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壹卷:非传统的物质主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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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故事选择 - 第壹卷]

  

   ◇ 第壹卷(前):孤傲的博览会 [jump:2]

   ◇ 第壹卷(后):禁忌府邸的请柬 [jump:3]

  

   ◇ 里番:假想日常的凌虐 [jum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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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16/1929,星期二,13:04,美国波士顿,里维尔郊区,斯蒂芬.琼斯的别墅

  

   这里原本只是栋由一位悠闲的怪诞艺术鉴赏家所有的别墅,现在却因别墅主人涉嫌多起失踪连环杀人案而被警察们包围着。

  

   “警官,一接近就会被流弹扫射,在后援抵达之前是束手无策了!”

   警车停在别墅的铁门前,几位身着警服,或是便衣的男子蹲在车后,低声而迅速地交谈着。就在警察们琢磨着该如何攻进别墅,逮捕斯蒂芬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汽车驶来的声音。循声看去,从远处驶来了一辆黑色的迪森贝格Model J。那堪称豪华的高级车一直开到铁门前,直到警察们都能看清楚车上坐着的两个女孩时才停下。

   从副驾驶座上首先下来的女孩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色风衣,有着一头堪称华丽的金发。而在她摘下墨镜后,她那美丽的容貌与无表情的神态便彻底露了出来。虽然她并不算年长,但无表情所特有的压迫力还是短暂地压倒了在场的几人。

   “斯蒂芬还在抵抗吗?”她向周围扫视了一眼,这才发声。此时坐在驾驶位上的黑发女子也下了车,和她的同伴不同的是,她长着一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身上穿着的衣服显然也是来自东洋的样式,那是一件淡粉色的宽大棉袍,袖口处缀着朵朵樱花。往下看去,还能看到她的脚上穿着木屐。除此之外,她的腰上还別了一长一短的两把刀,刀鞘上分别有着花和叶的纹饰。但奇怪的是,其他人并没有觉得当街带刀有什么违和的。虽然也是和金发的女孩同级别的美人,她的身上丝毫没有威压,而是给人如水一样的柔和感——也难怪,总是闭着眼的话自然不会给人以压迫感。正仔细端详着二人的便衣突然发现,黑发的女子比起金发的女孩来说大概高了半个头。

   “您是哪位?”他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向走在最前面的金发女孩询问道。

   “失礼了,我是侦探社的安特妮.普莱斯利。”自称为侦探的金发女孩向后面一指,“这是我的助手。”

   “原来你就是那位……”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安特妮就已经出声打断了:“看样子,你们的后援还没到达啊。”

   “呃……是的。”

   “也罢,那我们就直接去跟斯蒂芬对话吧。”

   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安特妮大步向前,她的助手也紧跟在后。

   就在警察们想要阻止她的鲁莽行动时,枪声也自别墅传出。警察们迅速寻找掩体遮蔽,却在枪声停止后发现安特妮仍在前进着。

   “别担心……听声音就知道这只是点二二口径的,即使中弹了也只有铅笔芯一样的小伤。”她扭过头来,平静地陈述着。也因为距离太远,警察们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幸好你们没有鲁莽地进去,别墅里的东西……可比手枪要吓人多了。”

   比起现场的警察,甚至斯蒂芬.琼斯本人来说,可能安特妮对整起案件的了解都要更加透彻,不过事情或许从斯蒂芬.琼斯的视角说起会更为简单。在参观了一座蜡像馆,并在馆中渡过了惊魂一夜后,他成为了馆中某尊蜡像的俘虏——那并不是寻常的蜡像,或者说称其为蜡像只是因为它在蜡像馆内——如果要找出一个正确的称呼,肉像也许更为贴切。准确地说,那是一头恐怖得难以置信的足足有十英尺的病态怪物,表现出了强烈而恐怖的恶意。它蹲伏在张刻满了怪诞雕刻的象牙王座上倾身向前,而在它六条腿的中央,抓捏着一个被扭曲、压碎、抚平后血色全无的东西,上面布满了一百万个刺孔,并到处分布着某些被强酸烧过的痕迹。只有牺牲者那颠倒过来垂向一侧、被碾得血肉模糊的头颅还能反映出那曾经是一个人。斯蒂芬.琼斯知道,那是蜡像馆的馆长。他曾经四处搜寻野猫野狗来制作“蜡像”,终于最后他也成为了他所爱的蜡像的一部分。

   在蜡像馆中和那尊蜡像共度整整一夜后,斯蒂芬.琼斯的脑中有什么东西不可逆转地改变了。他开始像那位馆长一样,把那尊蜡像当作神明来崇拜,并且寻找小动物,用它们来供养蜡像。他穷尽心力寻找祭品,之后又在这件事上更进一步——他开始用人来做活祭。由于在掩盖证据上的不专业,他很快事发并遭到通缉,最终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案件发展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说说疑点吧——在案发后,那尊蜡像便和前任馆长的助手,一个名叫奥拉博纳的黑人一起消失不见了。虽然这两者没有直接联系,却也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块。在进一步的调查中,安特妮得知了那个黑人的奇特长相:他虽然肤色黝黑,但却长得不像黑人——确切地说,很难用人种来划分他的相貌。可即使是这么一个特征明显的人,安特妮也没能找到他的行踪。

   既然这条线走不通,那就先去找到确切无疑的凶手吧。就在安特妮找到斯蒂芬的时候,旧港区的警察们已经先一步包围了斯蒂芬的宿舍——这真是帮了大忙,她恰好和旧港区的警长罗根.泰瑞有那么几分交情。

   接下来,就有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在行至正门约二十米前,安特妮举起双手并减缓脚步,向着别墅二楼大声喊着:“我是侦探社的安特妮.普莱斯利,斯蒂芬.琼斯,我有话跟你谈!”又过了几秒,在确定屋中没有声音传来后,她迈开了脚步。

   只是几秒后,她便和助手一起到达了窗边。同助手迅速交谈几句,用眼神示意斯蒂芬所在的房间后,她们开始分头行动。安特妮干净利落地从已经破碎的窗户外侵入屋内,而她的助手则是绕到了屋后。在一楼的走廊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布置,确认没有陷阱后又向连接着二楼的楼梯走去。

   凭着记忆走到了应该是斯蒂芬所在的房间门口,安特妮“咚咚”地轻敲了两下门,自若地朝里面说道:“是斯蒂芬.琼斯吧?正如前述,我要来问你一些事。”

