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海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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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学生们都很兴奋。因为每年这个时节学校都会举办毕业旅行,不仅毕业生人人有份,连低年级学生也能参与其中。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学生们可以抛掉所有烦恼:没有作业,不用考试,她们大可以在船舱里玩到天昏地暗,无所顾忌;就连平时严苛的教师也没法管住她们,谁让这是学校赋予学生的权利呢?

   兰也很兴奋:被选为带队教师简直比中了头彩还要幸运——她本来只是个岌岌无名的代课老师,作为一名圣凯妮亚人在学校内受尽排挤,对能参与这场旅行不抱多大希望——这项殊荣通常是外籍教师的特权。然而或许是前些年管理不善,这次旅行特别注明了“参与者仅限圣凯妮亚女性”,她这才得以临时升任带队教师拿到旅游的入场券。

  

   登船当日,众教师、学生来为她们送行。兰带领着百余号学生站在船舷,向岸上的同事、同学们挥手道别。她隐约看见几个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教师同行,不过这并不是她需要担心的——至少在接下来一个星期时间内——如今她唯一需要操心的是怎么管理好这么多学生;作为一名代课教师,她可没有熟练管理几百人的经验。光是孩子们的叽叽喳喳就让她头疼,更别提此后要面对的各种意外情况了。

   一些学生已经迫不及待换上了泳装,或者说,她们的泳装就穿在衣服里,只需拉开拉链、解开扣子便已露出那诱人的酮体。这不奇怪:作为一个沿海城市,这些孩子从来没有下过海游过泳;战争遗留的污染尚未处理干净,整个海岸线都被严密地封锁起来。船只现在就在如同浓墨一般厚重、无边无际的黑色中航行,整片海面像死了一样泛不起一丝浪花。黑色的液体是从船舶和储油罐泄露的化石燃料,粘稠而剧毒,弥散在海面上形成一层一眼望不到边的油膜,也只有这艘船上的游泳池能让孩子们体验一下在水中畅游的感觉了。

  

   “兰老师,你来一起游泳吗?”一个学生跑过来问;她穿着分体式泳衣,可爱的裙摆卷起花边;她手里拿着一把水枪,看上去蓄势待发。

   “还有很多不下水的学生需要我照顾呢”兰笑笑,向她挥手“去吧——祝玩的开心”

   那个学生欢天喜地地跑开,随即更多孩子聚上来,询问她要不要下水;兰一一拒绝。倒不是她多么不喜欢游泳,而是她家里根本就没有合适的泳衣。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游过泳、没有穿过泳衣了。她犹记得这片海域战前的样子:纯净得如同蓝宝石,一眼望不到边,和今天这种仿佛死亡的景象完全不一样。战后,萨米莱等国皆承诺帮助圣凯妮亚清理污染,可到头来又有哪里被打扫干净了呢?浓稠的黑色液体依然漂浮在海面,沾染在海鸟的羽毛上,闷死鱼类,让这个沿海城市如内陆一般荒芜:既没有海岸景观也没有海鲜……

   兰有些忧伤,呆呆地望向海面。她坐在船尾,目视方向正对着刚离开不久的港口;岸上的人影已经散去,码头显得空荡荡。她记得小时候不是这样的:班轮频繁沟通着各个岛屿,各种船舶,渔船、客轮乃至战舰是海上最常见的东西。可如今,那些战舰大多化为扭曲的残骸沉入海底,货船和客轮也在封锁中被悉数击沉,连带着成千上万的生命被大海吞没,将那个已经逝去的国家逼到崩溃的边缘……那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兰老师,你也来玩嘛,哪怕不下水也行”一个孩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把兰拉回现实。

   正在恳求她的是福蒂娅,一名毕业生。兰记得很清楚,不久前她刚给福蒂娅代过课,福蒂娅那认真的样子可爱极了。令她意外的是福蒂娅竟然穿着一身极其露骨的泳衣:淡蓝色抹胸和T裤,性感到不符合她这个年龄。兰压制住了批评她穿着的念头——毕竟还是不要扫了孩子的兴为好。她深吸一口气,收回严肃的表情,用用微笑回应她:

   “好,我也来凑凑热闹”

   于是她起身跟着福蒂娅走向泳池,临离开前还不忘叮嘱留在甲板上学生们注意安全云云;行至泳池边,她便脱下鞋子避免打滑,然后踏上被太阳晒得火热的甲板。甲板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即使光脚踩上去也不会沾染灰尘。待她抱腿坐下后才意识到自己还穿了一条黑色丝袜——真是笨极了,她竟然忘了今天是和孩子们来游玩而不是给她们教书,竟然穿着和平常一模一样的服装出了门。事到如今她还能做什么呢?兰褪下丝袜,抱着膝盖坐在泳池边,看着在水中嬉戏打闹的女孩子们。

   福蒂娅一路高兴地蹦蹦跳跳,她的胸脯随着跳跃动作而上下晃动。她们的身材真好啊……兰有些嫉妒。她长身体的时间正遇上战后那段匮乏时期,因此身材矮小如少女,胸部也没有发育;甚至一些学生看起来都比她成熟。但谁能咬定这必然是坏事呢?或许是为了配合她没有发育完全的身体,她的容貌似乎也被定格,年近二十五依然像个十八九岁的孩子,以至于她来学校面试求职那天,安保还把她当成搞怪的小屁孩赶出大门。

   而这些孩子成长于战后,家庭又有财力支持她们读贵族学校,自然不会缺补充营养那点小钱。这么说倒也不准确——现在的食品标价比战前高了百倍不止,绝非一般家庭能担负得起;就连兰自己的工资也只够她勉强吃饱,有时还得跟餐厅职员通融,让他们留些过期餐食便宜卖给自己。

   坐在泳池边难免会被溅出的水打湿衣服。兰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上衣,透过衣服几乎能看见皮肤的颜色;更何况里面就是一件黑色文胸,若衣服被打湿肯定会被看个精光;虽然现在是放松时间,但作为一个教师的严肃还是应该保持的。

   一股水柱喷到她的胸口,溅射开来,甚至迸进她的口鼻中,吓了她一跳。兰赶紧举起手遮挡,却看见一个孩子咯咯地笑着。她不便发作,对着那个孩子皱着眉、撅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那个孩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便半蹲进水中,只剩下一串气泡浮出水面,好像这样就能躲开她的责备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突然从船头跑来,大喊着“看海啊~看海啊~”

   听闻此句,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从泳池里爬出来,披上浴巾跑向船头,有的连拖鞋都没穿,或者把水枪丢在原地。只有那个躲到水下的孩子没有听见响动,继续在水中吐泡泡。

   她憋气的时间是如此之久,以至于兰都有些担心;正当她想尽办法如何接近水中的孩子时,那个孩子终于冒了出来,大口呼吸着空气;她注意到岸上盯着自己的兰,被吓得呆住,缓缓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老师不责怪你,快上来吧,她们说能看到海面了”

   孩子扑腾着从泳池里钻出来;她穿着白色的连体泳衣,看起来十分专业的样子。兰递拿起一条浴巾围在她的身上,那孩子这才放下警惕。

   “对不起……老师”孩子说着,却仍然忍不住偷瞄兰的身体。或许她浑身湿透的样子十分诱惑吧,以往在学校里,那些外籍男教师也是这样盯着她,甚至对她上下其手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兰亲切地问,拿另一条浴巾擦拭自己的头发。

   “波伊丝……我是低年级学生”

   “因为船的摇晃,所以射偏了?”兰笑着说,“你是第一次上船吗?怎么样,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吧?”

