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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落

  “什么啊…”

   “噗通,噗通…”

   “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噗通,噗通…”

   “唔…胸口…好痛…”

   “噗通,噗通,噗通,噗…”

   “……再见……”

   “于是,他们穿过了那片森林,一个繁华的城市突然出现在面前,然后,他们在城市里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暖烘烘的壁炉里,跳动的火苗舔食着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咀嚼声,火光一晃一晃的,把小男孩的脸映成晚霞一般的橘红。窗外飘着雪花,在地上铺成一片亮银。皑皑的白雪,冷的仿佛冻结了时间,让窗外的景色都凝成一张油画,除了纷飞的雪花,没有半点生机。

   小男孩呆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撑在圆嘟嘟的脸颊,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奶奶,看着她一边打着毛衣,一边讲述着那个她讲了一遍又一遍的故事。

   “好了,落尘,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奶奶慢慢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拍了拍男孩的背。

   “好…”男孩呆滞的目光有了一丝困乏,倒不是真正的疲倦,只是无趣的日常让他有些厌烦。正值雪季的村庄,会没日没夜得被积雪覆盖,这使得活泼好动的男孩不得不待在家里。原来还好,毕竟家里还有哥哥陪着他一起胡闹,直到两年前哥哥突然要走出村庄,原本热闹的家突然变得寂静冷清。爸爸,妈妈,哥哥…一个又一个亲友相继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村落,都说是为了探索村落之外更好的生活,却一去便杳无音信。父母给男孩起名为“落尘”,而现在他真的感觉自己犹如一粒尘埃一般,无人问津,无人在意。

   落尘对于父母亲友的印象,亦如尘埃一般浅薄易散,就连父母的样貌,在他的脑海中都蒙上一层模糊的纱。而对于村子里的其他人,他也没有多少印象,只是感觉这个村落在逐渐消失,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人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渴望离开这里,他只知道离开的人,似乎不曾归来。

   问题太多了,让落尘的思绪逐渐放空,脑海中的景色也慢慢清晰,是一个梦。梦中的一切都真实得令他难以分辨,他只看到一对男女站在远处,朝自己挥手,还有哥哥,哥哥也站在那对男女的身边,一起向这边招手,口中似乎还说着什么。

   落尘向着他们的方向跑去,朝着哥哥拥抱过去,却扑了个空,原本真实无比的三人顿时化作虚影,消散在风中。落尘向前跌倒,却发现自己在坠落,不知何时出现的万丈深渊,吞没了男孩的身体。

   “呃啊!”

   少年猛然惊醒,掌心搭在被汗水浸透的胸襟,只觉得喘息不定,心跳如雷。

   五年,从那一晚入梦,到现在。幼稚的男孩早已长成一个健康强壮的少年。只是这坠落的梦魇,也伴随了他整整五年,犹如诅咒一样,少年的入睡毫无困难,但每个清晨都会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和喘息惊醒。

   最后,那个曾经思考着为什么要离开的男孩,最后也跟着父母和哥哥的脚步,踏上了离开村庄的路。奶奶对此倒是平静如常,似乎预料到自己也要离开一般,只是叮嘱他路上小心。

   落尘的旅途并不顺利,这是他在森林里惊醒的不知道多少个夜晚,这片就在村庄旁边的,自认为并不大的森林,直到深处才发现它原本是如此的广阔。落尘兜兜转转了几天,近乎耗光了自己的干粮。

   还好,村庄生活让落尘掌握了辨识植物和捕猎的技巧,凭借着飞奔的野兔和丛间的浆果,落尘得以维持自己的生活,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片森林,向梦中的亲友的方向前去。

   没有向导,也没有路标,落尘向着自认为正确的方向一步步走着,夜晚紧绷的神经和凌晨梦魇的侵扰让他有些萎靡,淡紫色眸子有些涣散,脚步也有些飘忽。落尘感觉有些累了,他想坐下来歇一歇,身体却不听大脑的指挥,双脚仍然一步步向前走着,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最终,来自脚踝的一阵刺痛唤醒了少年昏昏沉沉的神经。落尘缓缓低头,看到自己的粗布长裤被一条荆棘划开道伤口,伤口不深,只是还在向外渗出点点鲜血,看起来有些吓人。

