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给角角写ss之归乡旅途 叙拉古篇/安洁莉娜向前进了一步(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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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3am 嘉安蒂的某红酒庄园 雨

   “就是这里了。”店长,亚德罗提剑下到红酒庄园的地下,一排排横放的红酒桶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只有一条窄道通向深处。

   “地图都背下来了吧,别犯低级错误。”

   “放心吧,头儿。”

   “罗格,开始吧。”

   “好的,”一个年轻人从斗篷下拿出一把刻着华丽花纹的短剑,随着他源石技艺的发动,刺客们的存在感显著下降,“呼——完成。”

   “很好,一二楼的弟兄们撤出来警戒周围,剩下的人跟我上。”亚德罗下令后便提剑朝着深处冲去,十名刺客紧跟在他的后面,罗格则在队伍中间持续发动能力。

   几名黑手党的打手埋伏在红酒桶之间,在亚德罗经过时发动袭击,可刺客们的活动几乎没有声音,被降低存在感后更是难以察觉。

   直到亚德罗冲过他们,黑手党的打手们才发动袭击,却只是打了个空。而暴露位置的他们立刻就被紧跟着亚德罗的刺客们割了喉,鲜血喷涌,甚至因为刺客们的动作太过干脆利落,血都没有溅到他们的衣服上。

   后面一直盯着甬道的弩手们听到同伴的声音后提高了警惕,在拐角出现黑影后第一时间射击,弩箭贯穿了黑影,却是在空中挥舞的斗篷。

   呼吸间,亚德罗率先杀了出来,左臂在跑动中对准暗处,左手扬起,拉动机关,“嗖!”袖子里的微型弓箭射出,不偏不倚地命中了那个没有射击等待时机的弩手,淬毒的箭矢刺进了他的面部,神经毒素迅速起效。

   冲到敌人面前的亚德罗右臂一挥,一剑劈倒了一名露出身子的弩手,左臂再次对准暗处中的敌人,左手扬起,拉动机关,箭矢射出,敌人中箭,中毒前的舍命一击也被快速有力的肩撞粉碎。没有停留,亚德罗继续向前冲锋。

   后续的刺客先是在亚德罗还在搏斗的时候就用袖弓放倒了那些弩手,随后便冲上前去将那些想要从背后偷袭亚德罗的敌人用袖剑解决,这些生死不知和失去抵抗能力的敌人会被在后面的刺客一个接一个的快速割喉,干练而冷酷,没有人能活下来。

   左转,右转,左转,地下被这些红酒桶分隔成了好几个区域,弯弯绕绕的好像迷宫一样,刺客们每经过一个区域,这里的敌人就会被秋风扫落叶一样完全清空,他们根本就无法将情报传给后方,就算能够躲藏、袭击的暗处到处都是,在亚德罗的眼中他们照样无处可藏,单向透明。

   只是,近身搏杀本就是走钢丝,力量、反应、运气,缺一不可,不是每一次清理都能如此顺利。

   “嗖!”这名趴在红酒桶上把全部身子都缩在暗处,刺客们没能立刻照顾到的敌人刚刚射出一发暗箭就被亚德罗直接拖了下来,亚德罗继续冲锋,而后面的刺客即使是中了冷箭也没有停止奔跑,他咬紧牙关,用力掰断扎进胸口的箭矢,脚上不忘一脚踩倒想要起身的敌人,再后面的刺客微微俯身用短剑轻巧地割了敌人的喉咙。