   打开门后,安特妮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正对着她的枪口。而女侦探对其视若无睹——对她来说,那把小手枪还没有斯蒂芬.琼斯本人来得可怕。故作随意地关上了门后又审视了一下房间里的物品。整整四十平的房间里,四周摆满了画作、雕像以及其他艺术品。女侦探看着那些画作,不住地拍手赞赏。

   “多加的粉彩画,还有雷诺瓦的水彩画——哟,都是好东西嘛。”安特妮做好心理准备,再次看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消瘦男子。斯蒂芬.琼斯,他已经和照片上那个充满精气神的艺术鉴赏家判若两人,变成了一个形销骨立的可憎男子。

   当然他形貌上的变化还不算什么,恐怖的是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一身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皮装,皮肤松弛地挂在身体上,在他手臂的位置长着宽大的钩爪,全身都紧绷着凶狠而致命的恶意。按道理说,应该是还有一个头部面具的——安特妮没有敢去想象那面具是什么样子,更没有去想象斯蒂芬穿着的这身皮,其原主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也许正是由于材质的原因,整个房间内散发着一种仿佛生锈一般的陌生臭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夹杂在一起,显得更为惊悚。

   “蠢货!那些平庸无奇的人类创作,怎可比得上无限的兰.提戈斯!?若不是你们这些庸俗的凡人、诺斯.意迪克的孽子!库苏鲁的恶臭!祂的大祭司早已令伟大的兰.提戈斯复活了!”安特妮不悦地抽抽鼻子,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而此时斯蒂芬.琼斯的枪口依然对着她。

   “把枪挪开,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如果你胆敢浪费我的时间,我保证,你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榨干的祭品!”

   好低劣的威胁,女侦探嘲笑般地笑了一下:“就算没有我们这些凡人,你也没法复活兰.提戈斯——祂,那尊蜡像,和奥拉博纳一起不见了,我说得没错吧?”当然,这些只是不确定的猜测,不过用来套话已经足矣。

   “奥拉博纳!你知道他,那个蠢货?他本来可以和我一同神圣而不朽!可是他,那个狗杂种竟然背信弃义对付我和它——”斯蒂芬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一样,狰狞地狂笑起来,再次把枪口指向了安特妮。这个白痴,又想干什么?

   正如安特妮的预感,斯蒂芬喜悦地从椅子上起身,狂乱地挥舞双手,口中述念着那个名字:“嘿!嘿!兰.提戈斯,兰.提戈斯!”

   “……”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呀!呀——我改变主意了!不,我决定了,我将授予你作为第二祭品的荣耀!让你获得和罗杰斯馆长同等的地位,接着让你,让我们的蜡人军团,一起去让那个短视的背叛者后悔他的愚蠢!”

   好吧,我就不该对这帮疯子抱有可以正常交流的希望,低声咒骂一句,安特妮带着几分嘲讽开口了:“是吗?可你有没有想过,你那天为什么会被关在蜡像馆里,以及又是谁干的呢?也许真相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你只是被某人利用了——”

   “住口!”听到这话,被那显而易见的嘲讽语气激怒的斯蒂芬朝安特妮的脚下开了一枪“你懂什么!?我……”

   ——下一瞬间,窗户碎裂的声音打断了斯蒂芬接下来的话,他惊怒地朝背后看去,白衣的女子冲破窗户撞了进来。

   这可是在二楼啊,怎么会有人能从窗外进来?斯蒂芬立即转身用手枪对准了那女子,诧异地想着。

   而就在他的注意力被那人吸引住,忽视了坐在背后的安特妮的同时,女侦探站起来,做了简单的两个动作。

   一、双手抓住椅子

   二、抡向斯蒂芬的脑袋

   斯蒂芬虽然脑子确实不太正常,可这并不代表他的头有多么经打——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他就这样晕了过去。

   “我还想多套几句话,你怎么这就进来了,不是看我手势吗?”女侦探不满地对破窗而入的助手问道。

   “喏——”加贺咲——穿着和服踩着木屐的助手拉长语调,微微抬头,下颌朝斯蒂芬的那一枪在地毯上打出的小洞点去。

   “……好吧,我可能确实冒险了。我想过他会开枪,只是没想过我的话刺激这么大,你做得对。”很干脆地承认了错误,安特妮指了指斯蒂芬身上的皮套:“认得出来吗?”

   “这种皮……空鬼?”少见地,安特妮看到她的助手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空鬼,次元的蹒跚者,能在不同的空间中移动,谜一样的怪物,我也只是看到它们这种松弛的皮肤才认出来。”就这样为女侦探做着解说,加贺又总结道:“总之,这应该不是那个倒在地上的疯子可以自力得到的。”

   “失踪的蜡像和馆长助手,疯狂的艺术家,再加上来源未知的怪物服装……这开场可真不赖。”

   “接下来怎么办?”加贺看了一眼窗外,警察们果不其然正朝这里赶来。先是别墅内的枪声,接着又是窗户碎裂的声音——但凡现场负责人有一点判断力,都会朝这里赶来的。

   “我们带不走那件空鬼皮套,更不能让这种可怕的东西流出。加贺,能处理掉吗?”神话生物的身体组织——无论什么都是现在的科学技术无法解释的,这种东西别说大众视野,哪怕只是成为现代科学的研究对象,都将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们留着也没用,烧掉就行了吧?”

  

   “普莱斯利小姐,你又一次抢在警方之前逮捕嫌犯了!”

   “我只是尽市民的责任。”

   “听说斯蒂芬面对面对你开枪了,是真的吗?”

   “无可奉告。”

   “你是怎么知道斯蒂芬的藏身处的?”

   “企业机密,无可奉告。”安特妮穿过了记者群,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t…………

   \\t……

  

  

   《大侦探又一次逮捕了连续杀人犯!》

  

   “干得不错嘛,安。”加贺咲看着报纸头版上对安特妮那有些夸张的赞誉,笑着对她说。助手小姐又翻过一页,轻笑一声:“你看,连第二版上也是关于这件事的报导。”

   “作为普通市民,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倒不如说,这是我们的义务。”女侦探特地加重了“我们”的语调,她坐在办公椅前,翻看着事务所里的另两人在这些她们外出追捕斯蒂芬.琼斯的日子里收到的委托。

   “这是十五号的……詹姆斯.克拉克先生离奇地在星期二消失于其在剑桥市新镇环的1312号住所。据一名公车司机回报,称看见他于凌晨时分前往波士顿。而他在银色暮光秘会的朋友们纷纷表示惊讶……啧,哪有人会凌晨出去的?”安特妮大声地把报纸上的一篇豆腐块念了出来,而后用剪刀剪下,贴在笔记本上。

   女侦探把那位失踪职员的妻子所寄来的委托信放回了抽屉中,顺手拍掉了加贺从背后伸来,在她胸前不安分的手。回应她的是后者不满意的咂嘴声。

   “我说加贺,蛇的发情期还没到吧?”

