为他的拖累,所有的包袱她一个人扛起来了。这个傻丫头!”奶奶的眼睛里浮现了泪花。

  

   一边回味着奶奶的话,我们静静地吃完了野餐。手挽手回到了家。晚上我们看了奶奶的相册。在那里我看到了照片。Leroy镇长的话是对的,我和她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怎么能告诉他我是他的儿子?! 当我们正淮备上床睡觉时,我们听见有辆汽车停在了门口。我和奶奶走到门口开了灯。我的心在蓬蓬乱跳。我的父亲又回来了! 他微笑着下了车,一只手放在背后走向我们。

  

   紧张地清了清嗓子,他说:“晚上好,女士们。我,啊,我……” 奶奶笑了。“过来吧,和克瑞丝汀在门口秋千上坐坐。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她了,并让她发誓保守秘密。我想还是让你们俩单独呆一会吧。”说完,她转身回房了。 我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对方好久。终于父亲向我走了过来,我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他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

  

   感受着父亲的温暖我也一把抱住了他。我又硬住了。他搂着我到秋千边坐下。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他说:“我一直在寻找你的妈妈……,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给我任何消息。你奶奶甚至不告诉我孩子是男是女。直到今天下午我终于看见了你。” 我一下子僵住了。他看到自己梦想的孩子,以为我是个女孩!我垂下头,看着自己裙下白皙的双膝。如果他知道真相,他会怎么想?他是本地的镇长。他可能已经将我的事欣喜地告诉他认识的每个人了。

  

   “克瑞丝汀长得真象她的妈妈Carol,她们都是那么漂亮!”我怎么能告诉他我其实是个男孩?上学后我又怎么面对大家疑问的眼光?我不能失去我的父亲!现在我该怎么做?! 我做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泪水如决堤的江河一般滚滚淌下。父亲发觉了我的紧张悲痛,他牢牢地抱紧了我。

  

   “好了,好了,克瑞丝汀。别哭了。我在你旁边呢。整天我都在考虑你的事,不,我想你都想了快13年了。你是我的女儿!我爱你。你应该有个父亲,感谢上帝,我终于找到了你!我要告诉我的妻子,她知道你在这里。她是这里学校的护士,空闲时也帮忙干些秘书活,比如新生报到什么的。我已经告诉她你们是3个可爱的女孩。她也曾经是你母亲最好的朋友。虽然难以启齿,但我今晚一定要告诉她真相。明天我们会过来和你好好谈谈。放心吧,所有事情都会变好的。”

  

   他紧紧地抱住我,直到我哭得精疲力尽。

  

   “好了,好了,现在我得回家了。乖女儿,你现在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充满希望地看着他那充满关切的眼睛。看到有人关心我,一股暖流在我心中激荡。我微微冲他笑了笑。 他站了起来,走下门廊。突然转身回来递给我一件礼物。大约4 英寸长,2英寸宽,2英寸高。包在一张破破烂烂的耶诞节纸包里,上面是一张同样破烂的标签。

  

   “我差点忘了这个,”他紧张地说。我能看到他的眼睛湿润了,声音也有点发酸。

  

   “这是今晚我挖出来的。13年前我买了它,本来是淮备给你母亲作为圣诞礼物的。如果她不……”他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轻轻的接过礼物,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我一遍遍抚摩着它。这么多年了,爸爸一直保存着它,当年他和妈妈是多么相爱啊。标签上写着:“Leroy 送给 Carol”,下面是一行花体字:“我爱你”。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

  

   “现在它是你的了,请……请打开它吧。”爸爸结结巴巴地说。 我轻轻地打开包裹。小心翼翼地不损坏任何地方,因为我想把它永远留下来。等我打开包装纸,我看见一个蓝色丝绒盖住的珠宝盒。屏住呼吸,我打开了盒盖。在里面金色的缎子衬里上安躺着的是一个坠子……一个妈妈梦寐以求的坠子!有时她会向我们谈谈少年时的憧景,这就是她说起的那个坠子!闪光的翠玉挂在长长的做工精美的金色链子上,看到它我就仿佛看到了妈妈向往的神情。

  

   “每天放学后,你的母亲和我都会经过伊文珠宝店。她总是在这条项链边流连。我知道她爱它。那个秋天我四处打工,终于攒够了钱给她买下了。虽然花了我一大笔钱可我认为这值得。当你的母亲发现项链被卖掉时是多么伤心啊……”父亲的声音又咽住了。