   这名挨了冷箭的刺客状态快速下降,在又一次近身缠斗中不幸被砍倒在地,另一名刺客留在原地等待支援,剩下的人继续跟上。

   冲出红酒窖,亚德罗想都没想就把腰间的烟雾弹甩了出去,这种装着非常小当量源石炸药的烟雾弹会像手榴弹一样炸开,然后迅速释放出大量烟雾。

   烟雾吞没了瞄准门口的弩手们,还有在门口等候多时、全身着甲的倾轧者,刺客们用袖弓摧毁了房间内的监视器后悄无声息地穿过烟雾来到他们身后,袖剑出鞘。

   弩手们几乎是同时被割开喉咙,又被刺客们拽住身子,没有声响地放倒在地,烟雾散去后,迎接那些黑手党打手和倾轧者的是来自背后的法术轰炸,还有亚德罗与罗格架设好的大型穿甲弩,这款由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发明家设计的开罐利器装卸简单快速,零件数量极少,还附带增加威力的源石技艺,非常适合在极短的时间内临时组装,给敌人一个“惊喜”。

   “砰!”大型弩箭带着恐怖的动能射向倾轧者,意识到不对劲的他即使快速转身也只是用装甲让自己多活了一段时间,破甲弩箭穿透了钢板,虽然没有直接把他贯穿,但刺客们钟爱把所有武器淬毒,这个也不例外。倾轧者开始冲刺的庞大身躯不出数秒就慢了下来,迎接他的是亚德罗的一记重劈。

   冲过几个空旷的房间,亚德罗突然停在了一扇门前,他立刻靠在门旁的墙边,刺客们也跟着靠在墙边。

   “狭窄地形,攻城弩,术士,倾轧者,狂徒。”亚德罗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金瞳,“不能硬闯。”

   ······

   “前面都失去联系了,下一个就是我们了,要加倍小心。”攻城弩的操纵者将发射绳缠在手上,弩箭指向大门,随时准备击发。

   “砰!”一个人撞开了大门,操纵者刚要发射,那个穿着黑手党西装的人却突然大喊:“自己人,水是湿的,自己人,水是湿的。”

   “他知道暗号。”操纵者看向队长。

   “举起双手,走过来!”队长高喊。

   “前面的长官让我回来报信,但我的手中了箭,我就,把胳膊砍掉了。”那人因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而全身剧烈痉挛,但他还是靠着过人的意志力挺了过来,他的左袖空空如也,大量的鲜血从中喷出,向前迈动的步子蹒跚却有力。

   队长想了想,派了两个人把他架住转移到后面。

   “长官,他们,不留活口,我是跑得快,如果再有人来就一定是敌人!”那人被架走都不忘提醒队长。

   队长点了点头,“多谢了,兄弟。”

   “队长!”“怎么?”

   “那些黑乎乎的珠——”

   “轰轰轰轰!”不知何时洒满了地面的黑色珠子突然发光爆炸,源石爆轰波把那三人以外的所有人都完全波及。

   “怎么回事——”那两人还在惊愕中,被救的伤员却突然把其中一人抹了脖子,空荡荡的左臂顶住了另一人的下颚。

   “我这只胳膊就是被你们炸没的,杂碎们。”“砰!”机关发动,左臂内的袖枪发射,把敌人的头颅自下而上完全洞穿。

   “还有我的孩子······”

   爆炸的烟尘散去,亚德罗已经带队把那些还没死透的敌人全部割喉,“辛苦了,马特奥。”

   “在我死前,能杀一个是一个。”马特奥归队。

   “我已经能看到牢房了,我们走。”亚德罗带着刺客们继续向前,一路上黑手党的成员们无人生还。

   终于,亚德罗冲到关押盖尔的牢房前,他一剑劈开门锁,用力一拽,打开牢门,“盖尔,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我等你们很久了,咳咳——救我出去······”盖尔就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亚德罗皱紧眉头,挥手让刺客们远离牢房,警戒周围,他用力睁大眼睛,黑瞳转为金色,“盖尔,安洁呢?”

   “我,我很好······我等你们很久了,咳咳——救我出去,亚,德,罗······”疼痛的呜咽和即将咽气般的呼唤重叠,这已经很能说明事情了。

   “······”亚德罗沉默了,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在盖尔身旁,他看到了一个有镜头的小装置,“安洁找到了吗?”