   两人慢慢向船头走去;走到一段开放甲板,波伊丝突然停住,拉着兰的手到船舷边。兰清晰地看见那股浓重的黑色正随着船推开的波纹向两侧散开、后退,海水撞击船身,破碎,变成白色的浪花。显然,她们已经脱离污染区。

   真美啊,兰沉浸在仿若重获新生的快感之中。海风带着咸味钻进她的鼻子,吹动她的发梢,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令她感觉无比清凉。

   “为什么不去船头看呢?那里视野更好”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波伊丝说。

   “可你刚刚下水了呀”

   “不喜欢跟她们玩”波伊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那好吧”兰安慰道,“或许你想洗个澡,到船舱里休息一会儿?马上就要午餐了”

   “兰老师,你能陪我下去吗”波伊丝拽着她的手臂。

   兰不忍心拒绝孩子的要求,但她又担心那群人在船头闹出什么危险,只得答应她自己去船头和同学们说句话就下来找她。

  

   “船长抵达舰桥!!”兰刚进入位于船头上层甲板的观景平台就听到一名学生大声喊道。

   “别这么说……”兰有些不好意思,“船长会不高兴的”

   “没事,他在下面一层呢,听不见我们讲话”孩子们推搡着兰来到观景平台中央,站在船的中轴线上。今天天气很好,远处依稀可见几座岛屿。如果天气更好一些,即使在陆地上也能看见;长久以来,兰幻想着岛上的生活是如何惬意,她童年时的梦想就是长大后赚很多钱,在岛屿上自己盖一栋房子;可现在看来,这个梦想已经愈发虚幻,甚至不可能了。

   “下一个目标,××岛!速度:全速前进!”福蒂娅叫喊起来,她握着一个舵的模型,嘴里吹着口哨;肩上的浴巾滑落在地,露出她那雪白的肌肤和极度暴露的抹胸泳衣。别的孩子配合着她,在两边做出划桨的动作。她们的整齐表演把兰逗笑了;她环顾四周,确定玻璃幕墙不会轻易碎裂,且孩子们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后才满意地离开观景平台。同样地,她叮嘱其中几个孩子维持秩序,别弄坏了那个精致的舵。

   真是性感的船长,难怪孩子们会这么配合。等有机会,我也要把舵玩玩,就像个真正的船长那样;兰想到。

  

   “据说这个岛现在的主人是艾尔瓦特的巨富,他在岛上建的别墅有球场那么大!”

   “我还听说他会邀请一些女士到他家里玩耍呢,真希望我也能被选上”

   “切,你可想多了,人家只看得上自由市的漂亮女人,你个乡巴佬凑什么热闹?”

   “可以考进自由市嘛,到时候我一定会拍一张和他的合影寄给你……”

   一些女生不愿挨太阳晒,躲在船舱里休息或玩耍,船舱里热闹极了;不时有几个孩子追逐着穿过兰身边,让她忍不住提醒她们注意安全;可是她们跑得太快,或许根本没有听到提醒。躲在船舱里真是她们的一大损失:毕竟靠近船体中部的舱室没有舷窗,待在船舱里意味着看不到海上的景色。不过兰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靠近船体中部的舱室内只有少量学生,其他大都数人都挤在两侧,对着不足一人宽的舷窗发出惊叹。一些学生兴奋地邀请兰进入她们房间观看海面,但都被兰推脱:此时,她应该优先履行和波伊丝的约定。

   被观景平台和其他舱室里的学生们耽误了不少时间,波伊丝想必已经等待许久了吧。兰加快步伐,在轻微摇摆的船身中这不算困难;为了准确找到波伊丝所在位置,她还专门回了一趟自己的舱室,找到学生舱室安排表。

   波伊丝的舱室只有她一个;她已经换上了学校的校服——一件萨米莱风格的女款校服,短袖衬衫配百褶裙;上衣很短,甚至能看见她的肚皮。兰很反感这种行为,若是在学校里,她肯定要斥责波伊丝一番;可是在船上,她不想破坏孩子们的好心情;毕竟离开校园后还有残酷得多的社会在等着她,这是学校留给学生们的最后一场狂欢,务必万分珍惜。波伊丝显得十分拘谨,两腿并拢,手平放在大腿上,低着头,身子佝偻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小了一圈。

   “我来了”兰靠在门框上,她早已穿好丝袜和半高跟鞋,还打了一条领带,除了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湿漉漉外一副经典的职场女性形象。或许这样熟悉的形象能拉近她和学生之间的心理距离——兰又不是专业心理辅导员,怎么会懂少女那不可捉摸得如同空气一般的小心思呢?

   波伊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喜欢交朋友吗?”兰问道,缓步走进房间。

   “不喜欢……她们都不理解我”

   “说说看,你有哪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呢?”

   波伊丝摇摇头,低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很多人就是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发现自己的特别之处呀”

   波伊丝倒在兰的怀里,兰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打。她没有孩子,也不知道如何照顾孩子,只能学着母亲的模样,好像这样就能给她怀中的孩子送去温暖一样。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波伊丝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湿透的衣服和其下的胸罩;甚至她的手也蠢蠢欲动,沿着兰的身体向上攀,几乎马上就要触碰到那对乳房……

   “你还小,所以有些事情找不到答案;等到你参加工作了,这些问题都会随着生活的推进而慢慢解开……话说回来,你有想好未来的打算吗”

   波伊丝摇摇头,收回自己的手,“从来没有想过……”

   “有没有想过考大学?”