  

   “我知道,”我悄声说。看着父亲的脸,我继续说:“她常常告诉我们,她是多么憧景哪天自己的白马王子能够把那项链带给她。” 我和父亲都哭出来了。 父亲小心地从盒子里取出了项链,挂在了我的颈上。借着门廊的灯光,我能看到那美丽的翠玉在我的“乳沟”内闪光。我猛然打了个寒颤。我感到自己在改变,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够象真正的女孩那样拥有自己的乳房! 父亲弯下腰,爱怜地在前额上吻了我走了。我呆呆地坐在秋千上,紧紧地抓住那块翠玉,一言不发。一直等到看不见他的车灯。

  

   奶奶打开门走了出来。我看着她在我旁边坐下。她的眼睛看到了礼品包装纸和打开的盒子。然后她看了看我紧紧握住的手。 “这是爸爸淮备的圣诞礼物。现在他把它给了我。”我轻轻说着,展开了手掌。 “天啊,”奶奶小声说。“那正是你妈妈想要的。当时她总是想着这件项链。可你爷爷认为买这种东西纯属浪费。我只好试着从生活费中节省下足够的钱。可当它被人买走时,我才攒了300美元。那项链要卖600美元呢。Leroy从哪里弄到那么多钱?他又怎么保存了这么多年?” “他告诉我他节省下每一分钱,为了挣钱什么工作都干。因为他太爱妈妈了。他愿意为她干一切事情。奶奶,我该怎么办?现在他把这项链给了我!他以为我是他的女儿。可我怎么能告诉他真相呢?” 我颤抖着哭了出来。奶奶紧紧抱住了我。

  

   “(呜)他说他的妻子(呜)是学校护士(呜呜)并且他告诉她说(呜)我是个漂亮的女孩! (呜——呜)镇上每个人(呜)可能都认为(呜呜)我是个女孩!(呜——呜)他说他爱我。(呜呜)自从发现妈妈怀了我,(呜呜)他一直在想我。(呜呜)他说我需要一位元父亲。(呜呜)他就是我的父亲!(呜呜)他还说今晚他就要告诉妻子真相,(呜呜)还说他的妻子也曾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呜呜)他们明天就会过来!(呜呜)” 我完全失控地倒在奶奶怀里,双手紧握着项链坠子,哭个不停。

  

   “(呜呜)我爱这坠子,(呜呜)那对妈妈意味着很多,(呜呜),而且……(呜呜)还有爸爸。(呜呜)我终于有爸爸了!(呜呜)奶奶,(呜呜)可是(呜呜)这坠子应该挂在一个女孩的胸前,(呜呜)在她的乳房之间!(呜呜呜呜)爸爸需要一个女儿!(呜呜呜呜)奶奶,(呜呜)我要当个女孩!(呜呜呜呜)必须是值得他们骄傲的女儿!(呜呜)” 奶奶抱着我,轻轻晃动着秋千。 “我知道, 克瑞丝汀,我知道……”她轻轻哼起了催眠曲。那正是当我们生病或需要照顾时,妈妈哼的调子!我哭着靠在她的胳膊上,秋千的摇摆和奶奶的曲子让我放松下来,进入了梦乡。 等我醒过来,我发现奶奶正睡在我旁边。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爆发,我的心里是一种莫名的轻松……。我知道昨天晚上的请求是发自内心的,如果不说出来,一辈子我都会难过的。我就像是在黑夜中摸索的旅人看到了光明一样。不管后果如何,我心灵上的担子终于放下来了。

  

   我一边等着奶奶醒来,一边微笑着靠近了她。她的温暖又让我想起了父亲。

  

   午餐前爸爸打电话过来了,与奶奶谈了好长时间。我听见奶奶邀请他们全家都来,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我的心蓬蓬直跳, 等她挂上电话,我们开始淮备晚上的盛宴了。当然对于晚上的见面我也很担心。我就要见到与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父亲现在的妻子了。奶奶只是告诉我那个女人已经知道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以及我和父亲的关系了。幸亏整个下午我都很忙碌,压根没有时间来考虑即将到来的会面。否则我肯定又要忐忑不安了。

  