   “看了一遍,没有。”

   “撤,快!”亚德罗转身就跑。

   “轰!!!”盖尔身上绑着的高能源石炸药被引爆,难以想象的恐怖威力炸塌了牢房,恐怖的冲击波吞噬了亚德罗。

   ······

   0:53am 嘉安蒂卡莫拉黑手党基地 雨

   “红酒庄园发生剧烈爆炸?”达基眉头紧皱,“那里面的红酒贵得很,根本就没有部署高能源石炸药啊,刺客兄弟会不是过去救人的吗?怎么可能把我们的庄园也跟着炸了。”

   “说不定是别人呢?”博士还在和安洁闲聊,却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把安洁吓了一激灵,“安洁,额,我还是让你自己看看吧。”

   “嗯?”

   博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皮革袋子,“抓一把。”

   “这是——那些东西?”

   “对,抓一把在手里,闭上眼,尝试去呼唤你的那个盖尔叔叔。”

   “好,好。”安洁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带着神秘气息的粉尘,她闭上眼睛,“盖尔叔叔,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我还记得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我,我还相信你,请你回应我的呼唤,盖尔·卡勒莫先生。”

   “朝着粉尘吹气。”安洁朝着手心吹气,轻盈的粉尘被吹到空中,化作一阵蓝白色的烟雾。一股阴风吹过,让达基和安洁浑身发毛,蓝白色的烟雾也在这风的吹拂下变化出某种形状,慢慢地,一张有些沧桑的人脸出现在半空中。

   “盖尔叔叔!”安洁惊叫出声,“您怎么——”

   “孩子——”空洞的眼睛看向安洁,盖尔楞了一下,“对不起,孩子,是我出卖了你。”

   “为什么——”

   “怎么回事,盖尔,”达基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是谁杀了你,自己人,还是那些刺客?卡莫拉黑手党从不容许对忠诚的自己人下手,还是说他们已经发现了你的卧底身份?”

   “都不是,达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找到了我。”

   “你是说,”达基眉头紧皱,“拉特兰教宗手下的那些刽子手?”

   “是的,达基,十二年前,这个该死的政府以驱逐感染者的名义逼死了我的妻女,现在它的主人终于牵着它的狗来把我生吞活剥了。好在我命够硬,吊着最后一口气,撑到了炸弹爆炸,也听见了他们的交谈,不然连杀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达基,亚德罗应该重伤了,刺客兄弟会是相当重情义的组织,他们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发动进攻,这是拉特兰的那些人希望看到的。”

   “我明白的,盖尔,但那又如何,我也希望他们一股脑地冲过来,猫捉老鼠的游戏能伤了自己的爪子,呵,说出去都让人笑话······闹剧也该结束了不是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复仇的火焰燃尽了我的一切,最后只剩下一片苍白和无力,我什么都没有了,不,”盖尔看向了安洁,空洞的眼睛中好像闪着光芒,“这里还有希望,不是吗?”

   “盖尔叔叔······”安洁轻声呢喃着,“那你为什么还要出卖我?”

   “就当是我的自私吧,孩子,你的天赋独特,能力出众,女士不会亏待你,至于我的私心,我想你待在我身边,两年前你失踪的那天,我找遍了全城,当时我就有了十二年前的那种感觉,孩子,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女儿看,可我终究是错了,我不应该因为一己之私而背叛你。”

   “我不恨你,盖尔叔叔,”突然,安洁抬起了头,直视盖尔空洞的双眼,“我并不觉得您真正背叛了我,我理解您的心意,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您,但我也不会因此而萌生恨意。仇恨只会催生不幸,我和博士在内的一众伙伴们在一路上见证了太多悲剧和不幸,我绝不会重蹈覆辙,也不会让生我养我的故乡就这样烂下去,成为那些国外势力的玩物。”

   “你要支持那些刺客?”达基一脸不善,一股危险的气场笼罩了整个屋子,就连支撑盖尔存在于此的粉尘都有些飘忽,“请你说清楚,安心院·安洁莉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先告诉你,即使你有独特的源石技艺,我也随时可以把你撕成两半。”

   安洁的身体在颤抖,她的牙齿也打架一样地撞在一起,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和头发,又从脸颊上流下,“老,老城区!”