   “要交好大一笔学费呢,再说,我也没有其他教师的推荐信”

   “你们家应该出得起这笔钱吧”

   “我妈妈赚不到那么多钱”波伊丝忧伤地说,“以前都是爸爸出去赚钱,妈妈操持家务;现在爸爸走了,妈妈能送我上这所学校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个问题一出口兰就后悔了;一方面这是人家学生的私事,另一方面她已经隐隐猜到波伊丝母亲是何种“职业”。这不奇怪,也不羞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出卖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可以责备的呢?只是可怜了小家伙,她一定不愿说起自己的母亲……

   “我妈是妓女”令兰感到惊讶,波伊丝竟然说出了这句话。

   “她在自由市当妓女,专门给那些女性顾客提供服务”波伊丝继续说道,“所以我也……”

   “好好好,我已经完全了解了”兰赶紧打断她的话,怕这个时而沉默寡言时而机灵古怪的孩子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中午,铃声响起,午饭时间到了。泳装少女纷纷抢占食堂中间的位置,波伊丝则像往常一样挑了个角落落座,兰不忍心让她一个人那么孤单,便端着餐盘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吃饭。虽然船上的食品完全免费,但波伊丝依旧吃得非常清淡,见不到一丝油星;她自己解释这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在父亲离开后那段时间,她们家只能吃被别人当作剩菜的冷食,用柴火勉强加热后才能稍微掩盖其中的馊味。波伊丝自己打趣到她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毕竟有那么多人没挺过饥荒”谈话结尾,波伊丝总结道。

   是啊,能活下来都已经是万幸,还能奢求什么呢。兰安静地想着,往嘴里夹了一口菜。

   “哟,你们都吃的这么少呀”福蒂娅走过来,她身上还穿着那身抹胸泳衣,火辣身材好不惹眼;她的餐盘内满是海鲜,这是陆地上不可多得的食物,可得抓住机会好好享受一番。

   “来嘛,你们也多吃些,当我给你们加餐了——我完全没碰过这些菜,你们大可放心”福蒂娅说着向两人的餐盘中拨下大量海鲜,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奇妙的味道勾起兰童年时的回忆,她就着饭大快朵颐;波伊丝则夹起一块肉,颇为疑虑地盯着它,好像不认识那是什么似的。

   “这是鱼肉,这是海螺,这是虾蟹……”福蒂娅一样样地向波伊丝介绍,“总之,这就是一道海鲜大杂烩,是我认为这顿饭最好的菜式”

   “鱼肉……有刺吧?”

   “那得看是什么品种……”福蒂娅又给她解释起各种鱼的差别来;波伊丝虚心学习,但最终也没能听懂多少。

  

   整个下午,船只都航行在如油画一般纯净的海面上。脱离污染区后,海洋生物数量逐渐增加;它们把船当场一个伙伴,或者是竞争对手与其竞速;海鸟也跟在船后面,借着船体刮起的风翱翔于洋面之上。上午看到的那些岛屿已经被她们甩在身后,船头的方向只剩一望无际的蓝色;背对着太阳,几乎无法分辨海与天之间的分隔。由于远离陆地,这里的浪变得更高,许多同学出现晕船症状,船只不得不放慢速度。即使这样,拍打在船身上的浪花依旧比上午看到的大许多,有时甚至能溅上低层甲板。就连泳池也不再平静,而是随着船身的摇摆泛起波澜;大部分学生也已玩累了,不愿在泳池里跟着水流摇来摆去,便都回到船舱里休息。原本热闹的甲板上变得空荡荡,一些学生的私人物品杂乱地摆放着,没人有心情收拾。

   处理完几个学生身体不适的问题后,兰难得找到休息的机会。她踱步到观景平台,握着舵,想象这艘船在自己的控制下劈波斩浪。

   她学着影视作品里的样子,翘起脚尖,把舵猛地打向一边,口中吹着口哨模仿汽笛声;可惜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学会吹口哨,无论怎么吹气口中都只能发出气流的声音。

   这样的时光真轻松啊,没有课堂的吵闹,也没有同事或学生的打扰。兰站在空无一人的观景平台上,累了就坐在窗边休息,看着远方的海天线,想象着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东西。其实她也知道东河外海无比广阔,离开陆地附近那几个岛屿以后便不会再看到什么物体,可她还是想在枯燥的海面上找到些不同,哪怕是一艘帆船也好呀。但时间慢慢流逝,她始终没有找到任何一丝人类活动的痕迹,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这条船一样。

  

   随着“嘀嘀嘀”的铃声响起,兰迅速清醒过来;她竟在观景平台的长椅上睡着了。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只留下西边的天空还残存着一丝血色,那是太阳最后的余晖。昨晚太过激动没有睡好,竟然在这个时候做出补偿……她急迫地跑进船舱,想要了解孩子们的最新近况;若孩子们在她睡着的时候出了意外,她绝对没法原谅自己……

   船舱里静悄悄的,大多数孩子疯玩了一天都已经入睡,剩下几个还醒着的也都压低声音,尽可能不打扰他人。兰向她们竖起大拇指,孩子们则回以微笑。

   检查完毕,确定没有问题以后兰回到甲板。海风吹拂在她的脸上,撩起发梢,令她感到无比清爽,所有的疲劳都一扫而空;船上的灯光难以照亮海面,令她对船舷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漆黑的海面就像浮着一层粘稠如胶的油膜那样,好像能吞没一切光线;即使偶尔有拍击船身激起的浪花也在整个墨黑天幕的笼罩下变得阴暗、沉重,好像海水又变得粘稠一般。她后退几步,远离船舷;确定自己安全后,她抬头向上看去——

   漫天繁星。

   这样的场景陆地上可不多见,她得好好记录下这一切。她没有相机,只能用自己的双眼和大脑刻画星空的形状:这里有颗亮星,那里有朵星云……船只改变方向,星空便也转了个角度,令她不得不重新记忆;可是她的脑袋怎么可能把整片天空都背下来?经过几番尝试,她最终放弃,尽情享受当下。反正船上的时光也没法带到陆地上,仰头观看星空这份记忆又有什么必要随身携带一辈子呢?她还有大把的琐事需要操心;虽然在学校当教师是个稳定的工作,但她似乎也看不到什么前景;谁能想到,圣凯妮亚人竟然会在圣凯妮亚的土地上受到排挤和歧视,以至于连正规教师都不能胜任;至于那场针对圣凯妮亚文化的大灭绝,她只把它当成一个传说,至少在这所学校里保留了圣凯妮亚文化课程;至于别处怎样,那是她能力之外的事情。

   兰的肚子咕咕叫,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虽然她不确定这么晚食堂是否还会开放,但她还是准备碰碰运气。果然,正常用餐时间已经结束,只剩一个窗口依然开放给船员服务。兰坐在一群船员中间,听他们讲述与航海有关的故事,听得十分入迷,忘却了饥饿。等别人纷纷将餐盘送至回收处时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完,赶紧狼吞虎咽,将剩下的饭菜全部吞进肚子里,连味道都没来得及品尝。吃完饭后时间已经相当晚,是时候睡觉了。兰决定想尽办法睡个好觉,这样明天才有充足的精力管理这群小家伙。