   预计他们就要到时,奶奶叫两个妹妹布置餐桌,她把我带上楼做淮备。两个妹妹对我找到了自己的父亲都很高兴。对我仍然是她们的姐姐,当然是如愿以偿了。奶奶让我洗了个澡,浑身扑上了玫瑰香粉。她让我穿上我最漂亮的粉红色底裤和胸罩,一双粉红色的裤袜,然后给我涂上粉红色指甲油。我照她说的照办了。当我坐在屋里等指甲油干时,奶奶告诉我她要上阁楼去找件东西——一件让我吃惊的东西。 等奶奶回到我的房间,我理解了吃惊的含义。那是一件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裙子,还有相配的衬裙和高跟鞋。 “这是你妈在你这个年纪时我给她做的。”奶奶笑着说。“我肯定你穿上一定很合身。对于这种特殊场合,我想这种打扮是恰如其分的。”

  

   “奶奶……,它太漂亮了。”我小声地滴咕着,完全被这衣服迷住了。“你真想要我穿上吗?” 我只是对自己当女孩的决心还有点害怕……,另外……,你知道吗?穿上那件衣服意味着我将彻头彻尾地成为女孩! 奶奶先让我穿上了粉红色衬裙。它是我所穿过衣服中最柔软、最光滑、最多蕾丝的。它温柔地包裹着我,犹如我的第二皮肤。裙子的花边轻轻拂过我赤裸的大腿,麻丝丝的,给我一份激动。带花边的紧身胸衣突出了我的胸部。我真希望自己那里不再是海绵造成的效果而是我自己的,是的,我自己的,真实的酥胸! 我又糊涂了。我是一个男孩!我怎么会喜欢打扮成一个漂亮的女孩呢?哦,对了,我想要成为一个女孩。这种打扮正是我的愿望,不是吗?烦恼和兴奋让我的脸胀得通红。奶奶给我拿过来外衣。过了一会儿,我穿上了。 无袖的内裙由光闪闪的粉红色缎子做成。裙边及到我的膝盖上方大约3 英寸高,比我精美的衬裙蕾丝花边大约高1英寸。紧身胸衣塑造出我完美乳房的轮廓,大开口圆领让我的酥胸若隐若现。

  

   外裙是由透明的白纱制成的。透过它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下面的一切。胸前是一片刺着花纹的白纱。一副长长的泡泡袖更加衬托得我的玉臂修长匀称。下面的裙边拖到了我的膝盖上面大约1英寸处,刚好盖住了我的衬裙和内衣。接着奶奶又在我腰后系住一条洁白的拖地长幅。帮我穿上了2英寸高鞋跟的高跟鞋,系上那细细的鞋带。 我小心地迈出了一步,没有问题!我快步在房间中走着,浑身发抖,满心欢喜。感觉这美妙的衣服轻轻按摩着我的身体,真好!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完美,我陶醉了。

  

   我情不自禁地转了个圈,腰间的拖幅摆动起来,犹如一片云彩。我开心地笑着看着奶奶,她的脸上流下了热泪——高兴的热泪。我跳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她。她梳理着我的一头长长的金发,脸上满是欢笑。 看到一切淮备妥当,奶奶拿出一根和我身上衣服同样料子的花边缎带发结在我的颈部打了个花。现在我的头发垂在肩膀下面1英寸处。我轻轻地拿起翠玉项链,挂了起来。衬着我现在美丽的胸部它真漂亮!我走到镜子前,好一个美人!我还记得奶奶相册里妈妈穿这身衣服的相片,我看起来就和她一样!只是加了一样可爱的坠子。

  

   想到就要和父亲的相见,我就浑身发抖,我知道他会喜欢我的。. 我和奶奶下楼去淮备饭菜。当然了两个妹妹抢着干这干那,决不允许毁坏我光辉的形象。大约15分钟后,我们听见了汽车声响。奶奶赶忙叫我们去迎接客人。走出门前,我最后一次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时,正看见他们走了过来。爸爸右手搂着妻子的腰,左手搭在大儿子肩上。他的妻子左手拿着小拎包,右手牵着小儿子。当他们看见我时,两个人都呆住了。

  

   “我的老天,……那件衣服……那人……那是Carol!”那个女人吃惊地小声对爸爸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爸爸安静地说。 经过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后,我的父亲带头走上了门廊,他的家人随后来了。当他们盯着我时,我紧张地站在那里微笑着,手一直在摆弄我的裙边。

  

   “派特,” Leroy 开始正式介绍。

  