   落尘对此不以为意,16年的人生里,跌跌撞撞,打打闹闹,受过的伤有的比这要严重的多,他反而很感谢这道伤口给了他暂时的清醒。然而这份清醒未能持续多久,仅仅数秒之后,少年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大对劲。伤口在隐隐作痛,伴随着似火焰灼烧一般的炽痛开始蔓延,途径的神经和血管几乎都被烧毁,变得麻木和迟钝。

   落尘有些慌张,身体不正常的反应令他意识到割伤自己的荆棘说不定有毒。他坐下去,将腿蜷曲起来,一点点撸起有些宽大的裤管,露出少年浅褐色的坚实小腿和上面一道渗血的伤痕。

   伤口不深,但却血流不止,轻轻卷起的浅色皮肉周围泛起令人担忧的深紫色,顺着少年的小腿慢慢向上蔓延,速度极快。紫色的痕迹绕过落尘紧实突出的腓肠肌,向膝盖快速攀上。

   “该死!”落尘轻声骂了一句,从随身的包里翻找了一些沿途收集的草药,嚼碎敷在伤口的周围,用叶子和草根包扎,尝试依靠自己浅薄的医学知识来解毒。然而这些毫无根据的处方并没有发挥落尘所想要的效果,毒性仍在扩散,带着炽热的灼痛和麻木,转眼侵蚀了少年的腿。

   “唔啊…”疼痛让少年不禁低呼,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被汗水浸湿。少年牙关咬紧,颤抖的手勉强用草绳在大腿绑紧,试图压迫血管来减缓剧毒的蔓延。

   可是毒性太过强烈,很快落尘的整条左腿都被染成深青色。毒素在大肆侵略了少年的腿之后,开始攻向他装满重要脏器的躯干。少年突然感觉浑身发热,汗水涔涔,莫名的烦躁开始在心中膨胀。燥热烧干了落尘的理智,身体本能地控制双手开始一件件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浅褐色的精壮肉体暴露出来,犹如一个小太阳一样向四周不断蒸腾热气。平坦小腹上的青色痕迹十分扎眼,不断扩张的毒素轻易地闯入了落尘的腹腔,令少年感觉自己的肠子似乎被活生生抽出来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痛苦的神色扭曲了帅气的五官,纤长的双臂也不由自主地缠在腹前,指尖轻轻压住肚脐的下面,又僵硬地向外伸展。尚能活动的右腿将右脚高高翘起,在空中无助地踢打,扣紧的脚趾锤进身下的泥土,尔后提高,扬起一阵沙尘。

   “哈啊,哈啊,哈啊…呃啊啊啊…呜呜…啊啊啊啊…”

   情况越来越糟,刚刚还在小腹的毒素此时已经渐染了整个肚子。落尘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心跳也剧烈得不大正常。被刺激的胃袋一阵阵绞痛抽搐,令少年不停干呕。反流的胃液和涎水呛进了落尘的肺部,又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哈呃…哈呃…”青色染上少年的胸膛,令落尘的喘息声愈发粗重,狠狠撞击胸膛的心脏似乎也被毒素侵染,开始毫无规律地搏动,时轻时重,时快时慢,顶着落尘的胸脯上下起伏。少年的双手捂住闷痛的心口,整个身体都蜷成一团,尽力保住逐渐散失的温度。

   “可恶…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落尘的内心充满了不甘,苦闷化作咸涩的泪水,从少年的眼角悄然滑落,剧毒麻痹了整个躯干,让少年的每一口呼吸都仿佛把肺浸入滚水里汆烫,每一次心搏都仿佛在心脏里注满滚烫的岩浆。

   “噗通…噗通…噗通…”

   鸟鸣声,流水声,沙沙的树叶声…都消失了,一切让少年舒适的满是自然的乐音都不见了。落尘的耳畔,只有不断加速,也在不断虚弱的心跳声,像死亡的摆钟,一下下倒数着少年的生命。