   兰的卧室位于舷侧,虽有舷窗但在夜里用处不大: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躺在床上,感受着船体在海浪中的起伏,就像是小时候睡过的吊床一样;天花板传来轻微的嗡嗡声,那是通风扇在工作;她很享受这里的环境,比她住的那个小出租屋干净多了……她把胳膊枕在脑袋下,合上眼睛缓缓沉入睡眠。

  

   和连绵而悠长的晃动不同,兰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阵震动;对仍处在船上的人来说,这艘船就是她们的全世界,因此这场震动仿佛来自地下深处,让整个世界都摇晃起来;兰惊醒,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需要半夜爬下床躲避飞来飞去的流弹。隔壁传来喧闹声,显然,她不是唯一一个察觉到震动的人。

   她急忙跳下床跑出走廊检查情况;被惊醒的孩子们都从舱室里走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头发乱糟糟;她们似乎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便都放松下来,互相拿对方的狼狈模样开玩笑;只有兰警觉起来:她感受不到船只航行带来的摇晃。或许是学生们的聒噪让她变得迟钝?兰离开学生聚集之处,好更加清楚地掌握情况。

   走廊的尽头是通往上层甲板的楼梯;一般来说这个楼梯应该保持开放;至少在此前是这样的。可当兰握住门把手时,她却惊讶地发现门被锁上了。一定是某个船员粗心大意……一定是这样的!兰极力安慰自己,走向走廊的另一端:哪里还有另外几扇门,总不会都上锁吧!就算都上锁,一定还有紧急电话之类的可以联系上船员,向他们询问情况或是请求帮忙打开门。

   来到走廊末端,兰才沮丧地发现这头的门也被锁上了。这绝对是不符合安全管理规定的操作:她和孩子们上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习安全管理规定和逃生路线,方便发生意外后第一时间撤离;其中一条便是不要阻塞逃生通道。难道是自己在紧张中看错了门?可是门上分明用绿色荧光油漆写着几个大字“紧急出口”,她很快便推翻了自己此前的猜测,并用更加不安的推断取代之:这里绝对有鬼。

   她扭头寻找最后一份希望:应急电话。很快她便发现这也不可行:固定电话就在她卧室边的一个机柜里,但电话线已经被剪断,想要徒手修复根本不可能。看起来无论如何,有人不希望她们能联系上外部世界。

   恐惧在兰的心中蔓延,但她依然要保持冷静,毕竟她是所有乘客中唯一的成年人,需要给孩子们提供信心。正当她绞尽脑汁组织语言时,福蒂娅的动作却吸引了她。

   “你们快看”福蒂娅把一瓶水放在公共区域的桌子上,瓶中的水向一个方向倾斜。在陆地上这无疑是奇特景象,但在船上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船体已经倾斜。

   好像这一切还不够糟心似的,另一侧有人大叫:“兰老师,快过来!看外面是什么!”

   兰火速跑到声音传来的地方。在一个有舷窗的舱室内,她看见了一个明亮的光点;毫无疑问,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无论那是什么都意味着生的希望。

   可是该怎么告知他们自己被锁在船里了呢?她首先想到的是用手电筒。可是询问一圈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携带;就连机柜里也找不到。她又试着和同学们借手机拨打电话,可是茫茫大海上怎么可能收到信号?经过几次徒劳的尝试,她只能急迫地希望那个光点能注意到这里。为了方便被发现,兰下令打开所有船舱的灯,但她还是没有把握如此就能产生足够醒目的光亮。

   突然之间,兰灵光一闪,问距离自己最近的学生:“现在几点?”

   “凌晨四点半”

   “好的……在这个季节,还有一个小时就会日出;我们耐心等待,到那时他们一定会发现这艘船的!”

   可是兰自己都不相信这番话:一个小时足够船航行三十千米,如果那个光点源移动的话早就离她们而去;就算那个光点没有移动——比如是个远洋渔船——也未必会意识到她们的困境,或者不愿意前来营救;最后,即使前来营救,又怎能保证营救者不会和船员同流合污、侵犯她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性呢?毕竟茫茫大海上……兰不敢多想,好像仅凭想象就会把这些可怕的事情变成现实一样。她逐个劝说留在走廊的孩子回到船舱内,然后自己在机柜里翻找起来:若最坏的情况发生,她需要一件趁手的自卫武器。

   她找到了一段橡皮管,挥了挥感觉不错;打到身上似乎会很痛。她深知自己的无力:若真有人想对孩子下手,怎么会因被橡皮管打疼而收手?恐怕那样只会激怒他,让自己变成第一个受害者。可这是她必须肩负的风险,她是一名教师,全船学生的安全都依赖于她的保护。

   兰感到浑身无力,她想回到船舱里休息;奇怪,怎么这么短的距离都变得这么难走?她感到头晕目眩,不得不扶着桌子缓慢前进。

   终于回到船舱,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床上已经坐着一个人;那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但她想不起来是谁……

  

   “你回来了”坐在兰床上的人回过头,惊得兰张大了嘴。

   那是波伊丝;她穿着那身校服,全身上下除了脑袋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你怎么在这里?”兰急迫地问道,“快回房间去!”

   “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反正结果都一样”

   “什么意思?”兰感到疑惑;波伊丝的话中似乎有第二层含义,但她无法理解,“你被舍友欺负了?”

   “没有,我是自愿选择过来的”波伊丝缓缓站起身走向兰:“我来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在最后的时间里”

   “最后的时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兰有些惧怕面前这个孩子;若非自己产生了幻觉,只能是她中了邪: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说出这种神神叨叨的话!

   兰靠在门上,门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兰想要夺门而出,却惊恐地发现门已经被锁上。

   “不用想着逃跑”波伊丝说,“这扇门不会再打开了”说着,她将手中的东西展示给兰看:那是一把被掰断的钥匙,钥匙串上写着兰所在的房间号。

   “你怎么可以损坏公物!如果我没法出门,我怎么保护别的学生?!”

