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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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礼!”

   奈莎随着口号声面对军旗行礼。她实在是太激动了,差点把自己的帽子碰掉。连长走过来扶正她的帽子,然后将一杆步枪交给她。奈莎接过步枪并抱在胸前,步枪沉甸甸的,闪着金属光泽,枪身发出一股枪油味儿。奈莎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倾听连长的讲话。

   “你们是光荣的战士!”连长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为了祖国最后的荣光!决不投降!”

   “决不投降!”

  

   转眼已过去六个月,参军时的激情已经被消磨殆尽,如果说还有什么支撑着奈莎,那只能是她的良心。为国而死不能说是浪漫,至少也是光荣的——总比给侵略者当打手好。想到这里,她感到一阵恶心:两个月前在一个两军反复易手的村庄、一片断壁残垣中,她们看到了侵略军及仆从军虐杀平民的惨状:孕妇的肚子被挑破,任由内脏和胎儿流出来;婴儿被木棍贯穿身体流血至死;沦为性奴的女性被她们捆绑起来枪杀殆尽,极少数仍未断气的女性哀求她们结束自己的生命;更别提对农业设施的破坏。小队在地下室里找到了一名幸存的少女,那位少女已经被吓得精神失常,连话都不会说了。奈莎也几近崩溃,上级批准了她一个月的休假;不过战事紧急,她只休息了三周就被召回。

   手中的自热食品似乎失去了味道,奈莎将袋子放在一边,准备休息会儿再吃。班长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便询问她状态如何,还喂她水喝。奈莎很感激班长——一起生活了近半年,她们之间没有秘密可言。

  

   想当年她报名参军时,班长还劝过她来着。

   “在这个年龄应该安心学习”

   “我在战斗中也可以学习嘛”

   “你还小,打仗是大人的事”

   “可是你只比我大四岁而已”

   “军人要摸爬滚打,很累的”

   “我从小下田干活,不怕累”

   没办法,她只能使出杀手锏:

   “打仗不是游戏,要死人的!”

   “我不怕死!”

   “你想过被侵略军抓住的后果吗?他们会强奸甚至虐杀你……”

   “我不怕!”少女倔强地仰头盯着班长,眼里闪着泪光。班长自觉失言,舔了舔嘴唇。

   是啊,这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侵略者杀死,恐怕已经深刻改变了精神状态,自己是劝不动了。班长只得承诺自己会帮她写推荐信,

   “但是上级能否批准我可不敢保证”

   少女只需要这一句话就够了,她向班长敬了个礼,用尽力气喊了声谢谢,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班长叹了口气,该怎么打消她参战的念头呢?开车带她出去兜一圈几乎不可能做到,机动车不够,燃料也不够……至于拿反抗军被虐杀的视频吓唬她就更不可能了,首先那东西是管制品,其次那种视频给她看恐怕只会起反效果。思来想去,班长觉得还是得让她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希望她不会第一次上战场就牺牲吧。

  

   ……现在想来,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战场,奈莎想到。十六岁生日那天正式入伍,和她一同入伍的都是成年人。奈莎在一群人中矮了一头,十分滑稽。经过短短三个月的训练后她便加入战斗序列,成为了一名游击战士。游击队长期在根据地外活动,没有多少时间给她学习。不过奈莎还是努力抽出些时间翻看步兵战术教程。很快,她对军事理论的熟悉程度就和班长没有区别,甚至高于一些成年战士。除此之外,她还是队里最活泼的角色,她的存在让整个队伍都能放松心情。不知是历史的惯性还是女人的母性本能,队伍总是倾向于照顾年龄较低的战士,对这支小队而言,受到特殊照顾的便是奈莎。

   “你真该留在根据地”一位战士说,“在那里能作出更大的贡献”

   “我在这里也能做出贡献啊”

   本来反抗军没必要让这个年龄的孩子入伍的,根据地人手不算充裕,但绝对没有到紧缺的地步。她的入伍和召回可能意味着情况真的危急到一定程度了。虽然奈莎总是说着自己做好了准备,但真当那天来临时,她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吗?