   “嗯?”

   “之前,之前我对弗洛伦的那些势力一无所知,博,博士跟我讲过后,我终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一个单薄无知的女孩子,在两年前能安全地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我一直在告诫自己,安洁莉娜,如果不是你小心,如果不是你运气好,你早就万劫不复,但我错了,当时的我只是刚刚跑出家庭保护伞的懵懂少女,怎么可能玩得过那些有犯罪前科甚至本身就是在逃犯人的流氓!”

   “这样想的话,很多东西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当时我的身边总是有穿着斗篷的人和别人相撞,为什么每次我感觉被别人尾行时,别的方向总会有人靠近我,却只是将我逼走,一切都说得通了。”

   “虽然,这些可能都只是我的臆想,我的经验尚浅,判断力不足,其他能力也需要磨炼,我还早着呢,甚至今天就被欺骗,羊入虎口——”安洁的气势弱了下来,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后她又鼓起勇气抬起了头,“但那天,那名信使跟我说的话绝不可能是我的臆想,我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小姑娘,我理解你的想法,这里脏乱差,到处都是不怀好意的恶人,正常人无不尽可能地远离这里,他们唾弃这里,他们厌恶这里,他们恨不得一把大火烧了这里,把犯罪和恶人都一起烧净,我也想。”

   “我也想赶快拆了这里,我也想把这种贫民窟一样的地方完全抹除,我也曾想是否能点起一点火苗,让这火越烧越旺,以燎原之势,连同这座城市下的罪恶一同燃尽,我曾经这样想。”

   “可现在,我拿着一叠又一叠的信封,挨家挨户地给那些失魂落魄的人们带去一点希望,我厌恶他们的偷鸡摸狗,但我也同情他们中一些无辜者的落魄境遇,叙拉古一点一点地坠入深渊,越是在底层、在地狱门前的人们越能感受到那种绝望,那种坠向黑暗无法反抗的无力感,谁都不想体验第二次。我希望能拉他们一把,用亲人朋友的思念唤起他们的一点良知,就像现在我希望我的经历能为你指引一条道路。”

   “自由,独立,叙拉古和这些词语毫无关联,外国的饿狼觊觎着她的肉体,她的土地,她的一切,可她的人民却仍然生活在美好的假象和得过且过中,唯有这里是浓厚胭脂上一道流脓的伤疤,我会把这里的信息传出去,惊醒叙拉古的同胞们,我会把外面的信息送进来,拉一把在悬崖边的可怜人们。”

   “或许我的努力微不足道,在资本和政府面前就像一只可笑的蚂蚁,或许在真正的恶人面前我的想法幼稚而愚蠢,他们磨好了尖刀,等着我敲响他们的家门,或许我总有一天要溺死在自由的幻想中,鲜血淋漓,伤痕累累,万劫不复,但这就是我的信仰,我从未后悔过。万物皆虚,万事皆允。自由,国家的自由,种族的自由,个人的自由,我都要去争取,我愿意为此牺牲一切,即使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也无妨,不自由,毋宁死······小姑娘,我希望你也能找到你自己的信仰,那将是值得你奋斗一生的东西,是点起熊熊大火的一点火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

   安洁的眼中燃着火苗,“刺客们践行着他们的理想,他们尝试对烂透了的老城区做些什么,黑手党和叙拉古政府呢?在此之前我没有看到任何你们的作为,在这里还听到了你的一番高论,我想我明白我要去做什么了,我会去找到店长,找到刺客们,把一切都告诉他们,我相信他们能做出最好的应对举措,他们必须继续走下去,为了这个生我养我的城市。”