   “怎么?你意思是昨晚我攻得太凶了吗。”加贺思考了一会,再次将手向安特妮的衣服里伸去,“这可不好,时间还早着呢。”

   “等一下,先让我看完最后一份……是信?”听至此处,加贺也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而是把头枕在安特妮的肩上,同她一道查看信件。

   “很重耶。”安特妮小心翼翼地裁开了火漆印着的牛皮纸信封,从中取出微微泛黄的信纸。在正式阅读前,她先思考了一下信封上写着的这个“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到底在哪里——

   “在哪来着,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密斯卡托尼可河,啊,阿卡姆镇吗?说起来我还没去过那里来着。怎么样加贺,就当是去旅游吧。”

   “蜜月旅行?”

   “你这人真的是……”

   叮铃铃、叮铃铃——

   “……”固定电话突然响起,两人对视。

   “我去接吧。”女侦探对助手无奈地叹气。后者随即鸠占鹊巢,坐在原本是女侦探专用的椅子上。

   F.u.c.k

   加贺突然听见安特妮非常少见的爆了粗口。这可有意思,是什么会让她失去冷静呢?加贺闭上眼睛沉思着。

   “咳,不好意思,我不是要说脏话……那个,我再确认一次——你说的是,伊卡洛斯被床架子砸飞了?”被床砸飞、鬼屋……听到女侦探非常识性的疑问后,一系列的念头在加贺脑海中闪过,不过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加贺从抽屉里翻出了纸笔。

   “她怎么样了?行,没事就好。我和加贺来陪护……啧,真是恩爱,那你就继续陪她吧。”

   “等一下,我记录一下……啊,谢了。加贺?那家伙当然在了。”接过纸笔,女侦探开始在纸上做起记录。

   “你们是在哪里被袭击的?”二楼的副卧室、床、走上楼梯的左手第一间,女侦探迅速在纸上飞快地写下简短的符号。

   “其他房间呢?”正常。

   “有没有没探索过的?”地下室。

   “有什么预兆吗?”走进之后窗户在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拍打一样。

   “那……还有什么别的异象吗?在这之前的。”听到楼上传来的异响,还有天花板上滴下的鲜血。

   “位置呢?副卧室的正下方?”是的,那么是有人在诱惑她们上楼?

   “好的,我有些想法了。你们调查过那间鬼屋吗?”

   “波士顿日报的废稿……可以,还有什么吗?”

   “哦,哦,前任房客吗?”

   “明天见。”女侦探挂掉了电话,把信封放回了抽屉,“好好休息吧,看来最近有得忙了。”

   “那么我们……”

   “好好休息。”

   “今天月色那么美……”

   “不要。”

   “真的不要?”

   “我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再次拜访了那栋“鬼屋”的房东诺特先生,了解了前任住户马卡里奥一家在被卷入了一场悲剧并不知所踪后,安与加贺一致决定先设法找到他们了解情况——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贸然进入那鬼屋并不是什么明智的想法。

   “虽然说要去找他们,可我们这两个人怎么找呢?”

   “傻呀,”安特妮竖起食指,“你去问他们的邻居,别告诉我你会迷路。”

   “那你呢?”

   “我去一趟环球报社,事件发生时、以及再前些时间的老报纸应该会有相关信息。”

   约定了下午两点在“鬼屋”门口碰头后,二人开始了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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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17/1929,星期三,波士顿环球报社

   保管员罗斯.布莱克打开了地下报刊资料室的门,带领安特妮一步步的往下走去。小巧的鹿皮靴踏在石制台阶上,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激起清脆的回声。没几步,安特妮就开始庆幸把大衣留在了外面的衣帽间里——角落里的锅炉系统把地下室烘烤得十分闷热,房间里更是有一股霉味,很明显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走完台阶,看着眼前一个个被旧报纸和档案塞满的书柜,安特妮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靴子在台阶上踩下了一个个尘印,向她暗示着这地方的悠久历史。

   所幸时间虽然久远,这里的书柜是用街道地址来分类,安特妮很快就找到了一篇关于那栋鬼屋的未发表报道。上面陈述了分别在1880年、1914年以及1918年的三任租户,均因为种种惨剧而离开了这栋房屋。

   再往前找——沃尔特.科比特这个名字便进入了安特妮的视线,这位绅士自1835年买下了屋子后,在直到他去世的32年内一共遭到了两次起诉。第一次是由于他有十分严重的恶习以及不吉利的行为,被要求搬离街道;第二次则是试图阻止他依照遗嘱所托,将自己埋葬于房屋的地下室内。

   第一次诉讼的胜败无需多言,可是第二次诉讼……要是他又胜诉了呢?那么他就会葬在地下室里,然后……

   安特妮想象着那之后的可能性,直到看到罗斯因闷热而张着嘴的滑稽表情才停下。想那么多干什么?有我和加贺在,那种躲在地下室里的小角色算什么?

   “谢谢您的协助。”对着管理员行了一礼,女侦探将折好的报纸递了回去。

  

   “科比特的房子?”

   “正是!据说从上个世纪开始,居住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受到科比特鬼魂的诅咒!”

   来到了那栋鬼屋所在的街区,周围的环境就和加贺想的一样压抑——周围的住房被办公楼和商户取代,唯独一栋带着前院的住宅格格不入地立在这里。

   靠近那杂草丛生的院子,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原本还想着进前院看看的加贺一下子驻足不前,右手握住了大太刀三日月华切的刀柄。

   死者的气息。

   虽然仗着自己的本事就这么进去也未尝不可,不过出来之后多半要被安特妮好好唠叨一下。

   饶了我吧。来自东洋的女子叹气,自己失去了两年前的全部记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西方的国家。只是隐约记得自己是以重伤濒死的状态在海岸上被安特妮找到,然后就这样开始了同居生活——

   说实话也很不错!安的个子那么小,皮肤很白,脸也很可爱,抱在怀里很舒服,性格反而很强硬,对比起娇小的本人来说更能彰显魅力,压在身下听她哭喊的时候更是能感受到满溢的征服感——要是能排除掉时不时遇到的那些非凡存在,只是平凡地过日子就更好了。

   当然还有更奇怪的,那就是我为什么会如此擅使刀剑法术,还会知晓那么多的神秘知识?