   “可恶…”少年的视线逐渐模糊,淡紫色的瞳开始发散扩大,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没有被他在意的,自己那根被毒素染成棕黑的肉棒,也膨胀到了极致,深粉色的蘑菇头顶出来,鼓胀着粗壮的血管,轻轻地摆动。

   “噗通…噗通…噗通…咚…”

   落尘的心脏越来越弱,呼吸几近停滞,全身几乎都被青色浸染,毒素完全侵入了少年的脏腑,疯狂破坏这具年轻的躯壳。红黑色的血从嘴角缓缓流出,身体执行了最后的指令,将饱满洁白的精华一股股冲涌出来,淋洒在落尘的胸口和小腹,

   “没有…办法…了…”

   落尘能感觉到自己胯下的释放,这短暂的快感成为了意识消散之前最后的享受。被暖烘烘的精华温暖的逐渐冰冷的身体,让他想起了家中跳动着火焰的壁炉。落尘有些困了,多日的旅途和每夜的梦魇,让他从未这么舒服的睡过一觉,视线彻底变成一片漆黑,少年抱着自己不甘的梦安然睡去。

   “噗…通…”

   “喂!喂!醒醒!”

   陌生的声音,从落尘的身边传来,只是落尘已经听不到了,更看不到这个焦急站在他的身旁,手忙脚乱的青年-华恩,城里的人们都这么称呼他。作为城里最为优秀的药剂师之一,青年几乎每天都会来到这座森林的边缘采摘合适的草药。不过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状况。躺在地上轻轻挣扎的赤身裸体的少年,让他吃了一惊。他慢慢靠近,才发现少年脸上濒死的神色。作为药剂师的职责让他迅速尝试救治,却发现少年的意识已然丧失,呼吸微弱,心脏的搏动也几乎难以听闻。青年把手按在少年的胸口,只能感到胸膛里这那块强壮肌肉在轻微的抽搐着。

   “火刺棘中毒…还有救…”青年迅速做了判断,从包里找了一瓶装在试管里的淡蓝色药水,喂进了落尘微微张开的口,然后轻抬少年的头,把药水送进了少年的肠胃。

   “咕噜噜…”落尘的腹部传出一阵水声,肠胃似乎正在不停蠕动,吸收着药水的精华,修复着被毒素侵染的脏腑。

   青年喂了药水,便立刻进行急救,一双手叠在一起,按上了落尘的胸口,掌心紧紧贴在少年薄薄的有些发僵的胸肌表面,指尖蹭着胸前的凸起,粘了一些射在胸口的浓精。

   “啪,啪,啪…”青年挺立上身,一下下深深地压迫落尘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胸肌还是肋骨,强行挤压着少年虚弱的心脏。“一,二,三,四…”华恩的口中轻轻计算着按压的次数,浅灰色的眸子时不时扫过少年的身体,看着原本占领少年身体的青色慢慢褪去,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

   “呼,呼…”华恩低下头去,用口包住了落尘深紫色的唇,两口空气撑起了少年小小的胸脯,为这具濒死的躯体送入了生存下去的养分。一轮急救却只是杯水车薪,少年仍然紧闭着双眼,被压迫的心脏甚至刚刚停止了跳动。

   “不要死啊!”华恩的心里有些焦急,面前的少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带给他无穷悔恨,也让他无限成长的人。华恩的手愈发用力,每一次按压都让落尘的胸口深深陷入,然后倏然弹回,逼迫着停止的心脏将鲜血送往全身。落尘的胸口都被按成一片红色,透出一条条肋骨的痕迹,只是那颗心脏,却并无半点反应。

   “可恶!”华恩又做了两次人工呼吸,手掌再次贴上软韧的胸肌,粘在掌心的浓精粘稠滑腻,让华恩不得不不顾劳累地挺直身体,来保证按压的效果。

   “醒醒啊!”长时间的急救,让华恩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满头大汗顺着碎发的发梢,一滴滴落在少年苍白的胸口。青色完全褪去,落尘体内的毒素被排尽,一切似乎都在向着不错的方向发展,除了这颗完全没有任何复苏迹象的心脏。