   听了安洁的一番话,达基只是挑了挑眉毛,轻描淡写地点了根烟,“你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给自己鼓劲,你不会真的觉得你的一番话就能改变这里任何一个人的想法吧?看看这里都是些什么老狐狸。”

   达基大吸了一口烟,在空中吐了个烟圈,空中的盖尔难免一副厌恶的表情,“小丫头,我见过太多人在我面前强装镇定,叫嚣着无用的理想,描绘着无聊的未来,他们用最后的勇气朝我吼叫,用各种质问打扰我的耳朵,像一只又一只嘤嘤狂吠的土狗,最后又在我的手上尖叫着走向毁灭,他们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托斯卡纳,按理来说你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主人插手,你现在就已经在嘉安蒂送往西西里的包裹里捆着呢。”

   “可世上没有如果不是吗?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博士和罗德岛的大家就是我的后盾,”安洁握禁拳头举到身侧,手肘夹紧身体,“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够看,我知道的,我还早着,可有博士的指挥,有大家的支持,我也能做到很多事情不是吗?”

   “你真的在问我吗?搞笑,自言自语就不要跟我说了,我是你的什么心理医师吗?”达基挥了挥手,“行了,别在我这里叨叨了,我看在主人的面子上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的那一套幼稚的东西就去找那些愿意听的傻子,跟他们讲去。”

   “你——”

   “够了,孩子,”盖尔叫住了安洁,“达基从小就长在家族,干黑手党的时间比我还长,信奉强者为尊的他靠自己一步步爬到了托斯卡纳大区负责人的这个位置,期间干过的脏活是你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你跟他说这些东西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是。”

   “不要那么沮丧,孩子,我看到了你的决心,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谢谢盖尔叔叔。”

   “就当是死人最后的一些作用吧,孩子,回头看看,一路上虽然我中途洗手不干了,可最后跟我扯上关系,可能会悼念我的还是那些黑手党的同僚们,而在其他人眼里,那个叫盖尔的中年人就会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然后在几周后被完全忘记吧。”

   “盖尔叔叔——”

   “忘了我吧,孩子,或者说,忘了你回来后伤害了你的那个坏蛋吧,你的童年不应该被那些蝇营狗苟玷污,留下一个和蔼的盖尔叔叔就够了。”

   “······”

   构成盖尔脸部的烟尘越来越微弱,似乎他强行续上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你要走了吗,盖尔?”达基拿出一包烟,抖出来一根递了过去。

   “你知道我现在这个德行抽不了,混蛋玩意儿。”

   “最后时间,你就随便放肆吧,”达基点燃了那根烟,白色的烟尘裹挟着盖尔,烟雾缭绕之下越发衬托出盖尔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庞,“你的后事就交给我们吧。”

   “当然,我知道的······”盖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对不起,孩子,忘记我吧,忘记那个坏蛋,你的生活还要继续,大家的生活都要继续,就让我带着那些不堪的往事一起消失吧······”

   烟雾散了。

   “······”安洁一声不吭地目送着盖尔离去,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果然,我还是讨厌不起来盖尔叔叔。”

   博士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悲伤的话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

   “呜哇啊啊啊啊————”安洁直接扑进博士怀里,“盖尔叔叔,盖尔叔叔他——”

   “我知道我知道,哭吧,孩子。”博士抚摸着安洁的秀发,又给达基了一个眼神,达基非常识趣地出去望风。

   悲伤将安洁包裹,就算知道了盖尔的所作所为,那个在小时候无比体贴地照顾他们兄妹,和他们一起玩耍直到安洁离去的那个叔叔去世了仍然是事实。安洁最受不了那些亲人在她眼前离去了。

   她哭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打湿了博士和自己的衣服,她哭着,呜咽中用着哭腔一次又一次地讲着小时候的事情,那些美好的记忆她至今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如数家珍,她哭着,在博士坚实温暖的臂膀中发泄着来到这里后积累的不安和悲伤,她哭到嗓子沙哑,哭到鼻子红肿,终于,她累昏了过去,倒在博士怀里沉沉睡去。