   “这是我的女儿克瑞丝汀。克瑞丝汀,这是我的妻子派特丽夏。孩子们,这是你们的姐姐克瑞丝汀。克瑞丝汀,这是Leroy Jr,旁边那个是彼得。” 彼得是那个小点的孩子。

  

   我轻声说:“你们好,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派特放下了她的儿子向我走来。

  

   “这根项链……,Carol最喜欢的伊文珠宝店里的项链,Leroy……,你居然保存了这么多年!”我硬咽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Leroy伸手牵住彼得,缓缓地说:“我为Carol买了它。现在我要把它交给克瑞丝汀……,我想,你能理解。”

  

  

   派特丽夏静静地从头到脚看了看我。“是的,我理解。” 出乎我的意料,她一把抱住我,哭了起来。 我很快发现女孩间哭是很容易传染的。我很快加入了这个阵营,搂住派特丽夏哭了起来。与我从前的生活相比,我发现那个星期我哭的最多。

  

   等我们都平静下来,她一手搂着我的肩膀,转身对自己的儿子说:“男孩们,向你们的姐姐问个好。” 两个男孩被我们的爸爸轻轻推了一下,安静地走上前。等他们来到我面前,我紧张地微笑着伸出了手。我想握手对他们要轻松点,因为我记得自己还是个男孩时是多么地憎恶拥抱。真奇怪,我怎么有时还会想到自己过去的一些事……。

  

   当我们在交谈时,我看见我的两个新弟弟被房子里饭菜的芳香诱得直舔嘴唇。男孩终究是男孩,我懊悔地笑着,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是其中一员了。我邀请他们进屋并把他们介绍给其他人。奶奶他们早已认识了。对于我的双胞胎妹妹两个弟弟可有点犯糊涂。怎么我是他们的姐姐,我的两个妹妹却不是他们的妹妹。

  

   派特丽夏耐心地向他们解释了这个复杂的问题。 这顿饭我们都吃得很香。瞅着双胞胎妹妹、奶奶和派特丽夏一起收拾的空儿,我、爸爸还有两个弟弟一起去散步了。我知道所有男孩子喜爱和厌恶的活动,显然运动是他们的最爱。我有点嫉妒了。真的,一想到将来我玩运动的机会少多了,我还有点舍不得。将来我即使有机会运动,方式、专案也大不相同。好吧,我还是做我的漂亮宝贝吧。也许我可以从我弟弟身上发现男孩子的乐趣。 等我们散步归来,我们看到所有的人都在门廊上坐着,我们也坐了下来。大人们谈论着种种关于***事情,每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中。

  

   派特丽夏时不时地瞟我一眼,看得我的心里一阵发紧。 “

  

   克瑞丝汀,你想去散步吗?我想和你谈谈,女孩间的那种。”她愉快地说。 我怎么能拒绝?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向海湾走去。我们找了块岸边的石头坐下,默默地看着海上的小船。看得出来,她象我一样紧张。

  

   “以前你的母亲和我经常在这块岩石上看海。就是在这里,她告诉我怀孕了。我们是那么的亲密,我真的很想念她……。我相信你也是这样的。她离开后,我只一次得到过她的消息——就在你出生后。” 说着,她转身看了看我。虽然她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但每个字都象锤子般砸着我的心。她知道我是个男孩!我浑身发抖,咽了口唾沫,颤惊惊地望着她的眼睛。

  

   “你是一个男孩。”她轻轻地说。不过语气里没有丝毫恶意,仅仅是担心 “我的父亲知道吗?”我紧张地问。

  

   “没有,”她回答说。“我从来没告诉他。我想你的奶奶知道这件事,是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述我那段长长的故事。她认真地听着,脸上带着微笑,时不时还问几个问题。然后,她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你现在淮备怎么办?” “昨晚我跟奶奶说了。爸爸给了我这个坠子,我想拥有并能戴上它。因为这对妈妈是多么重要而我又是这么象妈妈。我想帮她完成她的心愿。我想成为妈妈希望的女孩,我想让爸爸开心。

  

   既然现在每个人都以为我是个女孩,我想我能成为一个好女孩的。”我轻轻地但又坚定地说。 沉默片刻后她说话了。

  

   “看样子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你的奶奶显然同意了你的决定,否则她也不会让你穿那套衣服。那是你母亲当年最喜欢的衣服。我会尽力帮助你的。我将要和我的妇科医生谈谈,她会帮助我们的。你现在还没有开始发育。如果加以适当的荷尔蒙治疗,再去除你的小弟弟,我想到耶诞节你就不需要加垫的胸罩了。除了医生,你的姐妹,奶奶,你和我知道外,没有人会知道真相。等到16岁我会给你安排手术,让你成为彻底的女孩。” 我感到一阵晕眩。她愿意帮助我成为一个女孩!

