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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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包裹着独自一人的劳伦缇娜,行走在无边的黑暗水面,一圈圈波纹从她脚趾处散开。她分不清自己在哪,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能像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在水面上向前。

  

   疲惫如锁链一般缠绕着劳伦缇娜的全身,越来越沉重,似乎每一步,她都会向脚下的深渊中下沉一点。可是,尽管每一步都要付出全力,她仍然挣扎着迈开腿,向前落下,踩向冰冷而柔软的水面,而这一次,她一步踩空,黑水已经没过了她的小腿。

  

   令人庆幸的是,虽然周围没有光源,劳伦缇娜仍然能够看清水波,而正当她低头看向自己在水面的倒影时,她一下子僵在了原地,然后开始慢慢后退,想要逃离自己看到的景象。

  

   红眸中映出了暗红色的不详光芒,巨大的漩涡在静止的水面下形成,由无数冤魂与亡灵的血肉构成,而在那漩涡的核心,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那人身着黑衣,头戴修女帽,银白色的长发中掺杂着凝固的血块,正用一双无神的红眼紧紧盯着劳伦缇娜。而在倒影之人的背后,无数的亡魂以倒影为中心盘旋着,每一张脸都痛苦扭曲,每一张劳伦缇娜都印象深刻。

  

   杀戮,暴行,残忍。

  

   曾经的敌人也好,现在的敌人也好,那些亡魂拖着被撕碎的身躯环绕在修女身旁,血与肉交织成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而那位修女正处于黑洞的正中心,等待着劳伦缇娜也被拖拽进去。

  

   强烈的反胃感让劳伦缇娜开始干呕,脚下一滑又让她向后摔倒在水面上。就在这个瞬间,跪倒在水面的劳伦缇娜忽然觉得天旋地转,重力也开始变得古怪,劳伦缇娜赫然发现,自己正在向半空中浮起。

  

   在她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时,大量冰冷粘稠、混杂着浓厚铁腥味的液体一同灌入她的鼻孔与喉咙,呛进她的肺部,而几颗气泡也随之漂浮,在她眼前碎裂。

  

   原来在水下的,正是劳伦缇娜自己。

  

   液态的黑暗让劳伦缇娜快速下沉,生存的本能立刻掌控了身体,开始强迫她拼命向上挥舞手臂,用力蹬腿,曾经刻骨铭心的深海猎人训练在此时化为乌有,劳伦缇娜像个溺水的孩童一般挣扎着想要回到水面。

  

   而修女就在另一边静静地等候,等待劳伦缇娜消亡的那一刻。

  

   劳伦缇娜眼看着修女背后的亡魂开始攀上她的肩膀与身体,像是想要从其身上挣脱、或是越过修女一般伸着手,而修女本人则仍然冷淡地看着劳伦缇娜进一步下沉。缺氧的感觉无比熟悉,那种扼杀理智的绝望再次染上了劳伦缇娜的大脑,她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视线周围也开始发黑。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向上胡乱挥舞手臂试图抓住什么,或是让自己向上游,但一切都是徒劳,疲惫与绝望的沉重无情地拖着她远离了水面。劳伦缇娜模糊之间看到那修女意外地越来越近,紧跟着一切都暗了下去,她的大脑开始停止工作,肺中充满血味的液体。

  

   无法出声,无法呼吸,身体如浸泡在雪中一般的寒冷。就在一切都开始回归黑暗时,劳伦缇娜的手掌中突然传来了滚烫的温度,求生欲让她一把抓住,然后用力向上拉动。

  

   哈啊——!!咳!

  

   肺中的血水与唾液一起被喷出,氧气重新开始充盈,劳伦缇娜的双眼才能模糊地看到眼前之物。修女苍白的发丝在水面散开,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挂着水珠,她背后的邪恶漩涡,对于劳伦缇娜又一次胜利发出了不满的咆哮与哀嚎,可它们与修女都很耐心,毕竟,劳伦缇娜赢不了几次了。

  

   要不是因为修女跟劳伦缇娜四目相对,以及手掌中传来滚烫的温度,她甚至还以为自己在掐着一具尸体。浑身湿透的女人跨坐在修女身上,双手握紧对方的脖子,张着嘴,无声地咳嗽与咆哮,让更多的血水淋在修女毫无血色的脸上。厌恶与憎恨让劳伦缇娜的手指深陷修女脖子,可对方没有一丁点挣扎的痕迹,甚至连开口呼吸都没有,似乎正等待劳伦缇娜发泄,并彻底抹杀自己。