   虽然班长反复安慰她她们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不过现在谁也说不准:敌人正倾尽一切力量压缩根据地的活动空间,游击队和根据地之间的联系愈发微弱,有时连补给都很难送达,她们只得借用姊妹单位的物资。虽说是“借用”,但大概率不会有归还之日了。

   战线每天都在变化,纸质地图已经被揉的破烂不堪,想要了解敌人动向只能通过友邻单位细碎的无线电信号推测一些痕迹。如果情报有误,可能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就像刚才那样。附近的友邻单位漏掉了一个山口,导致小队和一支仆从军侦察队相遇,双方爆发了激烈冲突。敌人火力很猛烈——但也只是猛烈而已。她们掌握了节奏后,班长率队快速机动至制高点,将仆从军逐个击毙。战后检查发现,虽然人数是她们的数倍,但那些仆从军的弹药已经消耗殆尽,恐怕这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懂短促射击和火力控制,这才让小队有了反击的机会。否则在如此近距离的交火和人数差距之下,她们很难幸存下来。

   胜利不是没有代价的,两名战士阵亡、三名战士重伤,小队不太可能继续执行任务了。班长向指挥部报告情况以后,指挥部同意其中断任务就近修整。小队找到一片人迹罕至之处安顿下来,准备先吃口饭再向最近的根据地移动,在那里取得补给。

   奈莎颤抖着手接过水壶,眼里泛出泪光。班长见她有心思,便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她:“哭吧,没有人会笑话你”

   泪水浸湿了班长的衣服,奈莎的肩耸动着,班长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奈莎没说出口,但她的心思已经被班长摸透。

   “参军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班长复述起老一套说辞,奈莎有些不耐烦,推开了班长,抱着双膝缩成一团。

   “……以前的日子回不去了”是啊,以前在根据地里的日子,甚至战前的日子,都已经永远地过去了。她选择了参军,就意味着迟早有一天要战死沙场,也许更惨。死亡从未曾像这般清晰地呈现在她的面前:不久前还在和她聊天的战士被射杀,脑袋掉了一半,脑浆流得满地都是;仆从军成员被破片打中身体,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她头一次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到地方休息一下吧”班长摸着她的头发,这次奈莎没有拒绝。

  

   连续几天的强行军累得每个人都直不起腰。敌人牢牢占据着制空权、行走于每一条交通要道,迫使小队藏身林间,并且时不时停下脚步隐蔽;昨日的激战还有微弱的赢面,但现在拖着三名重伤员几乎不可能取胜。雪上加霜的是极其复杂的地形导致她们不可能像在平原上一般快速,虽然班长早已将地形烂熟于心,但又有谁能保证山谷中不会潜藏着一个狙击手呢?她们走走停停,到达根据地时已是疲惫不堪。几名卫兵快速围上来,搀扶她们到最近的房屋休息。

   安顿她们的小屋实在是太逼仄了,不过奈莎没有感到奇怪。在敌人的狂轰滥炸下,地表除了隐藏在残骸中的防空阵地外已经没有多少完整设施了。极其有限的洞窟需要给生产设施、指挥部等留够空间,生活设施如卧室、餐厅、浴房等只能在角落找到一席之地,在机器旁边打地铺的情况屡见不鲜,公共澡堂也成了根据地的标配——都是女性,坦露身体没什么好害羞的。

   几名卫兵将伤员带走,剩下五个人被关在小屋里面面相觑:她们不给补给吗?她们敲着门向外喊话,但无人回应。无奈之下,班长命令战士们检查剩下的物资;好在她们没被收走枪械,遇到突发情况还有还手之力。

   小屋的床很硬,硌得腰疼;被子潮乎乎的,盖在身上很难受。但尽管如此,这还是奈莎这么多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没有追兵,没有空中侦察,远离了战火和死亡,奈莎仿佛回到了战前她那个温暖的房间里,那里的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条……

  

   第二天,根据地负责人,一名中年女性要求与她们见面。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慰问,但女人一开口就把她们镇住了:

   “我希望你们放下武器停止战斗”

   众人先是一愣,过了几秒钟,班长怒拍桌子站起来,嘶吼到:“我在这片土地上流过血!你就准备这么放弃?”