   “怎么办…这样下去,这个少年真的会死的…”华恩喃喃自语。不知晓时间,但原本亮堂堂的天空,此时已经被晚霞染成一片橘红,少年的心脏停跳的时间不算短,再这样下去即便是在用力的按压也会徒劳无功。“难道…”

   华恩决定试一次,那个人留给他的悔恨和遗憾,他不希望在这个少年身上重蹈覆辙。心脏按压暂时停止,华恩在包里翻出一把割药草的刀,用酒淋湿之后,戳进了落尘的胸口。

   “滋滋…”刀刃顺着胸肌和肋骨的边缘,从胸口到左胸的侧方,画出一条鲜红的弧线。停止的心跳让出血几乎可以忽略,透过淡黄色的脂肪就能直接看到因缺血几乎变成白色的胸壁。刀刃又划过几次,切断薄薄的胸肌和筋膜,在肋骨的缝间打开一条通往落尘的心脏的通路。

   “好,这样就可以了。”华恩试了试伤口的大小,刚好足够他把自己的手伸进少年的胸膛,然后用木棒轻轻撑住左胸的肋骨,露出落尘胸腔里粉嫩的肺。

   华恩的右手慢慢探进少年尚有余温的胸腔,手掌蹭过柔软的肺部深入胸膛的正中,指尖刚好戳到一个小小的有些弹韧的脏器。确定了心脏的位置,华恩小心翼翼地包住落尘的心脏,一点点向外拉出来,直到感到大血管被拽到极致的拉力才停下来。紧接着,左手也一并探入,配合着托住心脏的右手将它整个包起来,在少年胸腔里面开始有节奏地按压。

   直接按摩心脏的方法比起胸外按压明显有效许多,落尘苍白昏暗的脸在血液的滋养下逐渐有了血色,人工呼吸给予的氧气也使得少年的身体重新焕发生机。

   “有效果…”落尘的反应让华恩看到了一丝希望,揉捏心脏的力度也稍微放轻,以便感知少年心脏自主搏动的瞬间。

   “呃咳咳…哈啊!哈啊!哈啊…”

   突然,落尘卡出一口反呛的体液,随后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而华恩手中的心脏,也开始缓慢搏动,虽然微弱,却十分规律。

   “唔…哈啊,哈啊,哈啊…”

   落尘的双眼仍然紧闭着,似乎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只是恢复了生命体征,便足以让华恩感到宽慰,他能感到手中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快,能感到手掌被少年的肺一次次顶起。

   “呼…”华恩松了口气,轻轻把手从落尘的胸腔里抽了出来,离开前还轻轻摸了摸少年跳动的心脏。恢复了心率,血液开始从左胸的伤口汩汩流出,不过问题不大,华恩的手法十分精湛,缝合的处理自然也堪称完美。

   “好了,先把他带回去吧,晚上会有野兽。”

   华恩看了看慢慢被夜色侵占的天空,数颗星已经开始闪烁微弱的光芒。时间不早了,华恩背起一丝不挂,血迹斑斑的少年,向家的方向走去。身后,少年胸膛里缓慢有力的心搏,让他有了一丝安心。他成功了,在经历过难以挽回的悔恨之后,华恩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价值。

   “……”

   “过来…这边…”

   四周一片空白,像是家乡的雪景,让落尘有些怀念自己的童年。远处绰绰的人影,一如往常地向自己挥着手。落尘慢慢向着呼唤自己的方向走去,也如往常一般扑向那几个久违的身影。

   坠落,过于真实的失重感让落尘感觉自己将要触底,然后粉身碎骨。然而并没有,落尘稳稳地落在底部面对着一片深邃的黑暗。落尘有些疑惑,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却被骤然亮起的光晃了双眼。

   “唔…”落尘揉了揉被刺痛的眼睛,勉强睁开,却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正垂着头,奄奄一息地被吊在一间砖砌的房间里。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尖刀,另一只手拽着哥哥的短发,强迫他仰起鲜血淋漓的脸,露出满是惊恐的淡紫色的瞳孔。尔后,刀刃狠狠捅进了哥哥的胸口…

   “不!不要!”