   “你不必保护她们,我说了,结果都一样:船体破了个洞,船会进水、下沉,最后我们都淹死在这里”

   “什么?!”兰发疯似地尖叫着,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像一场无法醒来的梦,不是吗?”波伊丝继续她那平静的语气,“可惜这不是假的,你、我、所有人今天都要死在这里,我是说,葬身大海,永远不会有人来救”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啊……”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双腿抖个不停。她缓缓跪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就算这不是真的,这个小孩说的一切也足够把她吓到浑身瘫软;而现在,她的心底还存在着一丝希望:在水侵入这个房间之前,会有人打开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一场恶作剧。

   “如果你去下层甲板,会发现那里堆满了‘祭品’,神像、冷冻肉之类,反正不是通常的货物——可惜你已经不可能再去证实了”

   “一定有办法的吧?”兰捂着脑袋,在抬起头时波伊丝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就连她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到船身的倾斜;在通风扇微弱的嗡嗡声中,她隐约听到物体摩擦发出的噪声和仿佛液体涌动的哗哗声。

   “扶我起来”兰有气无力地说。波伊丝竟然真的扶着她站起身,然后又搀扶着她走到窗边。此时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船体的倾斜了:不仅人与墙壁之间有着相当的角度,透过舷窗向外也已经很难看到水面。唯一能给她带来一点安慰的是天色已经渐渐泛红,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

   希望日出之前她还没有葬身海底——至少最后看一次日出吧!想到这里,兰无力地笑了笑。

   “那艘船不会来救我们的”波伊丝的话像冰一样寒冷,“他们是监督员,来确保我们会在日出时沉入海底”

   “你究竟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兰喘着气坐在床上,接受着来自波伊丝的按摩;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她的肩膀确实需要放松一下。

   “我跟你说过我爸爸离开了?其实他并没有死。他作为‘指定幸存者’活了下来,丢下妈妈和我在这里受难。至于他的职业?他现在自由市任萨米莱-拉汉两国宗教顾问”

   “和两个外国有什么关系?”

   “他们会定时献祭一些平民以确保接下来的数年中风调雨顺;你知道的,这两个国家的宗教气息都很,怎么说呢,浓重,并且压抑。很多年前他们不得不使用自己的国民,但现在,他们有更廉价的替代品——我们,圣凯妮亚人。

   “祭品一般是儿童,你作为成年人只是附带损失。难道你没发现吗?整艘船只有你一个成年人被困在船舱里。要知道以前的毕业旅行至少要配备三四个带队教师;至于为什么只有你一个,我猜是顺便把你,学校里最后一名圣凯妮亚裔教师一同杀死,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中断圣凯妮亚文化课程。

   “这样的献祭还有很多形式,比如住宅楼垮塌、山林失火、矿井事故等等,这次的内容是水葬,没有什么地方比大海更合适了:大海吞没一切,却从不告诉世人真相。你我的死会成为新闻上的一串数字,附带各种离谱到甚至有些侮辱性的猜测;而我爸爸和萨米莱、拉汉的官员会以为他们真的受到了保佑”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按你所说,你父亲去了自由市……”

   “……把它当成一个我讲的诡异故事好了”波伊丝将兰搂在怀里,对着她的耳朵轻声吹气:

   “你才是我登上这艘船的目的啊”

  

   “什么?!”兰惊恐地后退,然后又因重力拉扯而滑落回波伊丝身边;这次,波伊丝紧紧抓住她的双手,令她无法再逃脱。接着波伊丝向前扑倒兰,骑在她的胯部,将她的手举起过头顶,交叉固定,开始解开裙子和衬衫。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兰惊恐的连话都说不清。

   “你不觉得作为一个处女死去太可惜了吗?”波伊丝衣冠不整,像是刚刚和人打了一架似的;那是她拉扯自己衣服和头发留下的痕迹,“我是来帮你走完最后一程的”

   “可是……你是学生我是老师……不能这样……”

   “从我上船的那一刻就不是了……从那时起,你我都只是祭品而已,祭品是没有人际关系属性的”

   波伊丝脱下自己的衬衫;她没有穿内衣,粉嫩的乳头坚挺着,即使兰这样的成年女人看到那娇艳欲滴的乳头都会感到害羞:兰的脸颊瞬间红到脖子根,像是熟透的水果。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爱上你了,从那时起我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约你出来,和你吃饭,和你做爱,和你过一辈子……

   “真可惜,只能以这种方式实现。答应我,不要挣扎好吗”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显然大多数人都意识到船身正快速倾斜的事实;她们等不到天明了。她们现在就需要兰的帮助,哪怕是安抚心情也行。可是那个该死的不负责任的教师竟然把自己锁在船舱里,对她们的哀求不管不顾。

   “快开门!我的舱室已经开始进水了!”

   “水……水正在流进来——别动我的行李!”

   “求你了,让我出去和她们说句话,哪怕是看一眼也行”兰哀求着波伊丝,奋力扭动身体;可是波伊丝就像吸附在她身上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已经没有退路了”波伊丝说,“别忘了:钥匙被我掰断,现在除非拆掉门,否则绝无可能从这个房间出去”说完,她俯下身子,在兰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兰的血液涌上头顶,她的头皮一跳一跳地疼痛;她感到无比害羞,毕竟,这是她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被人亲吻呢。

   “别挤了,会掉下去的!”

   “别抓我的腿——下去,下去!”

   “快开门!要站不住——啊!”

   随着巨大的物品翻倒声,敲门声戛然而止。兰的门外是一片活动空间,距离另一侧墙壁少说有五米的距离;如果船身倾斜的足够严重,没有人能碰到她的门——除非水已经进入船舱。

   “难得的清净”波伊丝又开始发话;她轻而易举地撕碎自己的裙子,露出光滑的下体。兰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性奋,两颗乳头摩擦胸罩,令她感到瘙痒无比;她的下体正被一只手摩挲着,毫无疑问,是波伊丝干的好事。虽然她看不见,但波伊丝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正在缓缓分泌出粘稠的淫水。

   她把手举到兰眼前,让她见识到自己分泌出的体液。兰努力想要避开她的视线,却被她用手抓住脸颊。兰刚想反抗就又被抓住双手。

   “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孩,不是吗?”波伊丝说着从不知何处抽出她的领带,将她的双手捆绑在床头。兰费尽心思想要挣脱,但却只是让绳结越来越紧而已。

   “不要再挣扎了哟,我会惩罚你的”波伊丝说着,开始在兰的身体上摸来摸去;兰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她的乳头很快便勃起了。就在她感觉性奋至极的时候,波伊丝突然抓住她的衣领,用力撕扯,将她的衬衫撕开,暴露出其中的胸罩。兰想要遮挡或是躲避,却发现皆为徒劳。

   “你的身体……我好想要……你能满足我吗?放心……不会弄痛你的”

   说着,她稍微挪动了下身体,当然不是为了放开兰,而是为了脱下她的下装。裙子、蕾丝内裤都被褪下、丢弃,现在兰的身体彻底一丝不挂。两个女性的裸体赫然相对,作为成熟一方的兰竟然是感到羞耻的那个,这令她更加无地自容。