   “我也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女人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一丝感情:“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献给这个国家,又得到了什么?是时候放下了,孩子”

   “我不是孩子!我也有自己的诉求——那就是赶走侵略者!难道你没有看到那些被残杀的同胞吗?你不为她们感到悲伤吗?”

   “我恰巧认为是你们的攻击造成了这些杀戮,所以停止战斗是唯一能确保我们能活下去的方法”

   “你……”班长上前一步,女人周围的卫兵举起了枪,明晃晃的刺刀指着班长。

   班长撑着桌子,做了几个深呼吸:“……究竟是我们入侵了他们的国家,屠戮他们的人民,还是反过来,他们的种种暴行激起我们的抵抗,这是一个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她的眼中仿佛喷射出怒火,紧盯着女人。

   “不要以为你套用历史伟人的话就占了理!”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凌厉。

   “你没有资格称他为伟人”班长气得浑身发抖,“你的行为是对他最严重的背叛!”

   “你也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女人冷冷地说,恢复了那种毫无感情的语调,“我早已做出停火的决定,如今只是来通知你们罢了。我奉劝你们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人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奈莎身上。她起身走到奈莎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小朋友,喜欢吃糖吗”

   奈莎当然喜欢吃,但她没有接过糖。糖是一种相当珍贵的物资,她参军后也只吃过三次。为了尽可能节省资源,那些糖都是用淡黄色油纸包着的;但这个不一样,糖纸上复杂的印花表明了这绝不是什么紧急战略物资,而是某种享受用品。

   她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切,不识好歹”女人挥了挥手,“带下去”

   几名卫兵走上前来,缴了她们的械,将五个人分别押往不同的牢房。

  

   她们不是唯一被困在这里的游击队员,奈莎的狱友就是一名大她三岁的年轻战士。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半个多月,少得可怜的伙食把她饿得一点肌肉都不剩,她的肢体看起来非常脆弱。

   奈莎的步兵战术教程也被收走,这里唯一的文字产品便是侵略军空投的投降宣传单。在根据地这属于管制品,私自持有会受重罚;但在这里却像微型词典一样普遍——后者是学龄儿童必备书本,奈莎那本早已翻烂。奈莎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空投宣传单的场景,海量宣传单从天而降,将整个地面铺满,仿佛传说中的下雪一般。奈莎参与了回收工作,当时她还很天真,以为看一眼就会被洗脑,交给老师的时候坚决闭着眼睛,把同学们都逗笑了。

   如今她翻看着宣传单,发现这东西没她想象的那么恐怖。无非就是——放弃抵抗、缴枪不杀、有吃有喝等语句,其中还夹杂着错别字。一些彩印版还画着一个侵略军给“投降的抵抗者”颁发奖章的图像,不过颁发奖章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给她套上绞索。

   “我把它当厕纸用”狱友对奈莎说。

   革命乐观精神,这是对狱友最准确的描述,奈莎想到。虽然已经瘦骨如柴,她仍不忘进行简单的锻炼;她还秘密策划着造反,并准备把奈莎也拉入伙。

   “大不了死掉嘛”她大大咧咧地说,“人总有一死……”

   两人聊起自己的过去,奈莎这才知道,狱友从中北联邦一路辗转来到这里,参与了不少著名的战斗和行动,击毙无数侵略军和仆从军,最终却栽在叛徒的手里。“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掐死那个女人”狱友双手握拳,愤怒地说。

   过了不知多少天,一名卫兵冲进来,对着每个牢房大喊道:“结束了!停火了!他们接受了我们的条件!”