   落尘突然惊醒,这次的梦魇比之前更要吓人,他看到自己的哥哥被折磨地满脸鲜血,看到他被利刃捅死…恐怖,被恐怖笼罩的落尘有些恍惚,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处境。

   “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把落尘拉回了现实,少年这才想起自己因为中毒濒死的经历。

   “这里是…”落尘抬起头,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青年托着一盘水果站在门口。

   “我家。”青年微笑,轻轻把水果放在了床边,“怎么样,饿了吧?先吃点水果,一会我去煮晚饭。”

   “我…你…”落尘有些发蒙,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而现在正在天堂。不过剧烈撞击胸口的心脏告诉他,并不是,你还活着。这让他有太多想要说想要问的东西,一时间不知从何处下口。

   “你被火刺棘划伤中毒了,我救了你,把你带回来了,左胸的伤口是急救时留下的,就这么简单。”

   机敏的华恩很快觉察到面前这个陌生少年的窘迫,三言两语便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这样吗…谢…谢谢您…”落尘摸了摸胸前的绷带,淡绿色的药液透过绑带,还散发出淡淡的青草芳香。

   “没关系,我只是…等等…”华恩轻轻凑近了些许,双眼紧盯着少年淡紫色的眸子,“你…是罗兰人?”

   “嗯?”落尘被青年毫无来由的疑问绕晕了头脑,“请问下,什么是…罗兰人?”

   “你是怎么到森林里的?”

   “嘶…”

   华恩的双眼几乎发出光,双手紧紧扶住少年的肩膀,不小心牵动了左胸的伤口,点点殷红的鲜血从绷带渗出。

   “啊,不好意思。”华恩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松开了拽住少年肩膀的手。

   “没事…我…我是从村子里离开,然后进入森林的…”落尘轻轻皱了皱眉头,慢慢回答。

   “村子…这附近确实没有村子啊…”华恩喃喃自语,却更加肯定这个陌生少年的身份。

   “不好意思,恕我打扰一下,您说的罗兰人…”落尘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一个神秘的种族,你就是其中一员。”华恩对此颇为笃定,不仅是因为其淡紫色的眸子,也是因为他来自于那个“不存在的村庄”。

   “我…是罗兰人?”近几天的经历,一次次颠覆了落尘的认知,而对于自己的身份,少年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

   “是的,所以,等你养好伤以后,从森林回到你的村子,立刻!”

   “为什么…我还没找到我的哥…”

   “因为你们的身份!”华恩急得近乎要跳起来,却突然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我呢,是一个药剂师。会调配各种药剂,知道吧?”

   “嗯…”落尘点了点头,却不敢说什么,似乎被华恩的反应吓了一跳。

   “那我接下来要说的,请你听了以后不要害怕。”

   “好…”

   “那…所谓罗兰人呢,就是传说中来自‘不存在的村庄’的人…根据传说,罗兰人的眼睛,都是淡紫色的。”华恩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可是…”

   “不止这些,其实我也不大相信有罗兰人什么的,虽然你确实是我见过的第一淡紫色眼眸的人。”华恩的灰眸瞥向一边,挠了挠头,“不过,对你危害最大的,是一则关于药剂师的流言。药剂师会寻求很多名贵的药材,其中一种药材,便是罗兰人的心脏,调配的药剂据说可以起死回生…”

   “您…您在开玩笑,对吧…?”落尘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靠了靠。

   “我虽然不信,但很遗憾,你们的心脏已经是最珍贵的药材…”

   “…”落尘突然明白了梦魇的意义,那把捅进哥哥胸口的刀,说不定是为了取走哥哥的心脏。

   “所以,听我的,养好伤以后就回去,好吗?”华恩轻声说着,语气温柔地像在哄小孩子睡觉。

   “好…”落尘点了点头,强作的镇定也压制不住少年轻轻颤抖的身体,如此恐怖的信息让他难以思考,更令他有些害怕梦魇的成真:自己的哥哥,被人折磨到失去意识,然后还要活生生掏出心脏…少年不敢再想,哪怕只是现在,冷汗便已遍布了他的全身。

   “这样吧,这几天你就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了,你带上这个…”华恩给了少年一架墨镜,“至少能帮你遮住淡紫色的眸子,然后我带你出城去森林。”