   波伊丝伏在她的身体上,像婴儿一样吮吸她的乳头,只不过更加用力;她的两只手中一只揉捏乳房,另一只摩挲下体。这一套动作让兰仿佛达到了人生的高点,她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仅仅是最简单的爱抚已经让她心潮澎湃、淫水横流。她剧烈地喘息,胸部的舒张正好和少女柔软的舌头相配合,她得以更加彻底地享受到性的乐趣。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嗯啊声,她感到极度羞耻却怎么也控制不了,好像现在掌管她身体的是一双手和一根舌头一样。她的脑海里充满波伊丝的裸体,女孩跳着妖艳的舞蹈,勾引自己接近她,然后再拖入水中溺死。她沉浸在如此剧烈的快感之中,以至于对死亡的恐惧都被削弱;她只想和面前这个女孩缠满,不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气流剧烈吹动通风扇,发出令人牙痒痒的尖啸,显然水正在快速灌入船舱。舱外传来惊叫,绝望而恐慌,像是鬼魂的哭嚎,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兰紧闭双眼,努力不去想象那些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淹没时的绝望神情;她已经见过太多,为什么要再看一次呢?上天真是开了个恶意十足的玩笑,她来到这所学校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躲开难民那绝望的眼神吗……

   波伊丝做完前戏,她的手指已经沾满自己和兰的体液。女人的乳头红肿而坚挺,变得极其敏感,哪怕是吹一口气都会引起主人浑身战栗;她的阴道也源源不断地流出淫水,渴求着被插入。波伊丝自然不会亏待她,用杂技般地姿势将两人胯部互相交叉,用小腿锁住兰的肩膀,然后开始“磨剪刀”。两人的体液互相交融,顺着波伊丝的身体流淌下去,最后流进她的嘴里。波伊丝满意地品尝淫水的味道,咸咸的,还有一丝甜味——她坚持那么久清淡饮食就是为了这一刻。她更加卖力地扭动腰肢,像汹涌的波浪,让两人的阴唇互相摩擦。看起来兰从来不会清理自己的阴毛,那片小黑森林浓密得简直像是一块毛毯,不仅覆盖了阴部附近,还延伸到腹股沟里;如此浓密的阴毛让她倍感性奋,好像自己才是被强暴的那个。

   事实上很多年前她确实是。爸爸离开的那个夜晚喝了很多酒,他发疯了,不认得任何人,不记得任何亲情,将波伊丝摁在床上、掐住脖子,将生殖器插入她的阴道。妈妈在一旁嘶吼、用枕头砸他,却无济于事……

   被自己的父亲夺走处女之身真是可耻,波伊丝几次想要自杀,但都被对兰的向往阻止:她还没向兰表白呢!如果她就这么死了,还有谁会记得这段恋情?

   妈妈也不是省油的灯,总是带些富贵女人来家里“做客”。她要求波伊丝脱得一丝不挂伺候那些女人,实际上就是为她们舔舐下体、任由她们凌辱。波伊丝这才知道原来表面光鲜的贵妇人也会如此肮脏,更加渴求一个由内而外都干净的女人。如今她见识到了:兰。兰虽然阴毛旺盛,但至少洗得干干净净,几乎没有尿骚味;内裤也很干净,没有沾上恼人的黄色痕迹。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她们被淹死的时候都会小便失禁,只不过与海水混合尝不出来罢了……

  

   水位愈发高涨,已经淹没了另一侧的整排舱室。除了少数几个行动不便没能逃离,大部分学生都已离开舱室聚集在走廊里。她们狼狈不堪,衣服湿透,行李也多半遗弃。学生们吵成一片,却没能拿出任何有效的自救方式;有的人试图搭人梯以够到门把手,也有人试图站在机柜上远离水面,但是在水流的冲击之下这些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在经历了反复的失败后,学生们终于意识到那个被关在门里的女人再也不可能出来拯救她们。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次意外又让情况雪上加霜:只听轻微的噼啪声,所有的灯都在闪动几下后彻底熄灭,船舱里一片漆黑,连嗡嗡作响的通风扇也停止运作。人群陷入恐慌,尖叫和哭喊混成一片。

   这才算好戏开场!波伊丝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假阴茎,一头插进自己的下体,另一头插进兰。

   “啊~”兰的头用力向后仰起,发出了她生平最尖锐的叫喊;这声娇喘甚至能穿透门板、盖过其他人惊恐的嚎叫。让外面那些学生也好好听听老师的淫叫吧!让她们知道老师在临死前享受到多么快美的高潮,让她们在不多的余生中恨老师一辈子吧!兰老师永远是属于她波伊丝的。

   学生们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谩骂。一些人拾起散落水中的物品丢向舱门,发出砰砰的撞击声;但正处于高潮临界点的兰根本听不见;她满头大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完全沉浸在波伊丝带来的快感中;她绝不会想到这个小孩竟有这么娴熟的手法,几乎是立刻攻陷了她这个老女人的防御,让自己沦陷在性的快乐王国之中。

   愤怒、恐惧等极端的情绪在船舱里叠加、发酵,最终演变成彻底的疯狂:如此狭小的空间根本不够挤下所有人,她们疯狂撕咬殴打周围的人,只为获得些许生存空间。哭喊声混成一片,不时有少女被曾经的同学摁在水里痛苦地窒息;另一些则不甘就此死去,死死抱住仍浮在水面少女的双腿,直到两个人都因体力透支而沉入水底。剩下那些幸存的则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好友在抽搐中死去,整个船舱都被绝望的气息笼罩。用不了多久,剩下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就已足够稀少,让她们有空间去挣扎,杀戮便暂时告一段落。如果这时潜入水中,就会看到已经死去的少女的肢体互相缠绕、拉扯,像是森林中的藤曼。

   幸存者漂浮在水面,拍打那些仍在水线上的舱室,想请求她们接纳自己;可是舱室里的人也不傻,整条船迟早会被淹没,舱室会形成一个个气室;这时只要多一个人便会多一份消耗,她们可不想那么快耗尽氧气死掉。激烈的拉锯战在各个半开的舱门附近展开,也有的舱室早已上锁,将自己与走廊内的绝望隔离;更有甚者不顾同学扒在门框上的手强行关门,夹断“入侵者”的手指……惨叫回响在走廊里,甚至比刚才还要凄厉。

  

   舱室内的两人干的火热,她们正在热列地舌吻,涎水互相流到对方的嘴里,但兰一点儿也不觉得脏;她的大脑已经完全沦为性欲的奴隶,现在想干的事情只有和面前的少女疯狂做爱到死。波伊丝没有让她失望,快速耸动胯部,将假阴茎推至更深处,还不忘用乳头互相摩擦,好让那对凸起的红点保持坚挺滚烫。她们的大腿互相缠绵,淫水交融,顺着小腿向下滴落,首先浸湿床单,然后落在墙壁上——这艘船已经倾斜接近90度,她们此时正吊在半空中做爱。