   “投降给你说的这么高雅”一个声音传来。四面八方的笑声附和着。

   “你们这群死顽固,等着接受审判吧!”

   “我要遭受的是法律上的审判,你要遭受的则是道德上的审判”狱友扶着门框,盯着那名卫兵:“你的手上沾有牺牲战士的鲜血,睡觉不会不踏实吗?”

   卫兵怒不可遏,但是众人的起哄下她找不到反击的语言,只得悻悻离开,离开前还不忘虚张声势一番。

  

   敌人当然不会允许她们在监狱里兴风作浪。侵略军士兵很快便找上门来,带走了狱友,过了几天才把她扔回来。她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几乎站不起来,奈莎将她搬到床上,为她处理伤口以防感染。这还不是结束:虐待每隔几天就要重复一次,旧伤还没愈合就添上了新伤,而且他们的手段似乎越来越残暴,连她的私处附近都布满了伤口。虽然疼的她直倒吸冷气,但她还是勉强挤出微笑安慰奈莎。直到后来的一天,她被带走后,一切都变了。她回来时不再微笑,也不再允许奈莎触碰自己。虽然天气很热,她还是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夜里,奈莎能听到她轻声哭泣,但她的关切全部遭到拒绝。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不再和奈莎分享自己的见闻。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天,折磨终于摧毁了她最后一根神经。一天夜里,狱友哭泣着悄声问奈莎:“如果我放弃理想,你会责怪我吗?”

   奈莎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便爬到狱友床上,抱着她入眠。第二天醒来后,她才看见狱友已经悬梁自尽。奈莎被吓得哭了起来,声音引来了卫兵,她们兴高采烈地将尸体拖出去示众,宣称这是自己的“胜利”,奈莎等人也被放了出来。久违的阳光有如母亲的手掌般温暖,但她无心享受。狱友的尸体被吊着,扒光衣服,侵略军羞辱她、凌虐她,虽然少女早已不再会疼痛。她的私处、胸部、五官都遭到严重破坏,尸体的惨状令人反胃。奈莎想起自己被杀害的亲人,发了疯似地要冲上前去,却被拉住——拉住她的人正是班长。显然班长也受到不少折磨,她的指甲都被拔掉,牙齿少了几颗,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迹。听班长说,小队其他战士均已牺牲,现在只剩她们两人了。

   回到牢房,她发现狱友的床单上有一份用血字写成的遗书,奈莎再次流下眼泪。收拾狱友的遗物时,她还翻出了一本笔记本,是狱友的日记。最初的几篇字迹还很工整,但折磨开始后便愈发凌乱,那是她用受伤的双手强忍着痛苦写下的。日记在她自杀前一天中断,最后一页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不久后,对班长的公审开始了。游击队员们被带到广场上,看着赤身裸体的班长接受审判。侵略者妄图以这种方式羞辱她,但班长根本不在意,高仰着头颅面对“法官”。根据地负责人作为陪审团的一员出席,提供了大量“证据”。结果不出所料,班长被判处极刑。她露出不屑的微笑,挣脱卫兵的控制,自行走上刑场,还吟诗一首。奈莎只记得最后两句:“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班长坚决不肯跪下,卫兵便砸碎她的膝盖,将她的头压到铡刀下。奈莎捂住双眼,只听“咚”的一声,观众发出一阵惊呼,夹杂着哭声。人群涌动起来,似乎有人想要冲击警戒线,卫兵毫不犹豫地向她们开枪。奈莎被撞倒在地,她趴着不敢动弹,直到被人拽起来、扔回牢房。奈莎久久不敢相信班长已经死去,直到卫兵拎着她的脑袋进来炫耀。班长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静,像是睡着一样。只羞辱她的头颅仍不能满足卫兵,她们将班长的身体穿刺在一根木棍上,把她的手脚绑在身后,任由飞鸟和昆虫啃食她的尸体。