   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加贺一边倒退着远离了屋子。在不悦的感觉消失后,她环视一圈周围的街道,看到了一个卖烟卷和报纸的小贩。用两份报纸为代价,加贺成功地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和他交流起来。

   不过很可惜,虽然交流上很顺畅,得到的消息并不怎么让加贺高兴。马卡里奥一家搬去了离波士顿几英里远的疗养院,而现在的时间并不支持她前去探访。

   算了算了,就算要去探访也是要揭那家可怜人的伤疤,加贺安慰着自己,希望安不会生气吧。

  

  

   离两点还差十分的时候,在科比特的屋子前等候着的加贺看到正咬着块三明治的安特妮提着个袋子朝她走来。

   “里面是什么?”

   “我感觉要带的东西,还有你的份。”

   我不饿。虽然的确如此,加贺还是从袋子里取出她的午饭来。

   “你那边有什么消息?”以此开始,两人开始交换起情报。

   “那位科比特先生,在买下了房子后一直暗中进行着各种仪式。”

   “并在自己死后将自己埋在了地下室。”

   “那么他没有死,或是死后复生——总之依然保持着行动。”

   “可他为什么要赶走那些租户呢?”

   “为了用鬼屋的传闻掩盖事实?”

   “不,不是。那些倒霉蛋应该都是被吓走的。也许科比特是想他们久住,然后利用恐惧来操控他们,长期汲取生命……”

   “这已经超出推理范畴了吧?”

   “我就随便说说。”

   “不管不过怎么说,我们都要去地下室看看。”安特妮总结道,“据我找到的资料来看,科比特最有可能是被埋在了地下室里。”

   “你的意思是,直取要害?”

   “我不是以那个前提来说的……不过也没错,总之先去最可疑的地方调查下吧。”

   统一意见后,二人踏进了前院。

  

   进入前院后,二人才注意到这房子令人不悦的地方——不仅仅是这栋二层建筑被周边高楼的阴影所覆盖,每扇窗都用惨白色的窗帘拉起,将屋内的一切挡得严严实实。

   “……”对视一眼,加贺取出钥匙,打开了前门上那把用四颗螺丝加固过的锁。

   一脚踹开门,无言的二人朝着走廊的尽头直走过去——左手边是向上的楼梯,右手边是地下室的门。

   就在加贺拉着把手掀起地板上的门时,从楼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响声。是“咚!”的一声,如果不是房子本身没有因此震动,可能会令人怀疑是不是对天花板塌了下来。

   “嘿,看来有谁开始急了。”安特妮冷笑一声,对加贺发出指示:“把门卸了吧,我可不想下去之后上不来。”

   “破!”一把将有些许破烂的木门从地板上起开,加贺朝着黑暗的地下室里看去——楼梯的情况很糟,是与其感叹其破烂还不如感叹为什么还没有垮掉的程度;灯泡也坏了,就算打开电闸也无济于事。见状,安特妮适时递来一个手电筒。

   “你忘了?我不用这个的。”

   “也对。”安特妮想起了加贺身上的种种不凡——奇特的感知力、超人的运动和身体能力、夜视力,等等等等……

   “楼梯不太行了,我先下去吧。”加贺一步步往下走去。木屐只是轻轻踩在楼梯上,也依然踩得楼梯嘎嘎作响。

   同样破烂的木地板上散落着各种工具、管子,在角落里还堆有木头和钉子。旁边还有个垃圾桶盖——垃圾桶也有,但已经散成铁皮了。这有些滑稽的一幕落到加贺眼中,让她微微挑眉。上去踢飞垃圾桶盖,看到下面什么也没有后,加贺出声呼喊。

   然而就在持着手电筒的安特妮走出几阶的时候,她脚下的楼梯凭空向前移动了一步的距离——左脚踏空了。更糟的是,右脚踩着的楼梯也开始了晃动。

   安特妮心思如电,在自己彻底失衡前,干脆向下倒去——向着加贺。

   单手抱。

   加贺在想要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能力时,听到了背后突兀的嗡嗡声。

   以及利刃破空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不,或许也没有那么夸张。因为加贺实际上很轻松地就完成了迎击。

   转身,左手紧握铭有樱花的刀鞘向前击出。

   那东西和刀鞘相撞后打着圈飞出,钉到墙上后安特妮才凭着手电筒看清楚,那是把刀柄异常华丽,刀身却遍布厚厚锈蚀的短刀。

   呃,等一下。

   “先放我下来。”被紧紧抱住的安特妮显然有些恼火,“你准备抱多久?”

   “抱到回答‘我愿意’的时候吧。”

   在两人斗嘴的时候,加贺又跟那把刀进行了一次交锋。这次依然是以将其击飞而结束,不过从再次发出的嗡嗡声来看,它即将发起第三次攻击。

   “呆瓜,明显是有人在操控啊!”看着加贺跃跃欲试想和飞刀比试武艺,安特妮只觉得头疼。加贺在斗嘴的时候言辞就和她的双刀一样锋利,但在需要思考的时候智力又像被收入鞘中一样。

   “操控?在哪……”

   “楼梯是烂的地板也是烂的,墙上镶的木板是新的,懂?”