   敲门声骤然加剧,伴随着惊恐的哭嚎;其实这些声音从未停息,只是突然变得异常刺耳;兰听到有人在用指甲抓门,尖锐的声音令她难受极了。门缝里涌出海水,虽然速度不快,但仍旧十分骇人:在没有光的空间里,海水是黑色的,让人想起粘稠的油膜。不过两者又有什么不一样呢?都是最终会把她溺死的液体……敲门声达到最大,但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骚动便渐渐停息。原因简单到有些可怕:那些漂浮在走廊里的孩子在水中痛苦挣扎了数分钟后终于死去,她们沉入舱底,加入尸体大军;由于临死前的剧烈挣扎,其中一些衣不蔽体,皮肤上残留着伤口,淡淡的血液从中缓缓渗出。

   从现在开始,除了一排仍处在水线上的舱室里的学生,恐怕这条船上再也没有生还者了。靠近船体中线的那两排舱室已经沉入海面以下,就算没有被水灌满,其中的人恐怕也早就因为绝对的黑暗而精神失常乃至自相残杀……很难说得清哪种是最悲惨的死法。

   可就算悲剧如此接近也没有打断兰和波伊丝的火热交合:她们浑身大汗,四肢酸痛;兰的双手紧紧抓住床头避免掉下去,虽然她的手已经被勒得很疼甚至有些发紫;波伊丝则紧紧抱着兰的肩膀和腰肢,紧贴在她的身体上,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两人的腿像是打结一样缠了好几圈,进一步加强两人之间的连接;然而由于身上冒出的汗珠和胯下流出的淫水,波伊丝还是不断打滑,她不断移动双手想要找到新的固定位置,却在兰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抓痕。但兰没有因疼痛而抱怨,她实在太爱这个孩子了,就算她伤及自己也不会加以责怪……波伊丝的动作变得迟缓,她喘着粗气,加大扭动力度,让假阴茎几乎捅到极限,完全没入两人的身体。兰甚至能听到阴茎抽插时发出的咕唧声,她的脸红得像一个熟透了的水果,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流出血;波伊丝还不愿放过她,用力吮吸她的颈部;有那么一瞬间,兰仿佛感觉到血液停止流动;短暂的窒息和眩晕过后,她感到性快感加倍剧烈,像高压水枪一样把她的脑子冲洗成浆糊……

   就在这一瞬间,兰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要死掉一般: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从头顶到脚趾尖,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她的腿猛然蹬直,波伊丝也从身上滑落,但兰没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从下体喷射而出的清亮液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上一次阅读性教育读本还是很多年前,她不可能记得所有内容。她看着那股液体如排尿般涌出身体,画过一道弧线淋在波伊丝的身体上;那个女孩还在痴笑着,她赤身裸体,身上沾满淫水,还被自己尿了一身,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她到底还是不是正常人?!

   波伊丝躺在舱壁上,半身泡在水中,一动不动。她已经完成了人生的目标,可以平静地去死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渣父亲知道他害死自己的女儿之后会作何反应,痛哭流涕?还是不屑一顾?恐怕后者可能性更大,毕竟他是那种有胆量强奸自己亲生女儿的人,亲情什么的估计早就被抛诸脑后,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发泄用玩具、一个未成年性奴而已。

   “波伊丝,快起来!水要涨上来了!”

   “谢谢你,兰,但是我现在一点儿都动不了,我甚至都感觉不到我的身体,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扭到脖子吧,所以我得先走一步咯……不要害怕,这艘船的舷窗质量不好,很快就会被水压压碎,到那时你我都一样了……我向你保证,一点儿也不痛苦……再见了兰,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你……咕噜噜……”

   海水漫过少女的脸颊,她痛苦地咳嗽、窒息,赤裸的身体在水中抽搐不止。她的下体还插着那个假阴茎,如果有潜水员来救援,看到这淫荡的一幕会怎么想呢?算了,不可能有人来找她们的……兰仰头望向舷窗外,想要隔绝那个少女濒死的痛苦。天色已经泛红,但她无法分辨方向;且由于看不到水天线,她也无法判断时间;在临死前最后看一场日出的梦想恐怕永远也无法实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波伊丝终于没了声音;兰低下头,却惊恐地发现她的尸体漂浮在水面,脑袋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她慢慢靠近,像是索命鬼一般。兰奋力挣扎、踢蹬,想要摆脱波伊丝的尸体,却反而搅动水流,导致她慢慢靠近。此时兰的小腿已经没入水中,波伊丝浮起的手臂像是传说中的水鬼那样抱住她的小腿;极度紧张之中,兰甚至产生了幻觉:她似乎看见波伊丝从水中爬起来、爬上她的身体,口鼻中都流出含有盐粒的液体,质问她为何见死不救。兰痛哭着诉说自己保护孩子们的心愿,她绝望地扭动身体,骨头发出咔吧声,肩膀因剧烈挣扎而脱臼,令她痛不欲生;可是剧痛之中她根本无力逃离绑在手上的死结,只能眼睁睁看着水一点点涨起来、逐渐漫过她的腰部。

   如果这时她抬头看去,会发现天已经呈现出淡蓝色;但这种淡蓝色非常不清晰,那是因为舷窗和玻璃之间已经隔了一层海水。这艘船的浮力已经不足以保持浮在水面,它慢慢沉入水中——巨大的水压挤压船体,发出可怖的金属摩擦声;兰听到头顶传来玻璃碎裂声,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劈头盖脸涌如船舱的海水吞没。她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就被摁进水里,只能痛苦地挣扎、踢蹬,想要浮出水面;可是当她的头撞到床沿时才发现整个舱室都已经被填满,海水刺激着她的五官,让她失去视觉和听觉;但她仍紧闭嘴巴、屏住呼吸,想要多活一会儿,哪怕是几秒钟也行……

   波伊丝的身体在水流的冲击下转了几圈,竟然又回到兰的身边;她伸展开的双臂触碰兰的身体,让后者浑身一颤:她还以为有潜水员进入舱室、自己即将得救呢。但是等待许久都没能再次等到手掌的触摸,她难以忍受缺氧的痛苦,张开嘴巴想要呼吸,却只是将海水吞进肚子里;她根本无力控制水流方向,水压冲破她的气管,灌进肺里,让她痛苦地咳嗽、浑身抽搐不止。不出几秒钟,她的体内就不剩下多少气体;她只得再次闭上嘴,忍受体内体外的双重煎熬。随着船只继续下沉,水压大到挤破她的耳膜,疼痛直钻脑腔,就像一颗炸弹在头颅内爆炸。这次兰再也无法忍受,彻底放弃求生意志,大张嘴巴将海水吞进肚子里,想要尽快结束折磨的过程。可是她不知道人在海水中能坚持的时间比在淡水中久得多,无论她付出多少努力都不可能减轻丝毫痛苦。她的身体因缺氧而抽搐、失禁,意识也逐渐模糊;在清醒的最后时刻,她浏览了一遍自己的一生:似乎没什么值得留恋的,父母很久前就已死去,她也没什么朋友,更别提遗产……或许这么死去也不错,至少尸体不会被人翻出来反复凌辱……