   如此场景足够摧毁任何人的意志,奈莎不断自问自己能否在刑场上保持理智。无数个夜里她从噩梦里醒来,梦中她站在班长的位置上,面前就是那座铡刀。奈莎吓得两腿发软,还不等卫兵摁住她的肩膀就已经跪地不起……

  

   对游击队员的审判一个接一个地进行着,很快便轮到奈莎了。

   卫兵很早便来到她的牢房,把睡梦中的奈莎拖走。她的双手被架在身后,没法直起身子;她没穿鞋,光脚在地上摩擦着,脚心很快沾上了一层灰。她被带到由侵略军组成的法庭前,被要求讲述自己的“罪行”,否则便大刑伺候。奈莎光是看到那些刑具就感到浑身发软,只得颤抖着说出自己服役的经历。听闻她才十六岁时,法官眼中像是放出光来:“你是处女吧?”

   奈莎不敢作声。法官命令卫兵将她脱光。奈莎虽然拼命挣扎,但也抵不过几个卫兵的力量。很快,她便被脱得一丝不挂。在男人面前暴露私处令她十分害羞,她试图挡住自己的胸部和阴部,但两手两腿都被掰开、呈“大”字型躺在一张床上。她惊恐地看着法官接近自己、用手拨开她的阴部查看……四肢拼命挣扎,却只招来暴力——枪托砸在她的身上,少女疼的缩紧了身体。

   “还真是处女”法官兴奋地搓搓手。“我们有个原则,不杀处女”

   奈莎还以为自己得救了,但法官的下一句话便令她陷入绝望:“所以我们在处决你之前会先破处……你还没有性经验吧?”

   奈莎哭喊着,哀求他不要强奸自己。法官坏笑着欣赏少女的绝望,命令卫兵将她送到妓院。

   妓院位于曾经的指挥中心,指挥设施被暴力拆除,地上还能看见破碎的电子产品残骸和线缆。宽阔的大厅被分隔成许多小隔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奈莎被扔进一个小隔间里,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则被分开绑在两条柱子上,这样她便没法夹紧双腿了。

   士兵们轮流探头进来观察她的裸体,有的还上手拨弄几下,脚心、大腿根甚至是腰腹,弄得她紧张极了,少女的胸部快速起伏,胸前的两点也慢慢膨大、变硬。奈莎低声呜咽,直到一个士兵进来,她才知道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士兵用鞋猛踩她的肚子,奈莎的哭喊反而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很快奈莎的肚子上就满是淤青,疼的她直吐酸水。士兵脱下裤子,生殖器插入她尚未发育成熟的阴道,撕裂的痛苦迫使她用尽全力哀嚎、挣扎;但这人就像是以她的绝望为食一般,更加凶狠地凌辱她,两手在她的胸部游走。奈莎平平的胸部被掐出几个血印,乳头因疼痛和刺激而勃起,发红发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阴道里正一滴滴地流出血来,她的处女之身就这样失去了。

   好像一个还不够似的,那个士兵离开后,相继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士兵进来强奸她、虐待她,奈莎挣扎着,哭喊着,阴道血混着精液慢慢地流出来,粘在大腿根部,或者干在地上。单纯的强奸哪能满足这些禽兽,他们在少女的身体上施以拳脚,少女的皮肤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疼的她不断抽搐。后来者甚至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在窒息中浑身抽搐,只是为了让阴道紧紧地裹住自己的阴茎,或者用刀尖轻轻划过她的皮肤,让她在恐惧中扭动腰肢,刺激自己的性器……奈莎被折磨到小便失禁,尿液流过阴部的伤口,疼的她哭出声来;一个士兵见此还来了兴致,对着她的口鼻小便。奈莎痛苦地呛水,她羞得脸红到脖子根,自己的身体呈如此羞耻的姿态受人欺侮,但却毫无办法,挣扎只会徒耗体力,也许还让欺凌者更加性奋。她真希望自己能立刻死去,免受这些痛苦。可每次她昏死过去,就有一瓢冷水泼在她的脸上,呛水和伤口的疼痛把她惊醒,而后又是无休止的强奸、虐待……奈莎终于知道狱友收到了怎样的折磨,她竟有点佩服狱友能坚持那么多天才崩溃。恐怕她自己恐怕连一天都撑不过吧。