  

   而远处,那些死者的惨叫声传递到劳伦缇娜灵魂深处,断肢与脏器融合成了一轮烈日,散发着不详的红光。

  

   滴——————

  

   刺眼的光芒一下子充斥了劳伦缇娜的眼睛,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尖锐高音刺痛着她的神经,可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手中的触感并没有消失。

  

   一切模糊地回归原位,劳伦缇娜看着自己的手掌逐渐清晰,包括其中包裹的,已经被掐到发红的一段脖子,再往上,是挂着泪珠和唾液的下巴。一位同样拥有银发的女子躺在劳伦缇娜的病床上,正在因为窒息而拼命挣扎着,试图握住劳伦缇娜的手腕,将缠绕在那人脖子上的十指拉开。

  

   迷茫的劳伦缇娜目光顺着脖颈向下,看到肩膀上留下的咬痕与抓伤,暴露在外的乳房随着对方的每一次抽搐与蹬腿而摇晃着,鲜红的乳头明显充血,乳肉上残留着不少唾液与齿印,还有早已成为历史的疤痕,还有一条跟着甩动的金色项链。

  

   看着那项链末端的小巧菱形,以及那人因为窒息而发出的哽咽,劳伦缇娜愣住了,而就在这犹豫的瞬间,被她压在身下的女人终于找到机会,一下子拉开了脖子上仍然在继续绞紧的手指,然后一把将劳伦缇娜推开。

  

   “咳——!!咳咳…咳咳咳…哈啊…哈呼…”

  

   活下来的女人大口喘息着,双手无力地垂下,躺在床上大声喘息,身体也不停颤抖。

  

   滴————————

  

   那发出噪音的仪器仍然不停戳弄着劳伦缇娜那混沌一片的脑海,而逐渐重新感受到一切的身体正燃烧着剧烈的情欲,她甚至清除地感受到几滴粘液正顺着自己大腿内侧滑落下来。

  

   跪坐在病床另一边的劳伦缇娜沉默地重新看向周围,那位仍然在调整呼吸的女性一只腿还搭在她的腰侧,另一条腿已经垂到床外去了。她呆滞的目光看着搭在她腰上的腿滑下,重重摔在了床面。随着目光向上,劳伦缇娜看到了对方腿间不知为何插着扩张器,将粉嫩的软肉撑开,暴露出正在猛烈收缩的脆弱深处,还将不少浑浊粘液挤出,再顺着医疗器械银色的边缘流出,滴在床单上。

  

   那人身下的病床床单也乱成一团,到处是褶皱,而原本洁白的床单也被汗液浸湿,粗略地显现出一个人形,上面还有零零散散的血斑。

  

   丢在一旁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破了,表面上留下了泪痕与唾液的烙印,仿佛一张痛苦的人脸。从窒息中恢复过来的女人试着抬起手,结果导致连接着她手腕的金属拘束带用力被拉扯,发出一声巨响,吓得劳伦缇娜浑身一抖。

  

   那人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右手被拴在了病床边缘的金属栏杆上,只好作罢,用另外一只手向后缕了一下自己的白发,才缓缓坐起身,然后将扩阴器从自己下体中拔出,导致了一阵沉闷的哼喘。

  

   随着知觉重新注入体内,劳伦缇娜的脖颈处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刺痛,便让她下意识地抬手去触摸。一根小型注射器正插在她脖子侧面,而随着针头被用力拔出,更多的刺痛让劳伦缇娜清醒了少许,也更加不知所措。

  

   她叫什么来的…?