   兰的口中吐出最后几个气泡,然后慢慢沉了下去,只有双手还绑在床头。过了几秒钟,她的身体突然像活了一般剧烈挣扎、踢蹬,其中一脚揣在波伊丝身上,将她踹出几米远;这是残存神经反射的作用,已经不受女人自己的控制了。她的几下动作将体内最后一点淫水和尿液通通挤出身体,富含营养的淫水或许会吸引很多鱼类,但兰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另一边,仍存活的女生们仍在奋力求生。

   福蒂娅就是其中一员。她非常幸运,及时回到自己的舱室,这才没有在另外几排舱室和走廊被淹时轻易死掉;一想起那些同学绝望的惨叫,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期间她还试图拯救自己在外面游荡的舍友,可是舍友抓住她的手后竟然想把她拽出房间,她害怕极了,不得不用随身携带的剪刀划伤舍友的手臂才得以脱身;她迅速关闭舱门,在舍友来得及钻进舱门之前,然后坐在门上,任由舍友捶打、抓挠门板都无动于衷——或者说惊魂未定以至于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她听着舍友声泪俱下地讲述与自己的友情,讲述两人一起度过的中学时光;随后温情故事变成了谩骂,变成模糊不清的吐水声,捶打也更加激烈,几乎将门板打弯;可是舍友在水下,福蒂娅在水上,结局已经注定:舍友在几次无效的尝试后耗尽体力、溺水而死。福蒂娅这才敢站起身,她浑身发抖、衣服湿透,黏在身上非常难受。她抬头看到了舷窗,突然灵光一闪:或许打破窗户就能逃出生天?她迅速换上那身抹胸泳装,想要在离开船体后迅速转换到游泳状态。

   水一点点上涨,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福蒂娅疯狂地翻找行李和舱室内储备物资,却找不到一个破窗锤,哪怕金属制品都很少。她只能寄希望于用剪刀捅破舷窗,可是她身高不够,只能等水位涨上来、自己漂浮起来后才能碰到舷窗。于是她决定先镇静下来、等待水位上涨。等待必然是一场煎熬,但是总比胡闹浪费体力好。

   或许是过于紧张,福蒂娅只留意着舱内的水位的高度,却完全忽视了舷窗外天空颜色的变化——短短几分钟,天色从全黑变成微微泛白,再随着船只沉入水中而慢慢变成纯净的蓝色。通风扇被堵住,因此她的房间形成一个密封性绝佳的气室,阻塞了水的进一步侵入。而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隔壁舱室传来窗户爆裂声,紧接着是少女的惨叫——最后归于寂静。福蒂娅这才想起自己的目标:刺破舷窗。可是舷窗外分明是已经变成深蓝色的海水层,就算现在打破舷窗,涌入的海水也足够把她瞬间压扁,她绝无逃生的机会。

   福蒂娅突然感到无比恐惧:也许她就是这艘船上最后一个活人了。一想到自己要为这么多人“守墓”,她就感到极端不平衡:为什么会是我?她发疯似地摔打物品,甚至将宝贵的化妆品盒也摔得粉碎……随后她陷入极深的绝望,抱着腿坐在地上默默流泪,在心里诉说着和母亲的对话——虽然和母亲的关系不慎融洽,死到临头她还是想说些好话,这样就算以后托梦也能留下个好印象嘛。

   极端暴躁和极端压抑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小时里反复交替;她破坏一切能破坏的物体,甚至将除了泳衣之外所有衣服都撕成碎片,当然也包括舍友的那些;破坏完后她又感到非常悔恨,好像这样就亏待了舍友一样……可是她很快又想起舍友那变换无常的脸,愤怒被点燃,她再次掏出舍友的衣服,用剪刀对着胸口的部位反复扎,好像这样就能报复她似的……

   福蒂娅最终累得瘫倒在地,一动也不想动。她终于接受了自己必死的事实;现在,她想让自己死得体面一些。

   可是衣服都撕碎了,她还能穿什么呢?看着满地狼藉,她懊悔至极:若她刚才没那么激动就好了,至少留一件死的时候穿的衣服呀……

   总不能穿着这身泳装去死吧,那也太羞耻了,试想要是以后被人捞起来,还要被他们指指点点:“你看这个女生,穿的那么骚,肯定不是个正经人……”

   可房间里剩下的能称之为衣物的东西恐怕也只剩下一双凉鞋了;那是她毕业后新买的鞋子,本来还想在船上穿着炫耀给同学们看呢……看来只能在死后炫耀了。

   她仔细地套上鞋子、系紧鞋带;鞋子很合脚,金色绑带十分柔软,即使走远路也不会磨得疼;脚背中部还有几个串珠一样的装饰,虽然是廉价塑料制成,但光泽绝不亚于货真价实的宝石。这双鞋有垫高的鞋垫,或许能让她面对那些高她一头的外国学生时长点自信;唯一的缺点是走起来容易崴脚,毕竟是新鞋,她还没适应穿着它走路的方式……福蒂娅在舱壁上踱步,测试新鞋的舒适度,就像她在鞋店里做的那样;不过趟着水走和在平地上走的感觉大不相同,她也说不清自己感觉的怪异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最后,她坐回地面,任由海水弄湿自己的泳装;泳装嘛,本来就是用来泡在水里的。想到这里,她惨惨地笑了笑:穿着泳装被淹死,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她打开舱门,通风扇被吹动发出刺耳的啸叫,海水快速灌入船舱。福蒂娅哪也不准备去,她会待在舱室里,等待自己的结局——也许死法并不那么安详,但这是最接近同学们和兰老师的方式。

   几分钟后,水已经完全灌满福蒂娅的身体,她向门外跌落,倒在舍友身边;舍友还保持着敲门时的姿势,眼睛和嘴巴微微张开,露出绝望的神情。着地的那一刻,福蒂娅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就像所有溺亡的人那样,不受她的控制,仅仅是濒死神经的最后一次挣扎。好在她的鞋绑的够紧,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就从脚上掉下来;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注意到那些临死前激烈挣扎的女孩子们大多衣衫不整、赤着双脚,嘿,自己真是最讲究的那个……

  

   后记

   观测船上响起掌声。

   “已经确认船上无生还者,这次的献祭非常成功”一个男人说着;他身穿黑色袍子,肩披红色绶带;这是一套典型的宗教职员装束。“所有祭品都已被接纳,它们的贡献将会确保三国接下来五年不受任何天灾的侵扰”

   “三国?”

   “萨治北境国也包含其中,毕竟是萨米莱属地,主的恩泽包括它也不算意外吧?”

   “当然不……新闻稿准备得怎么样了?”

   “触礁,事发地点正好有一块浅滩,因地质变动产生足以造成海难的暗礁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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