   “好…”落尘回答得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坚持去找哥哥,毕竟得知这些,想要从城里探索更好生活的想法自然是毫无意义,但是如果能和哥哥一起回去,自己也多少安心一些。

   “那好,你继续休息吧。如果心脏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告诉我。”华恩能觉察到少年眼中隐晦的思绪,但并不打算干涉什么,告诫少年不应该做什么已经是他仁至义尽的事情,而少年是否会听自己的话,这边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事情了。

   “嗯…谢谢…”落尘仍然保持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药剂师的职业操守罢了。”华恩笑了笑,慢慢离开了小屋。

   落尘拿起一个苹果,轻咬了一口,甘甜的果汁顺着咽喉滑进少年空荡荡的肠胃,令人难受的饥饿感得以缓解,只是不知为何,落尘总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搏动的节奏也不似原来一般平稳有力。

   “或许是错觉吧…”落尘按着自己的胸口,对于自己,对于这个城市所有人来说都无比珍贵的心脏,还在自己的胸膛里噗通噗通地搏动着,一下一下撞着自己的掌心。它还能这样跳动多久呢?少年不知道,但他不想死,想尽可能延长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像梦到的那般,活生生地被陌生人剖开胸膛,挖出心脏,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先…养伤吧…”落尘揉了揉眼睛,脑子乱糟糟的,太多的信息让涉世未深的少年一时不知道怎样去处理,天真的落尘干脆决定听从青年的建议,好好养伤,然后回去。

   落尘颇为不错的身体素质,加上华恩的药水,使他的恢复时间大幅缩短。短短一周,少年左胸的伤口便已被新长好皮肉覆盖,被毒素侵蚀的内脏也恢复了以前的活力,虽然少年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大舒服,但华恩“身体健康”的检查结果还是更有说服力一些。

   “那么,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就收拾一下吧,明天我送你回去。”华恩收好检查工具,把墨镜递给少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墨镜,露出你的紫色眸子,知道吗?”

   “嗯…谢谢您。”

   “行了,这一周你说了多少谢谢了?”华恩笑了笑,把一盘咖喱饭塞进少年的手中,“吃吧,吃完睡一觉,明天就回家了。”

   “嗯…”

   夜色渐浓,落尘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或许是他斩却了心魔,这一周,梦魇都不曾来找过他。今夜亦是如此,等再度醒来,和煦的阳光已经洒进了小屋,而华恩也帮少年准备好了行李。

   “好…记住了,一定不能让别人看见你的眼睛。”华恩千叮咛万嘱咐,像一个送子远行的老母亲,然后又给少年包了一个斗篷,把他整个都藏了起来。

   落尘拿起包,跟在华恩身后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诡异的装扮让少年吸引了一众目光,不过还好,没有人好奇到凑上来仔细一睹少年的容貌,因此一路顺利地到了森林的边缘。

   “行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吧,这瓶药你拿去,如果不小心又被火刺棘划伤喝这个就好。”华恩说完,还没等少年说一些感谢的话,便挥了挥手,扭头离开。

   落尘看着青年远去的方向,社交的羞怯让他甚至不知道青年的名字,感谢的话也随着青年的离开难以出口,只能转身走向森林。却不料,一回头,迎接自己的便是眼前一片黑暗。

   “怎么…唔…”落尘感觉自己的头似乎被麻袋一样的东西套住了,厚厚的粗糙布料来回刮蹭着少年的脸,像一把尖刀在少年的脸上割弄。落尘感到自己的喉咙似乎被绳索一样的东西扎紧,还好力度不大,没有勒住少年的气管和大动脉,但麻袋里封闭的空间还是让他感觉有些窒息。

   尔后,不知道多少双手爬上落尘的身体,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四周也传来微弱的谈话声,“心脏”,“少年”,“加快”…模糊的字眼传入落尘的耳中,令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落尘看不到的,是把他包围的四个男人,男人们都穿着几乎一样的衣服,只有左肩的纹章有着细微的差别,一个男人正把控着收紧麻袋的绳子,感受主人着少年挣扎的力度。