   “可是那刀……”

   “我有对付的办法了。”已经从怀抱中挣脱的安特妮从地上捡起那个垃圾桶盖,试了试它的质量:“姑且能用吧。”

   “交给你了。”既然安特妮都这么说了,加贺也不多说,朝着地下室内唯一一面没有破损的墙大步走去。

   结实的木板也抵不住墙体的空洞。加贺只是略微使劲,整面墙便轰然倒塌,露出了另一个房间。

   在那房间正中央的平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瘦得皮包骨头、浑身赤裸也没有头发的人。那人约六英尺长的身体就像干枯了的树皮一样丑陋,面孔更是骇人:眼睛睁得如茶碟一样大,似是在燃烧着,萎缩的牙龈让牙齿看起来特别的长。身上散发着一种冷酷的、香甜的、翻腾着的气味,闻起来就像腐烂的玉米。

   虽然和尸体并无二致,但如果要问为什么称之为人而不是尸体,答案很简单。

   因为他坐起来了,同时还伴着邪恶的低笑,宛如粉笔擦过黑板的声音让在场的两人都感到不悦。

   不过至于加贺而言,对此不说司空见惯,至少也没有超出她的想象。

   左手引鞘、右手紧握刀柄,加贺一步步的接近科比特。几十英尺的距离转瞬即逝。

   二十英尺,十五英尺……科比特猛的跳了起来!长至膝盖的手臂如同铁棍一样向加贺挥去。

  

   安特妮握着垃圾桶盖的把手,又一次弹开了飞刀。只是和加贺轻描淡写的情况不一样,飞刀数次戳在铁皮上后,几乎要把她的手震麻。

   在数次防御后,她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飞刀又一次发出了嗡嗡的蜂鸣声,朝她刺来——

   铛!

   飞刀像钻头一样死死抵着盖子,用不将其突破不罢休的气势抵进。

   嘻,正中下怀。

   借力使力,安特妮顺势把正格挡着飞刀的盖子向后一使劲,用力将其扣在了墙上。

   “截杀了。”由于行动空间受限,飞刀便无法像之前那样高速刺击,自然也难以突破铁皮盖子的封锁。然而飞刀蜂鸣起来的震动,传到盖子上给安特妮带来了某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确切点说,这震动让她想起了前天晚上和加贺玩的玩具。

   啧。总是被压在下面的女侦探不悦地喊了起来:“砍死了没?你再不完事我这就压不住了!”不,她现在甚至想抓着盖子往加贺的方向甩过去,让那家伙好好头疼去吧!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倒是稍有好转。

  

   说像是铁棍,还不如说是伪装成了手臂的铁棍。

   硬,出乎意料、难以想象的硬。加贺虽未使出全力,但以她非凡的筋力加上以心血锻造的三日月华切所使出的一击,按说穿着铠甲的武士也会被一刀两断,却被一只枯瘦的手挡住了。

   初见的拔击被挡下,但加贺的进攻也不会停止,出鞘的刃怎能无功而返?

   斜下而上,又是一记逆袈裟斩——

   这一次躲开了?

   心中诧异但不耽搁,加贺手中的大太刀紧跟着科比特。这次斩中后,加贺听到了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不,并没有听见。就像蒙着耳用手肘打碎玻璃一样,加贺十分清楚那种感触。

   原来如此,刚刚是击破了什么无形的护甲吗?心中了然,加贺又是一刀,砍中了科比特的右臂。

   “咔嚓”非常清脆,和科比特本人极不相称的声音,大太刀砍断那只手,就像秋日里踩在枯叶上、踩断枯树枝一样。

   “呼呼……”斩了如此爽快的东西,加贺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甚至露出了有些妖艳的表情。

   “刺客……!”相对的,如同活尸一般的科比特脸上浮现了混合着恐惧、憎恨等等情感的表情。他看到加贺的脸上出现某种变化,惊呼出声。“你们是……该死的密会!该死的——!”

   戛然而止。

   正正好好,自上而下,一分为二。

   加贺咲振举大太刀,踏出脚向前斩落,以一记行云流水的唐竹割结束了科比特的话语。

   看着科比特的身体在死后逐渐化为灰烬——死后?可他本来就是死人吧,那这算什么,超度?随意地想着这些东西,加贺将刀鞘拉后,慢慢地纳刀入鞘。

   做完这一切后,她突然捂住嘴,颤抖着双腿靠在墙上。就在斩杀科比特,或者是意识到战斗结束后,激烈的性快感自下身涌出,几乎要吞没她的意识。若不是安特妮还在外面,她也许当场就会尖叫出来——自从有记忆以来就是这样,不知为何自己有着可以通过杀人感受到快感的体质。安特妮猜想这跟加贺的过去有关,也许知道了原因就能明白她的身世?

   “干掉他了?”安特妮的声音适时从外面传来,跟着手电筒的光也照向了加贺。

   “嗯……没事吧……?”看到加贺脸上不正常的表情,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安特妮立刻移开了手电。

   “我要是喊痛的话,你可以来帮我吹一下吗?”逐渐恢复状态的加贺慢慢直起身子,习惯性地开起黄腔。

   就在一人说垃圾话时,另一位已经挥舞着手电筒在房间里开始了调查。房间里除了科比特先前躺着的中央平台,就只剩房间西北角落里的一张堆着纸的桌子了。从前述的提袋里取出照相机对着表面连续拍了几张后,安特妮试图查看下面的内容。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的时候,一张张发黄的纸立刻碎成了灰尘。

   “……”

   “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调查的了。”误毁了现场线索的女侦探自若地扫视房间,寻找是否还有相关的线索——结果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加贺打穿的隔层里刻着歪歪斜斜的“沉思礼拜堂”几个字。

   “你状态怎么样?我们还要再跑一趟。”女侦探不知为何有点得意地对着助手发号施令。

  

   沉思礼拜堂。

   档案馆、高等法院甚至中央警局,安特妮在这两天内为了这个地址而辗转奔波,最终找到了礼拜堂在十七年前就被迫关闭的事实。

   至于找到的其他文件,归纳总结下来大致有这么三点:

   一,执行科比特遗嘱的迈克尔.托马斯牧师及其他53名礼拜堂成员因涉嫌邪教活动以及人口绑架案被逮捕。

   二,犯有五宗二级谋杀案的托马斯牧师在17年越狱。

   三,或许是由于地方官员的介入,这起波士顿历史上最大的犯罪行为,从来没有公开。

   而在亲自前往礼拜堂遗址搜查后,安特妮找到了一本推测是托马斯牧师所写的日记,记录了沃尔特·科比特被埋在了他房子的地下室里。“按照他以及密会的意愿”。

   疑点重重。

   从日记上来说,科比特、托马斯与那所谓密会是一伙的,然而当时加贺将科比特斩杀,他的遗言显然表明并非如此。

   除此之外,安特妮还在遗址附近看到了一面用白色涂料画上记号的墙。看起来似乎是最近画上去的。三个Y摆成一个三角形,每个Y的顶端都碰到另两个Y的顶端,而在图案的中心又划了一个瞪着的眼睛。