  

   “什么时候我们能够开始?”我问。

  

   “我希望我能尽快接受荷尔蒙治疗和去除……。”(我实在不想吐出后面几个字),“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样我就不会再烦恼了。” 派特丽夏的手臂挽着我的肩膀。

  

   “太好了,我很满意你的态度。我认为你做了正确的选择,这种事情我们越早着手,效果越好。”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回家了。我们看到双胞胎妹妹和两个弟弟正在房边玩耍。爸爸和奶奶坐在门廊上笑着看着。我们也在门廊上坐了下来。

  

   爸爸说话了。 “这些小家伙一直在玩捉迷藏。他们似乎相处得很好。简和我一直在谈关于你的事。”他看了眼奶奶,转身看着我。

  

   “我想要你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和派特丽夏都吃了一惊。

  

   “不要惊慌,”他冲我们笑笑说。“我只是说我们讨论了这件事。事实上,克瑞丝汀,你不愿意离开你的两个妹妹,是吗?(我点了点头)我们住的公寓也很挤,再给你安排个房间实在很困难。你奶奶也不愿意放弃你或你的妹妹。可你奶奶经济并不宽裕,农场的管理也是个问题。” 这时奶奶开腔了。

  

   “因此我建议,如果没有人反对,我们和Stubbs(我父亲的姓)家住在一起。”她顿了顿,想看看派特丽夏的反应。

  

   “这幢房子有 5 间卧室。一个给我,一个给你们俩,克瑞丝汀占一间,两个双胞胎妹妹占一间,还有一间给你们的两个儿子。我们需要增加一个洗澡间,把那间洗衣房改造一下就成了。洗衣房可以移到地下室。那里还可以开辟一间娱乐室呢。另外,我还有一个很大的厨房,很好的餐厅,大大的客厅,甚至可以给 Leroy 提供一个办公的房间。这么大的房子,还有谷仓。我认为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 你不反对的话,我不介意有3个女儿,”看了看派特,爸爸说。“我们甚至可以接受琳迪和特莉。你怎么看?”

  

   派特丽夏看了看爸爸,奶奶,她的儿子,双胞胎还有我。“我会爱上这个大家庭的。”她笑了。

  

   事情在那以后进展得很顺利。星期四下午,爸爸找来了个木匠。我们现在有了一间新的洗澡间,一个化装室,洗衣房重新装修了一番,地下室里建了一间新的娱乐室。 星期五早上派特丽夏和两个男孩回去收拾好了东西。他们打算周末搬进来。午餐后,她让奶奶照顾好两个男孩,自己带我上镇子里去买点东西。 在镇上她开了张处方,买了些急救用品,然后把我带到一家诊所前。门口的牌子上写着:“钟斯博士,妇科医生”。

  

   我飞快地看了派特丽夏一眼。她意味深长地笑着把我带了进去。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等我们完成后,我知道自己不再是个男孩了。处方和急救药品都是为我淮备的. 派特丽夏是正确的,在耶诞节我确实拥有了美丽的双峰——我的胸罩里再也不需要衬垫了。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看着镜子里的妙人儿,我的心里充满着喜悦。

  

   派特丽夏告诉爸爸在艰苦的旅途中,我的妇科器官发生了感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经常要去看妇科医生,要开荷尔蒙药,也为我16岁时的完整手术埋下了伏笔——那时我将不得不进行“子宫切除”。16岁的我终于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我以全班第一的成绩毕业了。在学校里,我是最受欢迎的女孩,按照爸爸的说法,也是学校历史上最漂亮的校花。

  

   我从来不想约会。直到上大学时我才遇见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在他向我求婚后,我告诉他:如果他知道我的秘密后仍然坚持要娶我,我就嫁给他。 你现在读的就是我的秘密。明天黎明,我们将在一处能够俯瞰整个海湾的高崖上举行婚礼。父亲将要护送我参加婚礼,两个双胞胎妹妹将是我的伴娘。两个弟弟是我的礼宾官而派特丽夏将是我的首席女傧相。我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你难道不希望像我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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