   奈莎发现胡思乱想是分散注意力的有效手段,便开始努力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士兵们想听她的惨叫,她便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句,但有时还要挨几下耳光。奈莎努力不昏过去,这是她唯一确定自己还活着的手段了。

   自己出生在这片偏远之乡,连绵的山脉阻隔了村庄和外界的交流——直到中学时代,那座号称世界第一大桥的落成。村里不必继续在险恶的地形上种植粮食,她们有更高效的选择:茶叶。短短两年间,她们家就攒下了足够旅游的钱——这在以前是不敢想像的。那是她第一次出村,一窥外面的世界。城市的水泥森林和霓虹灯震惊了她,来自工业社会的制成品让她眼花缭乱。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生在一个强大的国家中。国家!一个由相同族裔构成的政治实体。多么遥远,此刻又是多么紧密。政治教科书上的知识点从未如此清晰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然而没过多久战争就爆发了。大桥被摧毁,她们生活的村庄恢复到与世隔绝的状态——也许更惨:没有了粮食来源,村里发生了骇人的饥荒,无数人被杀;妈妈带着奈莎和弟弟逃了出来,但很快又遇到侵略军。他们先是杀死弟弟,然后将奈莎绑起来,当着她的面强奸她的母亲。奈莎哭到嗓子都哑了,她亲眼看着母亲的肚子被挑破、肠子流得满地都是;妈妈挣扎着爬向奈莎,最后被侵略军一刀扎死……若不是反抗军及时赶到,恐怕她也早已成为侵略军的刀下鬼……

   生活转了个圈,仿佛和她开了个玩笑,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被侵略军轮奸,而且注定命不久矣。

   想到这里,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正用生殖器对准她阴道的士兵当然不会注意。奈莎扭过头去,在肩上擦干了泪痕。士兵用力地耸动腰部,疼痛再次占据了奈莎的思维,她痛苦地呜咽起来……

  

   奈莎绝对不会想到临死前还要遭受如此痛苦:整整三天,她在妓院里苟活了三天,被无数士兵凌虐过。阴道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流着黄色的脓水,和血液、精液混在一块,散发出难闻的臭味,持续的疼痛几乎使她麻木。法官终于过来宣读她的死刑判决。听闻自己将被斩首处决,奈莎甚至还有一丝轻松,毕竟班长也是这样死去的。

   但她更不可能想到,短短的几步路竟也成为羞辱她的手段。

   法官见奈莎赤身裸体、浑身伤痕,便“特许”她穿上一身衣服:一条连衣长裙。裙子是吊带式的,露着后背,事实上仅仅稍微挡了一下胸部,看起来很“潮”;布料非常轻薄,没有文胸的情况下透过长裙能看见乳头。长裙一侧开着高叉,让她的每一步都露出大腿甚至是阴部。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她真的不想全裸着死去。

   他们将奈莎双手反绑,抬上一座“木驴”,这个造型奇特的东西,有一个立在正中间的柱状物,形状神似男性生殖器,准确地插入奈莎的阴道。撕裂感让她痛不欲生,奈莎试图挣脱,但每次动弹都只会加深痛苦。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一根立柱上,胸部高高挺起;双脚也被绑在大腿下侧,无法借力。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落在阴部,旧伤被撕裂,鲜血顺着她的大腿缓缓流下。更过分的是,随着“木驴”缓缓移动,那根粗大的木棍也开始运动起来,搅动着她的内脏。奈莎干呕着,涎水滴落胸前。