   安特妮越是靠近,额头就会出现越强的刺痛感,直到离开后才逐渐缓解。之后,她设法毁掉了那堵墙以及这个符号——这也是她能够进入礼拜堂调查的原因——她猜想,那个符号可能是某种守护法阵的标识,用以保护礼拜堂里的秘密。

   不过要保护的到底什么呢?科比特或者是密会的存在?亦或是更加深沉的某个秘密?对于连那密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安特妮来说,一切都不得而知。

   至于她回到作为根据地的侦探所,已经是星期五上午的事情了。如果要说起她因为自己在外奔波而三位同伴大吃大喝又把房间里弄得邋里邋遢而大发其火以及再之后的事情,那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时间稍微推进到晚上吧,回到办公室里取出那份由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行政管理主任布瑞斯·法伦寄来的信,重整心态,安特妮再次开口:“这次的委托是去调查一名教授的神秘死亡,并且要找到一些原属于他管理的文档的去向。这件事关系到学校的声誉,当然不能大张旗鼓,所以就别指望警方,或是其他势力了。”

   “有一天的时间准备,明天上午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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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假想日常的凌虐]

  

   从沉思礼拜堂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自从捡回了加贺之后,我不得不更多的进行这种在常人看来属于无稽之谈的妄想。她让我知道了世界,起码地球并非是由人类统治的。无数的外星生物、被称为“神”的存在都与这颗星球有过接触并留下了支鳞片爪。有的人偶然地与其接触,部分地得知了宇宙的真相,接下来他们陷入了常人眼中的疯狂。

   加贺曾经对我说过,一无所知是最大的仁慈。常人眼中的世界只是人类心智为了保护自己而构成的幻象,对宇宙了解得越多,就越是能看到真实的世界——在面纱揭开的刹那,人类的心智就会被超越人类想象的恐怖存在粉碎。

   可以知晓,绝不深入。这是她告诉我的,只不过我心底的疑惑从未解开——如果说疯狂是对于世界真相的了解的话,那你又是怎样的狂徒啊?

   推开事务所的门,我看到同伴们衣着不整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地上到处是披萨盒,空的可乐瓶。

   “……”我的眉毛跳了几下,看到她们这个样子,我只觉得之前还在担心世界安危的我真是白痴。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三个人有些尴尬的互相看着,最后齐刷刷看向我。

   “真脏。”我盯着地板,指桑骂槐。没有一个敢跟我对上的,很好。“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鬼样子?”

   “那个,地下室可以用了,我们是想等你回来一起……”最先开口的是克洛维,她是我和加贺在以前的一次大事件中同伊卡洛斯一道救下来的幸存者。至于身份嘛,前黑帮?也有可能是金盆洗手的杀手之类的——总之据伊卡洛斯后来回忆她们的初遇时所说,克洛维似乎是在过普通人的生活,虽然她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就是。

   “一起做爱?”稍微提一下吧,由于某些原因,性爱变成了我们这个小团体中的生活必需品。而我们的规矩是,四个人每周轮换成为其他人的奴隶——不仅仅是普通性爱上,其他变态玩法的要求也必须答应(当然在这一点上大家都很有分寸)。

   顺带一提,这周是我。

   ……我没有逃避调教的想法,真的。

   至于才装修完的地下室,是为了满足我们的性癖∶加贺喜欢拘束,于是地下室里就有了X形架、妇科椅以及三角木马;伊卡洛斯由于以前的绑架事件好像热衷于角色扮演,克洛维因此特别擅长扮演入室抢劫的强盗,至于我嘛……

   话题收回来吧,我的反问显然问住了克洛维,她的嘴唇开开合合,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接着,反复给她使眼色的伊卡洛斯也被我瞪了一眼,“你在干什么?”这样被我用眼神无声地呵斥之后,她也低下了头。好,最难搞的搞定了。伊卡洛斯.忒修斯,出身名校的叛逆优等生,是团队里的智囊二号——虽然本来负责指挥的也就我们两个。

   至于加贺,她已经乖乖地正坐在了地上。

   很好,我已经压倒性、完全地控制住了场面,我继续说道:“明天就要去阿卡姆调查委托了,而你们呢?还这样放荡!要我说,是时候规制一下了。”

   “不要啊!”无视了克洛维的惨叫,我朝房间中央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踩到地上的塑料瓶,摔倒在了毯子上。

   短暂的死寂后,加贺激动地尖叫起来∶“把她摁住!”下一秒,克洛维和伊卡洛斯欢呼着扑了上来。

   三分钟后,我在不断的求饶中被玩到了第一次泄身。

  

   把客厅中央的圆桌收拾干净,铺上了防水毯后,我们让安特妮戴着颈手枷,双腿大开蹲在桌上。毯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玩具——奇形怪状只能让人联想到怪物形状的假阴茎、数目大小各异的拉珠、口球,开口器和猿轡、皮革的全包头套、鼻勾、还有一罐粉红色的药膏。

   我们围坐在桌旁,肆意玩弄她赤裸的身体——她弓着腰,小巧可爱的鸽乳微微垂下,我不自禁地取来一对乳夹,夹在她已经挺立的乳头上,欣赏着她同时享受着快感与痛苦的双重刺激,却因为嘴里的口球而无法宣泄声音的苦闷表情。接着,克洛维又把粉红色的药膏抹在一串鸡蛋大小,有着粗糙凸起的拉珠上,一个接着一个塞进她粉嫩的菊穴里,又时不时拉出数个、或是命令安把体内的拉珠挤出来。每一次进入与退出,都会让她发出令人动欲的呻吟。而我则是用不同尺寸的假阳具轮番进入她的前穴。

   我们就像在鉴赏商店橱窗里的衣服一样,用污言秽语评论着她的身体和反应。

   “你说,要是戴久了能不能变大啊?”看到我又往安胸前的乳夹上各加了一个砝码后,克洛维问出了非常伤人的问题。

   “得了吧,我和安已经认识了那么久,要是有用的话早就变大咯。”

   “你觉得呢?”我扯了一下乳夹,试探着安的反应。

   “哼。”她不满地哼哼起来,我想她的意思是“你给我等着”这类的。

   “那就是想玩久点?”当然,不管她怎么回答,最后的答案都会是变本加厉的玩弄。而且她的反抗也仅限于情趣程度,就跟我们都不会提出过分的玩法一样,她也不会对这些玩法提出抗议。

   在我用第二根马阳具形状的玩具把安玩到喷水的时候,伊卡洛斯端着个小盆从厨房里出来了。

   “您是否对寻常的性爱感到无聊?是否追求异样的快感?那么,您需要它——”盆里是一颗颗的胶状卵,还有根色彩艳丽的假阴茎倒插在里面。

   她又有什么花样?我们还在疑惑,伊卡洛斯就把那些卵一个个地塞进了假阴茎的中空部分。

   “好耶!”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我摩挲着安有些尖尖的下巴,询问她的意见:

   “你想用哪里下蛋呢?”