   博士心疼地抚摸着安洁的脸颊,又把她抱起,走出血腥味与怪味久久不散的审讯室,在达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无人居住的宿舍。

   把安洁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博士刚要走,安洁却又抓住了博士的手。

   “如果,如果我没有遇到,博士······”

   “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安洁。”博士轻轻亲吻安洁的额头,“做个好梦,安洁。”

   安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博士没忍住掐了下她的脸,然后立刻就被安洁一通睡拳打了回去。

   “坏,坏博士······”

   博士撇了撇嘴,走出去带上了门。

   “主人,您对我有什么指令吗?我完全听从您的指示。”达基就在门外等着博士。

   “该干啥干啥,我可不希望我手下的狗因为太不能干而被踹出去,”博士指着达基的鼻子,“如果你这个位子换了人,而你不在更上面,那你再听话也是要宰了吃肉的东西,不,你连吃肉的价值都没有,垃圾。”

   “我明白,我这就去准备给刺客们下套,争取把他们全歼。”

   “行,去吧。”

   “是。”

   “看你的表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的,主人,我应该怎么对待您在明面上的存在?”

   “我想想——”博士揉了揉太阳穴,又看了眼表,“凌晨5点,嗯——5点半吧,让安洁多睡会儿。之后安心院·安洁莉娜会展现出‘强大的力量’突破重重封锁,带着手无缚鸡之力连拷打都没有扛住就招供可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弱鸡博士逃走,你要亲自带人追,不用刻意放出消息,刺客那边一定会听到风声,然后就按你们的计划行动就好了。”

   “明白。”

   “对了,今天下午2两点的谈判会议,你们打算直接绑架叙拉古医疗救助公司的谈判人员对吧。”

   “主人英明。”

   “少拍马屁,刺客肯定要来寻仇,警察我会让他们也介入,你多派些平时有嫌疑的那些手下,指不定里面就有国外势力渗透进来的人,或者是刺客兄弟会的卧底,要全员配铳枪,火力加大,声势搞大,事情闹大,一定要死人,警察刺客卧底叛徒,按照你们自己的规矩来,最好不要滥杀无辜,绝对不能撕票,谈判人员只准绑架不准伤害,懂了没?”

   “懂了,可是,主人,那些渗透进来的人如果想要惹出事端刻意撕票——”

   “我会在现场。”

   “这样我就放心了,主人在场就一定没有问题了。”

   “但这不会成为阻碍我宰了你换人的理由,出了岔子,在场的人和你,谁都别想逃。”

   “我明白。”

   “好了,滚远点。”

   “好嘞。”

   博士想了想,打通了多萝西的电话。

   “抱歉啊,多萝西,凌晨给你打电话,啥?你还没睡,你等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叙拉古医疗救助公司收集的政府情报全都发给我,然后赶紧睡觉,听见没有?小心我突然查房嗷——不是夜袭,别乱想。”

   “啥?艾丽妮啥时候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好好好,你把电话给她。”

   “啊,那个啥,老婆啊,你咋这个时候还不睡觉呢,你突然跑过我这个,怎么可能,不碍事的——好好好,早睡哈,我知道我知道,安洁现在很好,别担心。”

   “明白,不惹事,他们抓不到我的现行,啊不,我不会做违法的事的,真的,我用我的牛子向你保证。”

   “嘶——别生气,别生气,我——挂了。”

   看着传来的文件,博士耸了耸肩,“这个人在外面还是这么容易害羞,连个黄段子都算不上的东西就能吓走她也不知道平时在办公室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我做那种事情······”

   “嘶——等会儿,艾丽妮该不会顺着我的定位过来吧······”博士倒吸了一口凉气,“算了,过来就过来吧,哎呀,自己老婆怕什么啊是不是。”博士双手叉腰,过了一会儿又颓废地靠在墙边,“达基呢,嗯,你过来,你有老婆吗?好,来,给我支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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