  

   对了…

  

   一个熟悉的词语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劳伦缇娜嘴边。

  

   “斯…斯卡蒂。”

  

   劳伦缇娜轻唤出声,抬手想要去触碰对方。被叫到名字的女人肩膀轻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抬起左手,想要与劳伦缇娜伸过来的手指碰在一起。可那一瞬之间的本能反应让劳伦缇娜的手停在了半空,然后缓慢地收了回来。

  

   滴————————

  

   “呼嗯…我…我在。”

  

   斯卡蒂费力地撑着床面坐起身,老实地望向跪在另一边的劳伦缇娜,眼角湿。她用手指触碰自己被掐红的脖子,再将自己被唾液弄湿了的嘴角与下巴擦拭干净,最后握住了胸前那颗意义不明的金色菱形饰品。

  

   “我…你…”

  

   强烈又无源躁动让劳伦缇娜呼吸变得急促,促使她小口小口地快速呼吸。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正在不住颤抖的双手,然后将其按在了自己快速起伏的胸口。

  

   “我又伤害你了…”

  

   劳伦缇娜声音颤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斯卡蒂。莫名的亢奋让她的血液沸腾,脸颊烧的通红,甚至只是空调吹来的微风都让她浑身颤抖,无形的诅咒让她重新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开始慢慢发力,重温着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

  

   可劳伦缇娜不敢,她忙甩开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的双手。

  

   “没…不用在意。”

  

   听到斯卡蒂的回答,劳伦缇娜终于鼓起勇气重新看向正靠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斯卡蒂。那人清澈的红瞳中映着熟悉的影子,可她自己都认不出来那是谁了。

  

   “骗子。你是个骗子,斯卡蒂。”

  

   劳伦缇娜的语调平淡到接近冰冷,可她仍然止不住泪水。放眼看去,斯卡蒂浑身都是伤痕,那些是由劳伦缇娜亲手造成的印记;不管是脖子上的勒痕与咬伤,还是腰肢、乳房与腹部的淤青和抓痕,不管哪一处都是证据,劳伦缇娜暴行的痕迹。

  

   滴——————

  

   “我不觉得你伤害我了,劳伦缇娜。”

  

   “这就是问题所在,斯卡蒂!”

  

   毫无征兆的咆哮回荡在安静的病房中,甚至盖过了心率仪的声音。愤怒焚烧着劳伦缇娜的心脏,让她的心跳加速,胸口起伏也更大。这突入起来的怒吼将两人都吓到了,劳伦缇娜一下子收住了声音,斯卡蒂也跟着颤抖了一下,无辜地抬头看向面目狰狞的对方。

  

   “滚开,斯卡蒂,从我身边滚开。为何你还胆敢接近我…不许再回来了。”

  

   沉默酝酿了良久,终于结成了恶毒的果实。刚说完这句话,劳伦缇娜就很是后悔,但这总比自己哪天清醒过来,发现手中是斯卡蒂冰凉的身体要好。那只破碎的枕头随着匕首般的语言飞向斯卡蒂的脸,发出一声闷响后又掉到床外。

  

   劳伦缇娜拉拽着床边的拘束用手铐和脚链,让那粗厚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奋力将其继续向上拉着,不顾病床周围的金属栏杆都跟着变型。这些锁住怪物的拘束物,是为她特意准备的。

  

   “你以为这些是摆设吗?”

  

   已经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好的劳伦缇娜用力摔下那些锁链,而斯卡蒂沉默着坐起身,从病床上下来。原本与劳伦缇娜对视的目光被银色刘海阻断,而对方的嘴唇拧在一起,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而这正是劳伦缇娜希望的,她甚至期待着几颗眼泪。

  

   可并没有,斯卡蒂从未流过泪,她只是低头紧闭嘴唇,迈过东倒西歪的医疗设备,走向被扔到墙上,又滑落到地面的衣物旁边。反倒是劳伦缇娜,泪珠如断了线一般从眼角滑落,摔碎在在她胸口,分散成数颗更小的水球,顺着乳房的弧度下滑,再落在床单上。

  

   斯卡蒂捡起没被撕坏,还幸存的衣物抖了抖,然后开始缓慢地穿起来,而劳伦缇娜就坐在床边看着对方,以及周围破碎的一切。

  

   “你会死掉的,斯卡蒂,你差点死掉…你难道就不害怕我吗?”

  

   看着斯卡蒂将衣服穿好后,劳伦缇娜才再次开口,看着对方破烂的衣服下那些显眼的伤痕,还有脖子像项圈一般环绕着的指印。

  

   劳伦缇娜看着那人走出病房,披散在后背的长发随着脚步摇晃,在打开舱门时又停下了脚步。

  

   “不会,鲨鱼。”

  

   滴——————

  

   随着病房的舱门再次关闭,上锁,混乱的室内只剩下了心率仪的尖叫,以及被其声音覆盖过去的无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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