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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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怅然若失,是一个少年皈依真理的时刻。

  

   “天哪噜。” 阿来站在围观小德案的群众中,纯熟的用淋语的和周围自来熟的姐妹们交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0。“这是一座没有1的城市。” 我好心提醒。连环杀手都有返回现场查看的习惯,这是一种自恋的表现,我也不例外。站在现场看我的杰作被世人所惊叹,我会湿。

  

   因为小德在甬道里顺着粪水滑动卡在下水的凹槽里,所以必须先破拆才能救回他。消防队员换了三批,不是因为破拆困难,而是任何心智正常的人看到小德的模样都会崩溃。五岁孩童四肢被齐根砍断,被阉割,双目,鼻子,嘴唇被挖去,声带损毁只能发出伽椰子一样的呃呃呃。此时周围吃瓜的群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说一个小孩被卡在粪池里了。尤其是一些带孩子的中老年朋友,恨不得让全家请假来看热闹。遍地的瓜子壳,果皮,小板凳,遮阳伞。一个孩子掉到公厕里的事情让半个城中村的人出动围观。

  

   中午十一点三十五分,小德被救了上来,放在担架上被抬出来的时候,整个现场爆炸了。大口呕吐,哭声四起,咒骂,呆住,尿裤子,昏厥,百花齐放。我站在高处,接受人们的顶礼膜拜。淳朴的乡民们甚至连高速公路上被轧死的狗都没见过几只,突然就看到连放YNC (国外著名血腥变态论坛)都要拿年度最佳的惨剧。

  

   “嗯啊嗯嗯...” 我忍不住隔着裙子自慰,爱液和一小股一小股的尿液喷涌在我的纸尿裤里。阿来也是吃过见过的主,但还是无法直面小德母亲当场昏死抽搐,大小便失禁,小德奶奶直接猝死的惨剧。“你看你造的孽。” 他小声在我身边嘟囔。我一把拉过他的手,塞进我的裙子里,按在鼓胀的尿不湿上:“我已经潮喷了三次了,拜托你再多说一点。” 他两眼一翻,转身走了。这件事的另外一个撸点是,市政府组织了大量的心理医生对参与救援的消防队,医生,参与调查的警察,围观的群众,进行心理辅导。“靠北,太神啦,我的艺术竟然如此成功。” 靠在林的沙发上,我忍不住忘情的扣穴。

  

   “小德案,你觉得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林在厨房里炒菜,现在基本上我每天的伙食都在他家。“寻仇吧,手段那么残忍。” 我漫不经心的说。“不,我觉得凶手是在搞宗教或者艺术。” 林尝了尝锅里炒菜的咸淡。“寻仇的话,破绽太多了,比如怎么处理残肢,小德家的社会关系顺藤摸瓜,暴露风险太大,出了这么极端的事,高层一定会调派警队精英限期破案,稳定社会。如果那个凶手不是老手,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城中村就那几个摄像头,如果没有体液,血液,指纹等生物信息,我看破案很悬。” 我含着手指,若有所思的说。林端着菜走进客厅:“人小鬼大,来吃饭了。” 我坐在餐桌上,脑子回想起被林说成是鹿肉的人肉。“我突然很想吃,那天的鹿肉,你冰箱里还有吗?” 我随口一句,轻描淡写。“行,下个礼拜给你做,要熟成一段时间才好吃。” 林吃着饭,很平常的说。“鹿肉挺难找的吧,你有门路吗?” 我突然开始本格推理。“朋友有个农场,养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周四带你去玩?”

  

   我刚想说话,林突然想起什么来:“ 你想当我女儿吗?” 这句话如在我耳边开了一枪,耳鸣,头晕目眩。他似乎看到了我的沮丧:“这样可以更好的照顾你,不过选择权在你。” 我感到非常失望,放下碗筷:“不,你知道吗?我每天的睡前幻想是和你做爱。” 说完飞快跑回我的公寓,痛哭流涕。“哟,上午还在暗爽,中午报应就来了?” 阿来坐在我的沙发上,强奸着我的一个抱枕。“你除了会操死人之外,有喜欢过活人吗?” 我红着眼,狠狠拿过我的抱枕。“既然这样,我的事情也办完了,那么又会有期。” 他起身穿好裤子,提着一袋解剖工具来到门口:“ 你的那个邻居,气压好低。” 说完打开门,离开了。

  

   物质决定意识,变成五岁幼女后,我少了很多以前从生活中磨练出的无所谓和低预期,突然对周围的人和事有了期待。我需要时常提醒自己,历尽劫数,渡尽余波才是人生的常态。抱着腿坐在夕阳里,记忆回到了我真正六岁的那年,父母离婚后,他们和我坐在麦当劳里,这是我第二次去麦记。“儿子,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希望你有一天你能明白我们的苦衷。” 我懵懵懂懂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麦乐鸡,散发出好闻的油炸味。当时我只知道当个听话的孩子就有麦当劳吃,于是我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隔壁位置一个胖胖的穿着儿童福利署工作服的阿姨拉起我的手:“小显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小朋友,你一定会喜欢。”

  

   随后我就被分配到了另一个城市的康乐院和其他孤儿一起长大,读最便宜的工人子弟学校,报考大专,进入了电子厂成为社畜。时间拉大了原本人和人之间细微的差距,看着身边儿时的好友们去了国外深造,进了大公司,替他们感到开心的同时又一种酸楚感。我对比我优渥的人有先天的嫉妒,这本可以是一种天赋。

  

   十六年之后病入膏肓的父亲找到我,那时我在大专念书,我看着如此陌生的他,他也完全不知道这些年我经历过什么。他告诉我他得了肾病需要钱,而我已经在校内校外打了两份兼职却依然不够他透析的费用。他第一次吐血进ICU需要六千,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只好拨打了之前小广告上的电话。中介介绍了一个肥胖油腻的中年男人在宾馆里带走了我的第一次,他给了我不少小费。事后,我在厕所里吐了好久,但好在凑到了六千。

  

   在他病情越来越重的日子里,我越来越频繁的援交。有一次还遇到过我的老师,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更兴奋的让我在床上叫他老师。躺在床上伪装出高潮的样子,然后说着我自己都感到无比羞耻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需要这样卑贱的低头才能活下去。

  

   最后父亲还是死在了医院,彷佛是某种滑稽喜剧的过场。我没有哭,也没有钱给他买坟,我把骨灰埋在了阳台的水泥缝里。翻开父亲的旧手机,看到了我早已忘记容貌的母亲。我打电话告诉他父亲离世的消息,她让我不要再打来。深夜我忍不住再回拨过去,已经是空号。等我长大,想要体验被爱的感觉,但又害怕会再次失去所依恋的东西。所以我用性爱去掩饰,去麻痹自己的渴望,在一次又一次被玩弄到高潮里忘记残酷的现实。

  

   作为悲观主义者,我相信生命里总有一些事是天注定的,草蛇灰线,伏线千里,在特定的时刻引爆,裹挟铺天盖地的宿命感,如果细心回溯,不难发现命运其实给这些事编写了注脚,早早给出了暗示和线索,只是肉眼凡胎的我们还以为这潜藏在冰面下巨大的阴影是天上的云彩。而林的出现告诉我:

  

   “显纯,太阳未升,但必有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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