   木驴移动到人群中间,奈莎看到她们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人们沉默着,希望能从她身上找到一丝线索。恍惚之中,奈莎听到一个天真的声音:

   “妈妈他们也要杀姐姐吗?“

   奈莎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位牵着母亲手的幼儿。母亲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直直地望着自己;奈莎感到有些害羞,赶紧低下头去。余光所及之处,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她们的目光像箭矢一样刺穿她的身体,这身长裙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反而成为她最为羞耻的标志——穿着如此暴露的服装,谁会相信她曾是反抗军?!众目睽睽之下,奈莎的阴道竟开始分泌粘液,站在前排的人都能看见她胯下涌出的白色液体,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顺着大腿流下来。奈莎虽然也能感受到,但她绝无可能知道阴道分泌液的作用;但在众人看来,这就是荡妇的标志——贞洁烈女骑上“淫驴”可不会冒淫水!

   “欲求不满……”

   “不知廉耻……”

   “伤风败俗……”

   窃窃私语在人群中传播,最初的共识形成了:木驴上的将死之人是个十足的荡妇;虽然她们连奈莎的名字和年龄都不知道,遑论她的事迹。不过女人的想象力足够丰富,去编纂一个荡妇的过往轻而易举,这些故事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人群中口耳相传。很快,大多数人都相信了她就是一个荡妇,那些淫乱的往事让最下流的妓女都会脸红。

   窃窃私语慢慢转化成叫骂,人们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不得好死。奈莎难过极了,这可真是最不幸的结局:无数人为之前仆后继的成果化为乌有,而她作为其中一员不仅无力挽救,还要在误解和羞辱中死去。人群中不时传出叫骂和指责,好像背叛她们的是她奈莎一样。甚至有人捡起石头扔向她,卫兵赶紧上前阻拦,免得她死在刑场以外。

   奈莎低垂着头,红着脸,等待示众结束。这一段路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但最终刑场还是到了。木驴滑上刑场,左右转动,直到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面容,奈莎才被放下来。疼痛使她站不起身,直接跪倒在地,引得人群一阵嘘声。奈莎感觉膝盖都要碎了,但没有时间容许她缓解疼痛。几名卫兵将她拖到铡刀前跪下。铡刀位置很高,需要她立起身体才能够到,而这正是膝盖最疼的跪姿。她看见了一排尸体:一丝不挂,没有头颅,其中一个的断颈还不断地流着血。那是之前已经被处决的游击队员。

   看来自己也要落得如此下场了。奈莎有些发抖,但不等她看清那些少女的身上刻了什么字,她就被压下身子,脖子横在铡刀之下。心跳骤然加速,奈莎大口地喘着气,她从没这么紧张过——

   这一刻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她质问自己,如果一切重新来过,她还会不会选择加入反抗军。几乎没有间隔地,她给出了答案。

   只听一阵金属摩擦声,剧烈的疼痛从后脖颈传来。奈莎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身首异处。脑袋重重落在地上,摔得很疼,血液喷溅而出,落在她的脸上。

   几滴血流进眼睛里,弄得她不断眨眼。奈莎努力睁开眼睛,但随着血从断颈流出,黑色的花纹在眼前扩散,视野内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奇怪,我没有得近视啊……由于缺氧,奈莎几乎无法思考,但她仍然奋力对抗愈发沉重的眼睑。她的脑袋被提了起来,接着她看到一张肥硕的面庞,那正是杀死她的刽子手。刽子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对着她一顿舌吻,口臭冲进她的鼻腔,奈莎若是还有知觉肯定要恶心得吐出来了。但她已经濒临死亡,连个愤怒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只能开合嘴巴表达自己的不满。舌吻完,刽子手丢下奈莎的头颅。再一次被扔在地上,她疼的皱了皱眉,但也仅此而已。