   安特妮脸色绯红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呜呜叫着回应。又在她的阴部上抹了一把春药后,克洛维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她后面不是还塞着那个?”伊卡洛斯稍微退后两步,端详着安的姿势,“那就让她前后一起呗。”

   她又上前把安特妮向后推倒,朝我使了个眼色:“蹲太久了会不会腿酸?让她换个姿势吧。”

  

   加贺把安特妮的双腿绑成了大开的M字,又把她的双手交叉着绑在背后,细细的红棉绳在她的身体上勒出一个个菱形,更是衬托出了她的美丽肌肤。

   原本只是想看她坐在桌上产卵的我突然有了个主意,我也跳上了圆桌,身体紧贴在她的背后。

   “眼罩和盆都拿过来。”

   给安戴上眼罩后,我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翘首以待的克洛维和加贺,开始构思起场景。

   “想象一下吧,你在某次调查中失手,被邪教徒捕获。幸运的是,他们不打算用你血祭。”

   “不幸的是,你将要作为他们的‘神’的苗床,度过余生。”我轻轻含住安的耳朵,舔舐她的耳垂,用我能发出的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耳语。

   “你看到了那根紫蓝相间的粗大触手,前段满是起伏的凸起,虽然粗糙却异常柔软。你想象着它要是插进来,会给你带来何等的极乐……”

   “它会在你淫荡的小穴里横冲直撞,把你送上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我把那根形状凶恶,还装有大量“蛋”的假阳具种进了安的花园里,开始了动作。

   “呜嗯呜呜呜!”“你无助地挣扎着,却没有任何用处。触手紧紧绑住你的身体、蒙住你的双眼,堵住你的声音。在感官被封闭的状态下,被触手凌辱的快感将会放大无数倍。”怀中的小美人身体微微颤抖着,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缠绵的呻吟。我描述地越是形象,想象力越是能带给她快感。可惜的是我并不擅长文学,更不擅长即兴创作,只好以简单的文句来刺激安的想象力。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我向加贺眨眨眼,让她代替我握着假阳具。

   “很快,触手卷上了你最敏感的三点。”

   “缠在胸上的触手紧紧卷住小乳头,拉扯,拉扯,摩擦。”我灵巧地用棉线两端在安已经挺立起来的乳头上打了个结,拉扯着绳子,又时而用手指揉捏她的小花蕾。

   “另外一根触手吸住了阴蒂。”因为我的双手正忙着,这部分就让加贺来实施了,“温暖的肉壁吮吸着你的小豆豆,从下身传来的刺激让你感觉全身都被包裹一样……”

   “而当这三点一同加大刺激的时候,你轻易地迎来了第一次高潮。”看到安特妮紧绷起身体,明白这代表什么的我加大了手上动作。我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乳头,用可能有点粗暴的力度揉捏着。

   “高潮吧。”我又轻轻在她耳边吐出无疑是催命符的话来。几乎是下一秒,她就仰起头反弓身体,淫媚地浪叫起来。即使有眼罩和口球的遮挡,我也想象得出她此时的表情会是多么诱人。

   尚在她喘息的时候,我开始了下一轮动作。“可怜的少女经受了强烈的快感后,本以为能够休息,却没想到这只是开始——你体内的触手又一次开始了动作。出乎你的意料,就连后面也有触手进入。”

   “如同珠串一样的触手一节节地插入,每一节的深入都会给你带来被填满的充实感,而当触手拔出的时候,则是充满了羞耻的排泄感……虽然感到耻辱,但你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配合着我的话语,加贺握着两根正常人都吃不下的玩具在安特妮娇小的身体内进出着。

   “呜哦哦哦!……呜呜呜呜!……”才刚高潮过的身体已经变得十分敏感,而若是像这样连续刺激的话带来的快感更是夸张。假阳具一前一后地进出着,每一次抽插都会带出丝丝水花,听着安充满诱惑的娇叫,连我自己都有点湿了。很快,听到她又一次拔高的淫叫,我就知道她再次迎来了高潮。

   在她因为连续高潮而有些神志模糊的时候,“在短短的时候内被连续干到高潮后,噩梦依然没有结束。你感觉到体内的触手膨胀起来……它们在你的体内吐出了一颗又一颗的卵。”通过助推器,加贺把盆里一半的卵推进了安的体内。

   ——呃,是不是太多了?虽然只是鸡蛋大小,但我好像也做了十颗来着……

   算了,说不定安喜欢被填满的感觉呢?于是我继续耳语:“触手们虽然离开了,它们的子种却留在了你的身体内……好了,排出来吧。”

   “我还等着后续呢,就这?”

   “什么叫就这啊,我他妈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我对着台下正表示着不满的克洛维竖起中指。“你怎么不上来试试?”

   “啊?你个异常性癖者居然没用过?”

   “彼此彼此,大家都不是正常人。有空吵还不如想想这边要怎么继续?”

   “嗯……”

   “产的卵能吃吗?”加贺给出了很有意思的提议。

   “确实可以,用的是调成甜味的可食用材料……不过你怎么对她这么狠啊?”

   “爱之深责之切嘛。”

  

   我沉浸在幻想中,尽情地将自己代入到伊卡洛斯描绘的场景中,想象着我会遭受何等悲惨又淫乱的虐待。身体无法动弹,任由触手前后抽插,胸部……啊,好像家里还没有专门玩弄乳头的玩具来着,下次去私密沙龙的时候看看好了。

   突然,我嘴里的口球被摘掉了。就我以往的经验来说,接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她们想听我放狠话,或者直接快进到听我求饶;二是有人(一般来说是加贺)要嘴对嘴给我喂饭。

   “听到了吧?前面的卵都是可以吃的哦,全部产下来然后好好尝尝自己的味道吧。”原来这次是第三种。

   “对了,拜托你数一下总共出来了多少个哦,当然后面的也要。”

   “呀!”一只手突然按在我的小腹上,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压,我却感觉到整个下身都像收紧了一样,一下子我就挤出了第一颗“蛋”。

   “感觉如何啊?”