   “无为,小心点,别把他勒死了。”站在那面前的男人低声细语,一双金色的眸子在落尘一丝不挂的身体上扫了扫,自己的体内便燃起一股熊熊的欲火。

   一周的休养让少年不似原来那般精瘦,小腹和胸脯都带了一点圆润的肥嫩,但脂肪掩盖不住原本就结实有力的肌肉,少年的六块腹肌整齐地排列着,浅褐色的肌肤上划过挣扎是渗出的汗水,在浑圆深邃的脐心汇成小小的一洼。少年的胸脯不停剧烈起伏着,一根根肋骨若隐若现,高挺的胸脯凸起深褐色的两颗,迎合着紊乱的呼吸胡闹地起伏。抓着绳索来回摆动的双臂上也突出一条条青筋。两只脚毫无意义地在空中乱踢,纤长的双腿蜷紧又伸直,扭动着腰肢,像一条搁浅的鱼,为生存努力挣扎。

   “没事,勒不死的。不过麻袋还套在这小子头上,时间长了可能会缺氧窒息,你们快点取心,不然不好保证鲜活。”无为低声说着,稍微松了松手中的绳索。

   “不急,在心跳最剧烈的时候取出来是最好的,先‘处理’一下,无理,无情,你们俩把他按住。”男人吩咐着,慢慢褪下了自己的裤子。左右两侧的无情和无理也点了点头,用自己健壮的身子自己压住了落尘的双臂,同时十分贴心地把少年的双腿举高,露出棕色的肉囊和粉嫩的肉穴。

   “无心你…哎,那你快点,小心别让这个少年猝死过去,华恩说这小子的心脏停过一次,还是他把手伸进去按压才救回来的。”无为此时真的想改名无奈,毕竟他们的老大还是改不了喜欢玩弄猎物的习惯,几年前的那个少年,最后被他活生生玩到心脏停搏,花了好长时间救回来又养了几天才开膛取心。而无为现在毫不怀疑自己的老大会重蹈覆辙。

   “放心,我有分寸。”无为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手掌轻轻抚上落尘的身体,从胸脯开始,中指的指尖一点点蹭过少年的胸脯,肚腹,最后停在胯下的一片密林。

   “无情,监视一下这小子的心跳…要是太快了立刻告诉我。”无为见老大毫不在意,自己也不好以下犯上,随手甩给无情一个听筒,让他监视落尘的心脏状态。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无情把听筒按在少年的胸口,一连串剧烈有力而极速的心跳声传入大脑,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麻袋里逐渐稀薄的氧气,落尘的心脏搏动得飞快,几乎是在抽搐一般。

   “松一点,这小子缺氧了,心跳太快,禁不住老大折腾…”无情冷冷地说着,却看到另一只手闯进视野。

   无心把少年从胸到脚地揉捏过一遍,少年肌肉和脂肪完美比例所留下的柔软而弹韧的身体触感把无心的大脑染上了一片春色,而且不算厚实的肌肉和脂肪,让无心甚至能细细感受到少年的体内的筋膜,血流和脏器。这条满是活力的生命,现在在无心的身下任由自己为所欲为。一想到这些,无心的身体就莫名难耐的燥热,肉棒也膨胀成粗壮红亮的模样,更令他惊喜的是,或许是因为少年濒临窒息的原因,落尘那根低垂的肉棒也慢慢抬起了头,粉嫩的蘑菇头胀大顶出,整根硕大粗长的肉棒被网状的血管缠绕,随着少年的挣扎的腰腹来回晃荡。

   “咕咚…”无心咽了口口水,双手把住数十年平坦柔韧的腰腹,拇指轻轻用力,压住少年的腹侧肌和下方饱满的肠子,而后长枪对准粉嫩的穴口猛然挺进。少年浑身一颤,更加剧烈地挣扎扭动,力道却被压住四肢的两人通通卸去,挣扎变得毫无意义。