   奈莎的身体向后倒下,随后像是活了一般挣扎起来。虽然双手被反绑着,但她的手指依然不愿放弃,在地板上摸索;胳膊和双腿奋力挣扎,磨破皮肤;由于开叉的存在,她的阴部随着挣扎而被完全暴露出来,人们能看到她尿液失禁、淫水横流的惨状。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她的双腿突然向后猛蹬,将身体反弓起来,下体更加暴露地展示给众人;但很快她就失去平衡,倒在一边,两腿继续抽搐,但已经没有力气再次拱起身体了。血液浸透了长裙,沉重地糊在皮肤上,进一步限制了她的运动。不过随着刚才那一番挣扎,她已经趴在地上,裙摆被扬到腰间,几乎完全失去遮蔽隐私的作用了。手臂在身后的抽搐不再影响她的位置,只能让身体在地上左右扭动;但双腿的踢蹬则变得极其重要:每次伸腿都会将身体推出一小段距离;而她的胸部则完全承受了身体移动的摩擦,遮蔽胸部的两片布被磨破,乳头直接与地面接触,很快便勃起发硬,只不过因大量失血,不再显出红色。她的脚趾磨破、脚趾甲也磕掉,但她已经无法感受到疼痛,所以仍继续踢蹬着。刽子手没有管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就这样慢慢爬出去了几米的距离。随着血液流失,动作的间隔越来越长,动作也越来越僵硬;最后,她的一条腿蜷曲起来,再也没有向后蹬出,断颈流出的血液也变为涓涓细流。

   她的姿势十分不雅观: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蜷缩着,将阴部暴露无遗;阴部还沾着白色的粘稠液体,如果靠近了闻还有一股尿骚味;不过身下最显眼的还是血液的深红色。地上的血液开始变得粘稠,刽子手用鞋踢了踢奈莎的身体,避免手上沾上血。见她不再动弹,刽子手宣布奈莎已经死亡。旁边的人将奈莎的尸体拖到尸体堆中,但没有人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她的双臂垫在身下,胸部高高挺起;已经破碎的衣服下透露出被压扁的乳头。一名士兵在她的胸前刻下一排字,皮肤被划开,但死去多时的身体再也不会流血了。木驴被推走,等待下一位受害者坐在上面。

   根据地负责人也在场,她目睹了无数少女被斩首,但这是她第一次走近被处决者。她走到奈莎的头颅边,试图用鞋跟踩她的眼睛,不过她显然并不习惯穿着高跟鞋,失去平衡差点摔倒。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女人气急败坏,踢了头颅一脚。奈莎的头颅滚了几圈,嘴里进了不少泥,整张脸都变得脏兮兮的。

   刽子手将奈莎的头颅系在一根绳子上吊起来,绳子在她的头发上打了个结,像是给少女扎起一缕马尾辫——这曾是她最喜欢的发型,如果她知道了,想必会感到欣慰吧。少女的眼睛半睁着盯着地面,眼睛已不再像生前那般明亮,变得灰白而浑浊。如果有胆大的人凑近了看,会看到少女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边的嘴角上扬着,另一边却垂下去,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母亲、班长和狱友将奈莎围在中间。再次见到她们,奈莎难以控制心中的激动,眼泪夺眶而出。班长为她擦干眼泪,狱友牵起她的手,三人在母亲的哼声中起舞……

  

   后记

   “我为蒙特尔尼卖过命,我为占领军流过血!”女人被几名奴仆押着,一点点靠近象征死亡的电椅。她曾贵为占领区负责人,如今也被判处极刑。

   “我要见省长!我要……”一个奴仆将一块抹布塞进她的嘴里,现在女人只能发出呜呜声。

   房间的另一端,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看着女人临刑的挣扎,其中一个还不时发笑。

   奴仆将她绑在电椅上,然后拉动手柄,女人的身体抽搐起来,连椅子都吱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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