   “应该没你想的那么好,出来得太突然了。”我摇着头回答,或者说我自以为在摇着头。眼睛被蒙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出动作,只有肚子里确切存在的充实感在提醒我现在的情况。

   “好吧,我不打扰了。不过你还需要‘配菜’吗?”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小声嘀咕,虽然现在的情况已经足以挑起性欲了——被紧紧绑着、被注视着,而且还才高潮过几次。但是伊卡洛斯的低语就像催眠术一样,彻底点燃了我的欲望。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两团带着情热的软肉贴到了背上。不用看我都想象得出我们现在是什么姿势,以及她裸体的样子。伊卡洛斯脱光了衣服抱着我。她的皮肤有点苍白,毫无疑问是以前的生活导致的,同样的还有她瘦弱的四肢,现在正和我交缠在一起。她的体温从全身各处传来,就像八爪鱼那样紧紧抱着我。她……

   又是一阵酥麻的快感从耳根传来,让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紧缩了一样。“喜欢吗?”说完,她又朝我的脖颈呼出一口气,我舒服得好像全身都在发抖。

   我又产下了一颗卵。这次,在那颗黏糊糊的东西被我挤出体外的时候,传来的是让我思想都要融化般的快感,“嗯嗯嗯!继,继续!”我口齿不清,颤抖着说着。

   “口水都流下来咯,别这么心急嘛,你先说说是什么个爽法?”她的小手拂过我的下巴,又有两根手指捏出我的舌头。

   “嗯呜呜呜!似,全身都在用力,出来的似,似候就会超,超爽的!”我口齿不清地叫着,只为了她能够继续玩弄我。

   “我允许你继续高潮了。”她的手轻抚我的脸,一路下滑,手指轻轻划过胸腹,停留在我的幽谷上。

   “想用哪里去呢?”

   “这里吗?”指甲在我的阴蒂周围绕着圈。“你不是最喜欢被玩弄这里吗?那我就好好满足你,先是用手指温柔地按摩,让你的下面舒展开来,接着我就会粗暴地蹂躏你的小豆豆,用手指揉搓,用指甲挤压。最后是新玩具,那个小小的塑胶套会套在你淫荡的豆豆上。你的那里会被强力持续地吸吮着,套子里密布的凸点更是会让你爽到尿出来的……”

   “这里吗?”指节轻轻探入我的蜜洞,进进出出。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我会把手指插进去,在你的色情小穴里四处翻飞,而你每次高潮的时候又会把卵挤出来……就这样把你干到爽晕过去又爽到醒过来,接着又晕过去……就这样一次一次,最后让你爽到动都动不了……”啊啊……

   “这里吗?”手指勾住拉珠的拉环,稍稍用力就拉出了一颗,接着又塞了回去。“这里玩过多少次了?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这有多爽,身体记住了吧?”是,是啊……每一颗拉珠上都有着颗粒状的凸起,只是想象一下那样子,身体就会反馈给我那种快感……每进出一颗拉珠,上面的凸起都会剐蹭着穴壁,触电般的快感从后穴传及全身,反复的排泄感更是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啊啊啊……”我大口喘息着,明明只是被挑逗着,身体却擅自起了反应。满脑子都在渴求着快感,我甚至已经忘记了言语。

   “还是说……”突然听到了某人的话语,我没有多想便对那声音言听计从,“全部都要?”

   根本不用考虑吧?

   这样的话,我的小豆豆会被严酷地责弄,我的小穴会被无数次地填满,我的后穴将体验无限次的快感……

   “啊啊啊……”我伸出舌头,祈求着快感的降临。

   “你真是……最棒的,安。”

  

  

   “搞砸啦……”伊卡洛斯伤心地抱头半蹲着,呃她在不高兴些什么?

   “我觉得你做的很好耶……?”

   “才不是!”她拼命摇着头,说道:“我本来只是想看安特妮产卵的样子!只是想看她对着我们一脸娇羞地下蛋,然后我们其乐融融地喂她吃完……就这样!”

   “啊?”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刚刚那个,那又怎么了?”

   “是阈值啊!我一时兴起让她爽过头了,要是以后她又想体验更激烈的玩法,那不就成了无底洞?”

   “你问问加贺呢?她认识安的时候比我们早多了。以前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可不好说有些什么呢。”

   “你……觉得她会老实说?”

   “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她跟你一样没脑子?一个有那样本事的人,怎么都不会人畜无害吧?”

   “不然呢……不是,你原来是这么看我的?”

   “对于只见过两次面就会替人挡枪的人,你如果问我有什么评价……”伊卡洛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我只能夸奖她很好利用。”

   “我要哭了啊!”

   “怎么了吗?”推开浴室的门,加贺扶着洗完身体的安特妮出来了。

   “没什么,今天先到此为止?”伊卡洛斯面色如常地回答,真想不到刚刚她还在背后讲人坏话。

   “那好吧,我先去给她做饭了,整天吃快餐可不好。”说完,加贺走向了厨房。

   今天的游戏应该是到此结束了,闲下来的我干脆躺在沙发上,思考起伊卡洛斯刚刚说的那些话。

   坦白说,一想起那天的事,我还是会对那时候的加贺感到害怕。她舞动着太刀,肆意砍杀着意图用伊卡洛斯和我当活祭的邪教徒们,她的姿势好似跳着华丽的舞蹈,她的笑容宛如婴儿般纯真,她的神情彻底沉浸在了杀戮中。

   我对此感到害怕,除去天生的缺陷者,谁会以杀人为乐呢?我虽然从小被黑帮养大,十四岁的时候就打着卖花为幌子,用藏在花束里的小手枪暗杀了敌方家族的长子——我虽然是同样的杀人者,但不会残杀敌人,更不会以此为荣。

   ……

   别骗自己了,克洛维.肖恩,大家都是杀人者,而你只是害怕她那非人的强大。

   我……

   “还有些剩的披萨,我热了一下。”伊卡洛斯站在加贺旁边,朝我喊道。

   “来了!还有香肠披萨吗?”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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