   “176,187…”无情像一台精密的心脏监护仪,通过传入耳中近乎连在一起的心跳声飞速计算着少年的心率,同时根据少年的呼吸节律,判断着缺氧的程度。

   “啊!啊!啊!…”长枪穿透少年的穴口,一路摧枯拉朽,不断深入,直直捅进少年体内的深处,随后宛如一台攻城车一般,一下下狠狠撞击着少年的肠壁,用力道反复压打脆弱的前列腺,刺激着少年的肉棒渗出几滴晶莹的液体。

   “唔啊…”无为听着少年的呻吟声,感觉少年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心里轻松了一些,手上也跟着放松,麻袋的下段开口稍稍扩大,更多新鲜的空气涌进,让落尘得以依靠喘息来补给氧气。

   “咕咚,咕咚…”得到氧气的心脏缓了缓,心跳不似窒息时一般剧烈,却仍因为身体的高潮强劲地撞击着落尘的胸口,把肋间的皮肤和肌肉一起顶起,快速起伏。

   无心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对于生命力如此顽强的少年颇为满意,于是他松开了把住腰肢的双手,左手向上摸索,开始揉捏搓弄少年挺立的乳头,右手则把握住少年滚烫坚硬的肉棒,大拇指在蘑菇头上来回摩擦。

   “唔…啊…”宛如触电一般,身体被进一步侵犯的落尘突然一阵抽搐,而后腰肢高高挺起,全身的也结结实实地绷紧。无心不以为意,继续玩弄着少年的乳头,同时右手开始快速上下撸动起来,一滴滴晶莹的粘液,从蘑菇头中间的肉缝满溢出来。

   “哈啊,哈啊…”濒临高潮的身体需氧量大幅提高,而麻袋中本就稀薄的氧气,在一次次剧烈的喘息中化作了不能使用的二氧化碳,笼罩在少年的口鼻周围,对于落尘来说,每一次呼吸,都是离死亡更进一步的靠近。

   但无心不会在意这些,他只渴望从少年身上得到更多的满足。因此他干脆把身体整个趴在少年身上,头部靠在少年的胸脯,无需贴近便能听到少年心脏噗通噗通地剧烈搏动,尔后,无心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轻挑弄濡湿少年左胸的肉粒,左手则下移到少年的肚脐,开始轻轻地抠弄按压。

   “不,不要…”少年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只是浑身发热的肉体早已蒸干了理智,被高潮戏弄的大脑控制着少年的右手,挣扎抽离了无情地控制,然后开始揉搓自己的乳头。

   “呵,真是骚货。”无为骂了一声,这场闹剧何时该结束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呃哦!啊!…”落尘的身体在发红发烫,初经人事的身体需要的准备时间更长,而现在,少年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

   “220,219…太危险了…”无情还在数着落尘的心率,眼底划过一丝担忧。少年的心脏刚刚回复,他觉得应该叫停老大的胡闹行为。

   “不好!”这个念头刚刚产生,无情便发现耳边的心跳声戛然而止。随后,一道洁白晶莹的粘液在空中划过弧线,溅洒在少年不再起伏地平坦胸脯。

   “这小子死了!”无情大喊一声,马上就要给少年做心脏按压,却被无心拦了下来,“不必了,就这样开膛取心吧,现在这个状态还算鲜活,这小子不错,没必要救回来再杀,还让他白白承受开膛的痛苦。”说着,无心拔出被精液和落尘的肠液布满的湿漉漉的肉棒,在少年的衣服碎片上擦了擦,提好裤子,然后驾轻就熟的抽刀开膛。

   落尘的胸膛再次被陌生人剖开,只是这次正中的切口看起来比上次更加吓人。打开的胸膛里,一个鲜红饱满的心脏正轻微颤动着,试图泵出几滴不足以维持生命的鲜血。

   寒光一闪,连着落尘心脏的大血管一一断裂,一颗强壮的心脏落入无心的手中,三个男人高兴地击掌庆祝,只有无心的脸色不大正常,冷冰冰地凝视着这颗鲜红的心脏,眼中掠过一丝愠怒。

   此时,华恩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家,简单地收拾了行李,便头也不回地再度离开。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宛如炼狱一般的火光照亮了华恩的脸。华恩的手中提着一个玻璃罐子,罐子里装满了淡绿色的液体,其中浸泡着一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金色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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